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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人间烟火忆往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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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君，你吃啊，干嘛一直喝粥”顾潇雨睇了一眼他，嘴边还有残留的油渣，一双眼睛明亮亮的，纤尘不染，意气风发。
“我吃不下”睫雨微落，又陷入几分过往种种。
“师父，我饿……”年幼无知的顾潇雨跑到照渊殿，手里还捧着几支刚折的梅花，烂漫的笑容还挂在脸上。
俯在案前的楚绵风缓缓的放下书卷，面无表情的说到：“不是刚用过午膳？现在才酉时，怎就饿了？”
“不过酉时？”顾潇雨小声嘀咕着，“弟子尚未辟谷…”
楚绵风淡淡的瞥了他一眼，又重新拿起书卷，“罢了，早去早回”说罢，便看着自己的小徒弟一溜烟的跑了出去，嘴角间微微泛起几丝笑意。
但让他没想到的是，不一会自己的小徒弟就跑了回来，雪花纷纷落在他发梢间，斗篷上，小脸也冻的微微泛红，可手上那碗粥还热的散出缕缕热气。
“师父，我怕你饿，给你带了一碗粥”孩童稚嫩的声音传到楚绵风耳中，缓缓浸在心间。“师父快尝尝！”
楚绵风洁白的手慢慢拿起勺子，不急不缓的尝了一口，“这是什么粥？”
“皮蛋瘦肉粥呀”那孩子一双大眼睛疑惑的看着他，“师父没喝过吗？”
而他只是淡淡一笑，因为他自小无人关心，食之裹腹即可，山珍海味对他而言皆不过尔尔，仅仅一碗热粥，便可在严冬暖了他的身心。对楚绵风而言，从小到大，最让他记忆深刻的便是一碗皮蛋瘦肉粥。
“我吃饱了，你赶紧吃”楚绵风缓缓的擦了擦嘴，眼中流露出几分说不出的感觉。
“楚君，这些…不好吃吗？”
他淡淡的瞥了一眼顾潇雨，心想着这些年他还是改不了吃这项技能，“这皮蛋瘦肉粥尚可”
顾潇雨：“……………”
其实除了那年的一碗皮蛋瘦肉粥，在楚绵风心里，酸甜适中的番茄炒蛋也是他的最爱，只是时光变迁，他已经有数年没吃过如此绝妙的菜了。说来话长，从前素霁轩有位阿婆，年近古稀满目慈祥，楚绵风自幼深受她的照顾，阿婆最拿手的便是酸甜口的番茄炒蛋。阿婆老了，要休息了。
楚绵风虽外表一副绝情的样子，可内心深处，还是念旧的。
或许他也在盼着那道绝世的菜，亦盼着阿婆……
“楚君，想什么呢？”顾潇雨小心翼翼的靠近他，掸去他衣袍上的一片落叶。
“无妨，想一位故人罢了”楚绵风睫雨未落，一簇一簇的，“回去吧…”
一路上，二人御剑而行，御风疾驰，山林中落叶纷纷二下，秋风瑟瑟中，不禁想起往昔师徒二人的岁月静好。一晃，经年已入秋，人犹在，心已变。仿佛那个傻头傻脑的潇潇还在素霁轩冒着雪折梅花，又仿佛第一次御剑摔的狗血淋头………
“师父……”顾潇雨忐忑的看向他，上一次唤师父是什么时候？他早已忘了，上一次二人御风而行是什么时候……岁月冲淡了太多，他早已忘了今夕何夕。是师父，是师尊，是恩公，是爱慕的人……
是值得厮守一生的人。
一旁的楚绵风听到这一声师父神情中难免露出几分震惊，而后又归于平淡，这一声，似乎太久没有听到了，对于楚绵风而言，师父二字是最熟悉，亦是最陌生。
“小心！！！”楚绵风一语刚尽，紧紧将旁边的人拉到自己身旁，时间刚好，再晚一秒就撞上前面的苍天古树，“我教你几年了，怎么连御剑都不行？”楚绵风瞪着他说道。
“唔……”
“罢了，我带你回去，站稳”楚绵风一甩袖，灵力精纯的他御剑稳如泰山，顾潇雨在他身后，静静的感受着身旁楚上仙带给他的安全感。
“…师父当年为何收了我？”顾潇雨微皱着眉头，一双明媚的眼睛渐渐泛起泪花，如深山清泉一般。
楚绵风眼神闪躲着，似乎难以启齿，不愿面对，又似乎时间太久远，他早已忘却。“对，我忘了…”
他怎么会忘呢？他那么念旧的人。
顾潇雨似乎心有不甘，舒坦的问道：“那我只好去藏经殿苦修禁术来重启记忆了”
“混账东西！”楚绵风紧皱着眉头，一双凤眼死死的瞪着顾潇雨，
过了一会，眼中的杀气渐渐消失，凝眸时如波澜不兴的黑海，流露着与生俱来的傲然风骨。
楚绵风举目远望，山川日暮尽收眼底，细细观望良久，长叹一口气，淡淡的说道：“你很特别，我很欣赏”
他拿眼睛直直的看向顾潇雨的时候，眼眸像黑的发光的水潭，那里面贮藏着的爱情深不可量。他又怎会真正说出口，所以楚绵风就像一缕烟，似人间淡淡云月。
你很特别，我很欣赏。
“师父…”顾潇雨轻声呢喃着，眼中泛起闪烁的光芒。
楚绵风冷冰冰的看了他一眼，不急不缓的开口：“做甚？”
一股灵力注入掌中，抬手间纷纷化做世间芳华，零星的点缀的片片花瓣，袅娜的开着，清风徐来送过扑鼻熏香。如此美景，竟让楚绵风失了神。
也不知何时从耳畔传来一句细语：“我们瞒着世界相爱吧”
———我是海难里下沉的求救者，他是我唯一的稻草。
———雾散处，铁树开花，天光大亮，一切温柔至你而始。
“师父，若我们不被世俗禁锢着感情，或许世间烟火中，有你我的影子罢”顾潇雨含情脉脉的看着他，流露着遗憾与不甘，但他深知，楚绵风是人人敬仰的上仙，本不该染指忄青/爱。
“等此间事了，你我归隐山林”他一字一句说着，是那般清楚，笃定、盼望。
生平自有烟霞志，久欲抛身狎隐沦。
临近日暮，长烟一色，映入眼帘的是高峰入云的藏澜山，全山皆是邀月阁的地盘，自第一人阁主立阁于此山，便更名为“揽月小筑”
长阶万级，翠竹清溪，听一些弟子说，站在山顶的一座阁楼上，身手便能触摸到月亮，许这就是揽月小筑的出处罢。
“师父，我们穿成这样回去，是不是太……”顾潇雨尴尬的笑着，看了看彼此脏乱的衣袍。邀月阁规矩森严，穿成这样回去，定被惩悟殿的长老严惩。
楚绵风未置一语，了了拂袖，便算更衣。一拢素银长袍，玄纹云袖，腰际一条浅青色刺绣腰封，淡雅处多了几分出尘气质，墨玉般的青丝绾在月白色青莲冠中，从发冠下两侧悄然垂下缕缕青丝，与丝质冠带系着一个玲珑流花结，那种忽略性别的美，仿佛如谪仙般，美的不可方物。
一旁的顾潇雨看的出了神，一时间竟忘了今夕何夕。
这一幕竟被楚绵风看见了，微怒的说着：“你看我干嘛？赶紧换啊！”
“哦哦好…”顾潇雨支支吾吾的答道，屈指施术间便换好了衣衫。在邀月阁顾潇雨毕竟是楚上仙的弟子，不可穿的过于华丽，只是身着墨色渲染素袍，腰间系这犀角带，之缀着一枚藕色香包和那件刻着“天作之合”的玉佩，三千青丝也只是简单的束成高马尾，风姿特秀，爽朗清举。
“待你我回去不久，便是收徒仙典了”楚绵风一边整理着垂下的青丝，一边淡淡的说着，一双清冷的秀目似乎诉说着不屑。
“……那你可有中意的？”
“未有，到时候看吧，废铜烂铁我楚绵风素来看不上”他神情中露出几分傲娇，后归寂于似水般的平静。
在山脚下有着数十棵结缘树，满树的红线盛若芳华，秋风瑟瑟吹着，风吹线动，风吹心亦动。
“系一个吧”楚绵风说罢，拿了一条红线，纤细修长的手一字一句的写着：愿世间太平，有情人终成眷属。看着满树的红线，他也是期待的，他太想不顾一切站在心爱的人身边了，可是楚上仙的肩膀上担的是众生安泰，而不是自私的爱情。
或许，有些爱只能止于唇齿，掩于岁月。
“走吧，他们还在等楚上仙呢”
或许楚绵风也曾想过，若再来一次，对天下苍生，是否还会在那年瑞雪收下踏雪寻梅的孩子，因自己的孤傲于世，他身中蛊毒犯下滔天大错时，他也才不过十五岁，束发之年的孩子，却因自己的冷淡一步步走向深渊。
“是我的错…我再不会如此薄情了”他小声喃喃着，眼底一片晶莹。这句呢喃顾潇雨并未听见，似乎是在告诫自己，过往种种皆如云烟消散。顾潇雨是我的徒弟，不管以后如此，做师父定要护他周全，做侠侣，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