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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黄昏二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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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昏(27)
一年后。
一切似乎背离轨道,世界异常苍白。似乎是刚下过雨吧,天空还沉浸在湿意当中。
花朵被风吹的摇曳,也在雨后带上了泥土上的香味和一种铁生锈一般的腐朽味道,‘斯拉斯拉’的响着,像是潮水一般直涌而上。那是一种寂静的风涌,接近潮水的风涌。
阳光才刚刚从乌云中爬出来,带着小小的耀眼的光,开始继续照耀大地。
培诀感受脸上吹来的风,闲暇的闭上眼睛。听着风声,和迪达拉在耳边不断兴奋的叫嚣声音。
点点落落的阳光调皮的落在培诀的发梢上。像是在跳着热烈的舞蹈,到底是谁带动谁,谁掌控谁,谁微笑于谁,那是谁都不知道的。
***
他们现在正在迪达拉的做得黏土大鸟上,迪达拉当初第一次做好的时候,兴奋的拉着培诀去看。培诀看的时候,真的有些震惊到了,她从来没有想过迪达拉能作出如此巨大的鸟。和他小小的身子一点儿也不符合。
她习惯性的摸了摸迪达拉前额的刘海,笑得有些无奈,眼角的温度却依然温暖。
迪达拉看着培诀的笑容,也笑开了。他喜欢看她对他笑得无奈时候的那种样子,那种样子似乎感觉自己在被宠溺一般,自己也会得到一些珍惜一般。所以那个时候,迪达拉也会笑的很可爱很可爱。湛蓝的双眸微微眯着,可爱的小酒窝深深陷进,还会露出可爱的小虎。
迪达拉还喜欢拉着培诀一起坐在漩涡形的岩石谷底,在站里培诀远远的地方。将自己的艺术尽情的展现给培诀看。不知道是为什么,只是想要给她看。或许是想要得到她的承认。
C2在山谷爆炸,爆炸。
声音巨大,一股带着白色烟雾的风呼啸而来。
迪达拉的小身板有点儿站不稳了,培诀总算停止眼底吟吟的笑意,抱起迪达拉跳上山谷。望着山谷地下还在弥漫的气体,再转过头放下迪达拉,等他站稳之后,不说话,只是定定的望着迪达拉,皱着眉头,却接近面无表情。这时候的培诀,异常的严肃,眼神细碎的如同刚才被迪达拉用C2炸碎的岩石一样。
那之后,迪达拉就会有些心虚一般的垂下脑袋,伸出食指,对对手指。金色毛茸茸的头在阳光下显得更加耀眼,就如同一只可爱的小兽一般,想要向自己主人撒娇认错。
而培诀却还是一句话都不说话。一味的看着。
看到迪达拉实在是忍不住了,轻轻扯了扯培诀的衣摆,撒娇意味更加浓重。
“阿诀姐,嗯恩……不生气,我……错了。”
糯糯的语气,软软的传进培诀的耳中。
这时,培诀才像是原谅迪达拉一样拍了拍他的脑袋,然后转身走开。
迪达拉怔愣了会,就立刻明白似的绽开了笑容,如同明媚的晴天。然后再跟着培诀的身影越发走远。
阳光下两个人的背影不会重叠了,因为迪达拉站在了培诀的身边。
……
…………
爆炸的瞬间才是最美的。
这是迪达拉几乎每天都要在培诀面前念叨的话。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并且乐此不疲。
而培诀也是耐心的听着,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乐此不疲。
其实在很早以前培诀就知道迪达拉就是老大让她找的那个少年,只不过老大只是让她在少年身边呆一年,并没有下什么任务,所以培诀也不会怎么样。
但是培诀突然有一天会想着,如同有一天终究要兵戎相见会怎么办?
可是这个念头在她脑中还没呆上一秒钟就被她甩了出去,因为她实在是一个现实的人。很少说未来,更别说会想到未来到底会怎么样。就算现在再怎么想她都不会知道。
很多时候,他们两个相处大多都是迪达拉一个在那边说话,培诀是一个安静的人,不爱说话,但是却是一个好听众,所以每次迪达拉讲话,她都会耐心的听着。而有时候,培诀会在迪达拉说话的时候出神的想别的事情,任由迪达拉的糯糯软软的声音在空气中发酵,再膨胀。
但他们就如同白云的听众一直是蓝天一般。
***
培诀和迪达拉这次是刚从隔壁的小村子回归,现在正在路上。
坐在大鸟身上,都能浅浅的闻到一股黏土的清香和稍稍生锈一般的铁味道。
和他们途经森林时候的树木身上散发独特清香缭绕在一起,格外的好闻。
不过培诀还是有点儿奇怪,为什么黏土里面会有金属的味道。
“迪达拉……”
迪达拉听到培诀叫他,马上从大鸟的翅膀边缘跳到培诀身边。歪着脑袋,长长的刘海散在一遍,露出湛蓝浑圆的清澈双眸,似乎在问‘什么事情?’
“没什么,只是你的黏土最近为什么会有金属的味道?”
迪达拉的黏土其实以前是没有金属的味道的,反而是有一种芳草的清香,现在的味道似乎改变了。
迪达拉似乎没有想到培诀会这么问他,有些怔愣,用力的眨了眨眼睛才反映过来。反映之后,但是他却没有说话,立刻收回了自己的脑袋,刘海又遮住了迪达拉眼睛,看不见他的表情,似乎折射的了阳光的光影一般,在刘海底下投下黑黑的阴影。看不真切。
培诀看着迪达拉的样子,皱了皱眉头。
似乎问了不该问的事情呢,一年时间少年并不是总是和她在一起的。不过他既然不想说,培诀也不会多问,因为眼前这个少年于她而言,或许真的只是一个任务。将近人情味的任务。
白驹过隙一般在天空中飞行,巨大的白色羽翼缓重的拍打着空气。有时候似乎会带起一阵风,将身边的云朵吹拂到另一边去,或者直接散掉。只剩下丝丝缭绕的白痕。
迪达拉背对着培诀,既看不见培诀的表情,不能让培诀看见他的表情。
其实迪达拉并不是不想说,或许只是不愿意说罢了,虽然这两个的性质相差无几。
他能感到培诀问他那个问题时候,他心底的突然的颤动。心猛然的跳动,就如同在一面平静的湖上投下石子,慢慢的泛着涟漪,扩散着的情绪。有心慌,有恐惧,更多的……是不愿。似乎原本长在心底的白色美丽的花朵,正在快速的向着中心的小圆快速的腐烂,带着腐朽的气息,似乎要将他吞并。
迪达拉不想让培诀知道,他黏土上的金属味道,是血干燥锻炼后的味道。
他一点儿也不想让她知道。
或许,是害怕她知道?
他也不知道,只是不想让她知道。
他的黏土的颜色是白色的,可是里面却早已经腐烂。以肉眼看不见的速度迅速腐烂。
***
可是迪达拉终究是太稚嫩,遇到不想说的事情就学不会撒谎。
只是偏过脑袋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这更是孩子气的做法。
笑了笑,培诀安静下来,继续听着风的声音。
等迪达拉转过头来,看见培诀还是一脸茫然的样子,总算是舒了口气。继续和培诀说着别的话题。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他却不再担心了。
因为他知道他的阿诀姐是最健忘的了。
可是迪达拉不知道培诀在舒了口气的时候,眼睛微微眯起的时候快速闪过的那道光。
他不知道,培诀其实最讨厌背叛。也不喜欢隐瞒。
所以当初培诀知道迪达拉掌心有嘴却不说,是等着迪达拉告诉培诀他掌心有嘴的秘密。
迪达拉也做到了。
只是始终是不够了解。
所以彼此终会。不对,应该是即将告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