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脱缰[校园]》玉磨

4、第 4 章

　　被周围眼神浇了盆冷水，尚煦锐气都减了。
　　他放开对方，把对方的领子仔细翻折好，拽开的扣子扣好，揉皱的地方捋好……
　　“抱歉哈抱歉。”
　　围观群众看不懂这样莫测的反转，只见他顺手勾住对方的肩：“会长，你一定是搞错了，我一个新来的，哪敢做这样的事？”
　　212宿舍：“……”
　　风自委：“……”

　　尹粼盯着肩上修长又骨节分明的爪子，眉头反感地蹙着：“带绳子干什么？”
　　尚煦笑着看他：“反正不是为了勒死人。”
　　尹粼：“把绳子编成这样是干什么？”
　　尚煦：“练习，准备给我姐编辫子。”
　　尹粼：“上面的粉尘从哪来的？”
　　尚煦：“面粉，我以前用它擀面。”
　　尹粼：“……确定不是后街修路的粉尘？”
　　尚煦：“？？？”
　　特么抓个外卖还去校外实地考察的么？！

　　他决不能虚：“哎照你这么说，送外卖的一来，直接把外卖套绳上，我再提上来，根本不会接触地面吧。”
　　尹粼：“哦，那你要怎么跟送外卖的心有灵犀地碰上？”
　　尚煦：“……”

　　两年了，那门里站着的门外趴着的各色围观群众，都是一脸观赏世界奇观的神情。
　　感叹会长在任何时候都是面不改色。

　　“会长，我看你觉得眼熟，咱们要么是老同学，要么是上辈子见过。”他还想挣扎一下，往尹粼身上贴，“别这么死板。你看你现在不登记，不也没人知道？”
　　门内外各色围观群众：“？？？”
　　尹粼脸上写着“谁他妈跟你脸熟”几个大字。“你谁？”
　　尚煦作痛心状：“我记得你，你却忘了我！你这么绝情啊？”

　　此时汤布雷查完来到 212，正好听见这最后一句。
　　——你这么绝情啊？
　　眼睛缓缓睁大。
　　他心里的前世今生投胎失忆小剧场又开始扑棱棱往外冒……

　　尹粼对这只大型戏精不为所动：“你是我谁都没用。带麻绳扣1分，在宿舍吃外卖扣3分。绳子没收。”
　　“嗐，会长，”尚煦接着套近乎，“大家都是好同学，这么点事儿，就不能通融一下？”
　　“不能。”尹粼躲开他，又低声加了一句：“对别人不公平。”

　　周述在旁边轻蔑地提了提唇，嗤了一声。

　　“好了没啊老大？”汤布雷跟一队人在门口，开口催促，“我们查完了，没查到绳子。等你们呢。”
　　“来了。”尹粼答应着，走在队伍的最后准备离开。

　　全宿舍吐出一口气葛优瘫，如释重负准备继续洗衣服，尚煦三步并两步追上去，又把尹粼给拉回来。“等一下会长。”
　　212宿舍：“……”
　　你丫放他走！！

　　尚煦把他一把拉过来，凑到他耳边：“听说你家里……是不是有点难处？”
　　他能感觉到尹粼一瞬间怔住。
　　“有什么需要就来找哥，哥可以给你不一样的帮助。”尚煦拍拍他胸口，笑成朵霸王花。
　　尹粼一阵恶寒：“哦……”
　　“所以会长，您是不是，可以给我一点不一样的——”
　　“不可以。”尹粼说完就率队大步离开。

　　所有人都只听见了那句响亮的“不可以”。

　　啧，这会长，是真绝情。尚煦心想。

　　直到风自委全部走人，宿舍门隔绝了外面的噪音，其他人继续午休生活，尚煦才坐下来松一口气。
　　宿舍都静了，以前的事就跳出来，跟刚才冲动的一幕重合在一起。
　　他垂着眸，手习惯性地去掏书包侧袋，摸了一会，发现侧袋是空的。
　　他忘了，来海中不能带烟。
　　罢了，趁这个机会，把烟戒了吧。

　　第二天，这件事传遍了整个高三楼。

　　早自习尚煦坐在后排最角落，班里一群人围在教室对角线的地方。
　　那些人的话题很跳跃，但不管怎么跳，都能神奇地回到他身上，还隐约能听到他在濠中的英勇事迹。

　　“家里什么背景啊，明濠的渣渣也能上海中？”
　　“他昨天好像把会长打了。”
　　“这牛逼了啊，会长都敢打。得7分吧这个？”
　　“没打，被人拉开了。”
　　……

　　尚煦就当趣闻听着。
　　确实沾了些不好的习惯，但只要成绩跟得上，其它都是时间问题。
　　这两天开学摸底考，等成绩出来就见分晓了。
　　他嘴里吹着口哨，手里写着表格——留宿申请表。
　　他申请了毕业前永久留宿。
　　写完后就交给生活委员沈东。他把表递过去，沈东只从眼角瞥他一眼，拿过申请表，就不再看他。

　　教室里氛围奇怪，四周没有人真的刻意孤立他，但有意无意的绕道，尚煦还是能感觉出来。

　　他坐回座位，抬头瞄两眼，确认尹粼不在教室里，才用手指戳戳同桌。“哎，同桌。”
　　汤布雷正在为一会儿的摸底考临时抱佛脚，不耐烦道：“干嘛？”
　　“你们真为了抓外卖去后街？”
　　汤布雷笔尖一停，放下笔看着尚煦：“傻吗？他诈你们呢。”
　　尚煦面色僵硬：“那他妈说得跟真的一样。”
　　汤布雷看他神色不对，不想招惹他，便如实说：“我们是去后街了，要不然尹粼也没有诈你承认的灵感。”
　　说完，这人像是要躲似的，拎了习题跑到别人那写了。

　　“尚煦。”秦雨勤从教室另一边走来，“还好吧？你没被扣多余的分吧？”
　　尚煦盯着桌上被揉皱过很多次的课本：“4分，够多余吗？”
　　“那就好。”秦雨勤看上去低眉顺眼的，“谢谢啊。”
　　尚煦抬了下眼皮：“谢啥？”
　　秦雨勤环视一下四周，趴到尚煦课桌上悄声说：“谢你没提我。我吃了外卖，按理我也要扣的。”
　　尚煦不在意这种细节：“哦，我没有出卖人的习惯。”
　　“还有，你那本雄哥能借我一下么？”秦雨勤冲他笑，“以后可能还会跟你借。还有，我那个毯子，你想用多久都行。”
　　尚煦愣了两秒，看向秦雨勤：“雄哥？”
　　“嗯啊，就那本教材完全解读，物理的。”秦雨勤使劲点头，“雄哥我天敌，他题太难了。昨天看到你做的几道，方法比答案简便多了，借我参考参考？”
　　尚煦把习题册甩给他，拿了水壶就上走廊装水去。
　　一起身他就习惯性踹椅子，动作之粗鲁，吓到了方圆三米的乖仔们。
　　只有秦雨勤仿佛聋了，如获至宝地翻他的习题册。

　　“哎你这样的，怎么会考去濠中啊？”脑后的翻书声中夹着秦雨勤低声的询问，“偏科偏这么厉害么？”
　　尚煦停了脚步。
　　缓缓回头：“知道得太多是会被灭口的懂嘛？”
　　秦雨勤举起一只手投降：“错了错了，不问你私事了。那个……你这本我可以扣留一个上午吗？”
　　尚煦头都不回：“随你，我暂时不用。”

　　他来到饮水机前，刷了水卡，看着水壶一点点装满，渐渐吹起最炫民族风的小口哨。
　　他算是明白了这个学校，跟濠中一样，总得来点碍人学习的糟心事。
　　要想在这个学校生活，迟早得降了那会长才行。
　　至于尚逐明交代过什么……他交代过什么来着？

　　水刚装完，尚煦扭头就见尹粼在旁边看着他。
　　最炫民族风突然切歌。
　　“唷，会长大人。”他盖上水壶，一手叉腰：“就算我帅，也不用这么看着我吧。”
　　尹粼抖出一张纸条，上面是尚煦和汤布雷的字迹。

　　——挺好的。怎么？你们认识？
　　——嗯，其实是我爸问的，谢谢啊。

　　尹粼：“你爸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