《东川异闻录》沙叙

123、长久活下去

　　程瑶沉默几瞬，缓缓摇了摇头道：“我已经死了！”

　　“你们这趟到底发生了什么？”外婆出声询问道。

　　程瑶把地府发生的一切和盘托出，外婆静默良久，最后总结道：“所以说，是灵沂用他的生命，为你换来在人间行走的资格。”

　　“对！”程瑶点了点头，将头靠在外婆肩膀缓缓道：“外婆，我还记得小时候你告诉过我。灵魂转生前有人祭拜，来生会是很好很有福气的一生。”

　　“所以你才想办一场葬礼。”

　　“我欠她们的太多了！我不知道还能有什么办法报答了。”

　　“瑶瑶，委屈吗？”外婆静默听完，忍不住拍拍程瑶的背。

　　“该委屈的不是我。”程瑶看向蚊帐，呆呆道：“他们都是为我牺牲的，我才是得利的人。”

　　“背负别人的生命，是件很累的事。”外婆将程瑶抱在怀中，劝慰道：“所以委屈也没关系，没有人会怪你的。”

　　“外婆……”程瑶紧紧埋在外婆怀里，潜藏在心里的委屈终于忍受不住了。

　　藏在外婆怀中仿佛是世界上最安全、隐秘的地方，不用强装镇定，也不用再努力忍住眼泪。

　　“外婆，我会完成她们的愿望的。不管多难，多苦，一定会做到的。”程瑶喃喃道。

　　“瑶瑶，你太累了。睡会儿吧！”外婆轻轻拍着程瑶的背，一如儿时安慰噩梦后的程瑶一般。

　　不知过了多久，外婆终于松开怀抱，程瑶已不知何时哭睡过去了。

　　外婆轻轻擦除程瑶脸上泪痕，感叹道：“瑶瑶，这么难的路，一个人怎么走的下来呢！”

　　外婆擦干净泪痕，对着空中轻言道：“听了这么久了，你呢？你是怎么想的？”

　　“她想做的事，不论是什么，我都会陪她一起完成的。”不知从哪传来一道声音，音量不大语气却充满坚定。

　　“这是一条很长很难的路，也许要用尽你的一生，你真的考虑好了？”

　　“那就一生。”空气中的声音坚定，像是一道誓言。

　　“那你可要长长久久的活下去，绝对不能先她离开。”

　　“好！”

　　外婆听着空中传来的诺言，终于放心的抱着程瑶沉入梦乡。

　　久违的轻松与安宁，程瑶简直想永远陷在被窝里。但无论被窝如何温暖，也暖不了身边快化为实体的冰冷怨念。

　　“小月，你就不能让我睡个懒觉吗？”程瑶终于装不住了，无奈的睁开眼睛。

　　“我就知道你在装睡。”宋小月一看程瑶睁开眼睛，就立马掀开程瑶被子，双眼亮晶晶期待的看着程瑶，“快给我讲讲昨晚发生了什么？”

　　“你怎么不去问白夷？非要来打扰我睡觉。”程瑶困得没法，眼睛一闭又要睡去。

　　“小白讲的太简略了，无聊的很。”

　　“那你去问青禾和重岭？”

　　“她们和玄姐、小紫一大早就跑上街了。”宋小月摇晃程瑶，“别睡了，都日上三竿了。”

　　程瑶被摇的左倒右倒，明白宋小月是不达成目标，誓不罢休的样子，终于无奈的翻起来。

　　“你先出去，我穿衣服。”程瑶生无可恋的开口。

　　程瑶穿好衣服，打开房门。

　　门外的宋小月闻声回头，抱怨道：“瑶瑶，你好慢哦！”

　　程瑶翻了个大大的白眼，询问道：“小童醒了吗？”

　　“一大早就醒了！”宋小月很快作答，又眼睛亮亮的看着程瑶，“什么时候讲故事。”

　　“走吧！一起去看小童。”

　　“你怎么知道小童醒了的？”宋小月有些疑惑，眼珠一转道：“你也看出小童装睡了？”

　　“不然我怎么会安心睡觉？”程瑶一副‘你废话’的样子。

　　“我觉得小童和那个鬼差有点猫腻啊！”宋小月眨巴眼睛，期待道：“你知道她们的故事吗？”

　　“我当时不在东川，怎么会知道？”程瑶对着宋小月挑挑眉，“而且听故事哪有写故事有趣。”

　　“啊？”宋小月一脸懵，程瑶却不管不顾的扛着宋小月就走。

　　宋小月疑惑道：“瑶瑶，你体能好像变好了。现在都能抗起我了。”

　　“不是我体能好了，是因为你没腿。”程瑶坏心的反驳。

　　“可恶，瑶瑶你这个坏蛋。不准戳我痛脚。”

　　“脚在哪里？让我看看！”

　　李旭阳端着茶杯微笑吐槽道：“好吵。”

　　白夷放下手中盘子，看着渐渐走远的两人慢慢勾起个笑容。

　　午后，在街上挑选中葬礼用品的风青玄心中一惊，刚刚拿到手中的纸钱掉落一地。

　　紫罗看着风青玄一副心神不定的样子，担忧道：“玄姐，怎么了？”

　　“瑶瑶，她怎么去书中世界了？”风青玄捡起掉落的纸钱，皱眉喃喃道：“她去那里干什么呢？”

　　“你要担心的话，不如回去看看吧！这边我来看就好。”紫罗劝道。

　　“我没事！明天就是葬礼，今天就要把东西买全。不要浪费时间了，走吧！”风青玄给老板指了指选的的纸钱，拉着紫罗往下一个店铺走去。

　　紫罗还想劝些什么，风青玄却摇头拒绝了。

　　晚饭时间，风青玄和紫罗在院门口停下电瓶车，急速走入院子。

　　“青禾和重岭有事回去了，我和紫罗把葬礼用的东西都买回来了！”风青玄停住电瓶车，紫罗抱着份文件，两人刚跨入院子便对上几道灼灼的目光。

　　“怎么了？我今天有什么奇怪的吗？”看着几人脸上挂着的神秘微笑，风青玄有些不太自在。

　　“没有啊！和往常一样。”程瑶摇头否定。

　　“每天都这么美！”宋小月夸奖道。

　　“真好看呀！”童泊望着风青玄欣慰感叹着。

　　“吃错药了？”风青玄看向白夷，白夷笑而不语。

　　“你们怎么了？”紫罗好奇询问，却接收到宋小月的眨眼暗示。

　　“玄姐，我有事找你。”程瑶起身拉住风青玄，提议道：“有点私密，我们去屋里单聊吧！”

　　“现在吗？”风青玄看了眼桌边几人，眼中更加疑惑。

　　“嗯嗯！”程瑶肯定点头。

　　紫罗眼中也满是疑问，正想发问就被宋小月一把拉住坐下。

　　“小紫，这什么东西啊？”宋小月疑惑的看向紫罗手中的文件。

　　“这是玄姐的！”

　　“什么东西啊？”宋小月有些好奇。

　　“不知道！”紫罗诚实应答。

　　“神神秘秘的，让我看看。”宋小月好奇心大气，伸手便想拆开文件。

　　“小月，不能拆！”紫罗抢回文件护着，解释道：“玄姐说，这是给瑶瑶的。”

　　另一边，程瑶引着风青玄一路往深处走，正走着，风青玄突然停下。

　　“就这里吧！”

　　“去我房间吧！”程瑶开口邀请。

　　“你们在搞什么鬼？”风青玄满脸怀疑，“想恶作剧？”

　　“所以你害怕了？”程瑶决定用激将法。

　　风青玄看出程瑶的激将法，只当几个人在玩闹，无奈道：“走吧！”

　　程瑶引着风青玄道门口，停下道：“就是这里了！”

　　风青玄看着程瑶，程瑶却偏了偏头示意风青玄推门。

　　难道门上有机关？

　　风青玄看向程瑶，程瑶只在一旁静静看着自己，一脸‘你难道不敢吗？’。

　　风青玄轻笑一声，小心谨慎的站在门外，轻轻推开了门。

　　大门缓缓打开，一点点现出站在书架前的背影。看着背影，风青玄一下愣住。

　　门摩擦打开的声音轻轻响起，书架前的人被惊动，好奇的回过头来。

　　男子的面容从惊讶到肯定，继而慢慢过渡到浅笑，“阿玄？是你！”

　　“闻修！”风青玄只敢轻声呼喊，怕惊醒了这场美梦。

　　她倒转百次前次剧情想救回的人，活生生的站在了自己面前。

　　风青玄呆呆看着眼前人，却一步也不敢靠近。

　　她怕又是入以前的梦一般，一靠近便被惊醒。

　　骆闻修看着风青玄站在原地静静流泪，却不肯靠近一步，内心只觉异常心疼。

　　这些年来，阿玄不知吃了多少苦。

　　她若不敢靠近，便由我来靠近她吧！

　　我再也不会像以前一样畏手畏脚，连心意都不敢说出口了。

　　骆闻修收起笑容，一步步的走向风青玄，步履坚定，毫无胆怯。

　　程瑶看着两人相认，欣慰一笑悄悄退下了。

　　程瑶走回院子，宋小月和童泊便缠着问两人反应。

　　程瑶如实述说，宋小月转头看向童泊，“我就说吧！玄姐肯定喜欢小竹马。”

　　“可我写的明明是单相思啊！”童泊疑惑的眨了眨眼。

　　“人物脱离作者设定了呗！”程瑶随口感慨，好奇的看向文件袋。

　　“虽然脱离设定。不过不愧是我原设的男主，出场还蛮符合我的想象的。”童泊双手托腮花痴样。

　　“什么男主？”宋小月惊讶出声，“小竹马不是男二吗？”

　　“原设的男主就是骆闻修，只是后面剧情线改了。然后，他就炮灰了。”

　　“所以本来小竹马该复活的？”宋小月来了兴趣，好奇道：“为什么要改剧情线呢？”

　　“当然是……”童泊说着瞄了眼程瑶，突然道：“瑶瑶，这个文件袋是给你的，快看看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