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烟火》枯木木

1、七年深情一朝尽

　　“林韵，你现在在哪里？”

　　接到姜悦这个电话的林韵一脸莫名其妙：“在学校啊！这大半夜的我能在哪里？”

　　“你听我说林韵，”姜悦的声音就着夜晚呼呼的风声传到听筒里，“我现在很需要你，你过来陪我一下好不好？”

　　林韵心里一咯噔，认识姜悦都六年了，还从来没听过她这样跟她说话。

　　很需要她？

　　去陪一下她？

　　林韵脑子里立刻就联想到……分手。

　　而且就算分手也有一一在，根本就轮不到她大半夜的跑去陪姜悦啊。

　　停停停，这都什么跟什么啊……林韵赶紧刹住天马行空的脑袋，听到那端还安安静静的等着她说话，这么反常的姜悦，不由得让她更加紧张了。

　　“悦悦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大事，一时半会儿说不清楚，总之我需要你。”

　　林韵立刻从床上爬起来去衣柜找衣服。

　　“我现在还在学校，并且还没有打到车，这样算来我到你学校估计要两三个小时，到底是什么事情，严不严重？如果你处理不了的话要报警。”

　　林韵所在的y大在y城的东边，姜悦所在的师大在y城西边，最近的距离也是要从y城的城中间穿过去，平时堵车的话车程还要加上一个小时，可现在上下班高峰期已经过了，排除堵车的可能，那也是需要两个小时的。

　　“我不在学校，我现在在城里面，我微信上发个定位给你，你打个车跟着这个定位来。”

　　林韵心下就觉得不对劲，待要再问时姜悦已经把电话挂了，只是在微信上给她发了个位置，连只言片语的解释都没有。

　　林韵无端的后脊骨一阵发凉，匆匆忙忙就跑下宿舍楼去打了个车，按照姜悦发的位置定位。

　　一路揣揣不安，等到导航提示已经到达目的地，

　　林韵才发现车停在一家酒吧门口。

　　像是被风雨腐蚀了千百年的牌匾，衰老羸弱的身躯倔强的挺立在大门上方，1908夜倾城。

　　1908夜倾城。

　　y城除了七老八十的人之外，还有多少人不知道这个地方？

　　大名鼎鼎的1908夜倾城哦~

　　它是y城娱乐场所的代名词，也是所有夜店的标杆。连续多年，营业额遥遥领先，并且以傲视群雄的姿态独立榜首。

　　它有一个别号，叫一代人的狂欢圣地。

　　而姜悦给她的定位，如果导航诚不欺人的话，正是这个地方。

　　林韵站在门口，一颗心踹踹然，更加担忧姜悦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了，一路上她打的电话也不接发的消息也不回。

　　林韵掏出手机来，准备再打一个电话。如果这个都不接的话，她一定报警。

　　刚刚掏出手机来解锁，横空就伸出一只手来，拖着她就走。她只能看到姜悦的那个日日夜夜吸收着高海拔空气的头，毅然决然的，要奔赴战场的样子。

　　“哎你放开我，我有脚我会自己走的。姜悦你干嘛呀！”

　　“你在这儿晃悠了半天了，你挡住了路不说，还容易吸引目标。”

　　“？？？”不是你叫我来的？

　　姜悦把她拉到一处背光的地方，她这才感觉到姜悦很奇怪，大晚上的，一身轻便的运动服，整个人都处在那种绷紧状态，好像随时要去打架似的。

　　“你大晚上的把我叫到这里来，是要干嘛？”林韵看着一直盯着夜倾城门口的姜悦，满脑子问号。

　　“林韵，你今晚吃饱了吗？”姜悦回答得完全驴头不对马嘴。

　　“吃饱了，我今晚吃了一碗青椒牛肉盖饭，还加了两个茶叶蛋。”

　　“那就好。”眼睛依旧盯着夜倾城的大门不挪半分。

　　林韵也和姜悦一起将夜倾城的大门望着。

　　人来人往，牛鬼蛇神，热闹非凡。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林韵被姜悦搞得神神叨叨的，有点不耐烦了。

　　然而就在此刻，她在门口来来往往的人群中看到了肖亦亦，姜悦的女朋友。

　　“肖亦亦？她怎么会在这里？”

　　林韵见了鬼似的叫了一声，然而没有得到回答，一抬头正好看到姜悦面无表情的脸。

　　如同涨潮前寂静无声的湖面，没有一丝波澜的酝酿着一场风浪。

　　肖亦亦只在门口停留了一会儿就转身返回酒吧，她刚一转身姜悦就拉起林韵的衣袖，“走。”

　　林韵被她拉着只能跟在她后面，隐隐约约的她意识到了点什么，她试图把姜悦拽回去，“悦悦，我们进去干嘛啊，回去吧？”

　　姜悦毅然决然的：“我认为抓奸这种事情应该要认真一点，半途而返是不太好的。”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啊？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说的。肖亦亦估计只是在这里面应酬，你去抓什么奸？”

　　“呵，这话你说出来你信吗林韵？这些天来她总是在加班，今晚也跟我说的是要加班，结果跑到这里来加班。有这么加班的吗？”

　　“或许，或许她只是逢场作戏呢？”

　　“我在这里守了半晚上了，我亲眼看到她挽着一个女人的手进去的。逢场作戏的样子不是那样的林韵。”

　　林韵默默的跟在姜悦的后面。

　　她知道这件事情的局面已经是她无法掌控或是缓解的了。

　　她现在要做事情就是，好好跟着姜悦，站在她的身后，无论发生什么，她都要做姜悦的后盾。

　　她们一起走过了六个年头，六个年头的春夏秋冬，其间种种艰辛磨难，只有二人知道。

　　她必须要让姜悦感觉到，自己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林韵和姜悦走到门口，前台两个女的立即笑盈盈的迎上来：“晚上好，请问有预定吗？”

　　“没有。”姜悦说。

　　“好的，二位请跟我来。”

　　两人跟在前台迎宾的后面，林韵看到她那个假睫毛长得都快戳到眼睛了，穿着黑丝袜的两条腿细得跟竹竿似的，瘦得夸张。

　　不得不说，这家酒吧的隔音效果是真的很棒。

　　从外面看起来安安静静像个良家商铺似的，等你走过两扇门之后，那声浪几乎要把你冲到半空中去。

　　慢摇音乐的节奏流窜在偌大的空间内，音响强烈的震动使得地板都在颤抖。林韵想，这种音乐真的是很振奋神经的，你会感觉，全身的每一个细胞都在这种音乐的刺激下恨不得钻出身体，去寻找一个释放的出口。

　　当然，这种环境下也很适合喝酒。

　　灯红酒绿，群魔乱舞，简直就是完全的放飞自我，灵魂都可以出窍的那种。

　　前台还要带着她们继续走，姜悦突然就指着旁边一个位置，“我们就坐这儿。”

　　前台笑得很温婉的：“美女，这个位置比较大，你们两个人的话建议坐一个小一点的桌子。”

　　“两个人坐一个大一点的桌子有什么问题吗？”

　　前台愣了一下，随即笑道：“没有问题。这是我们这边的卡座，卡座的话保底消费是1200。”

　　姜悦二话不说拉着林韵就在这个位置上坐下了。

　　前台笑得眉眼弯弯，“好的，请您稍等。”说着伸手对旁边一个服务员招了招手。

　　林韵猜想，这前台肯定在心里将姜悦问候一遍了。

　　等就近的一个服务员抱着酒水单过来，前台立刻就走了。

　　只是一个很普通的服务员，颜值却是高得不可理喻。

　　嗯，如果单是看服务员的话，确实是个有档次的酒吧。林韵得出如此结论，然后心满意足的去看酒水单。

　　嗯，最便宜的啤酒是科罗娜。

　　一打科罗娜都要六百多，单看价格也挺有品味的。

　　等等……一打科罗娜要六百多？！

　　外面的超市才一百多。

　　出门左转就是银行，怎么不去抢啊？

　　林韵忿忿不平的、默默的看了一眼姜悦。

　　姜悦云淡风轻的回看了她一眼，“你要喝什么？”

　　“啊，我都可以的。”

　　“你点，点好了我付钱。”说完姜悦就把目光移开，看向某一个方向。

　　因为音乐声太大，服务员便靠近林韵耳边跟她推荐：“美女你可以点一瓶法国名悦香槟，香槟适合女孩子，法国名悦口感也很不错。”

　　林韵看了一眼法国名悦，1800一瓶。她不动声色的把目光移开，边问道：“我们这张桌子保底消费是1200，就是只需要消费满1200就行了是吗？”

　　“是的，最低消费1200。”

　　林韵眼睛在酒水单上扫了一眼，人头马vsop，刚好1200，于是芊芊玉指往人头马上点了一下，“就这个吧。”

　　服务员愣了一下，随即不确定的问一遍：“美女确定要这个吗？”

　　“嗯。”

　　“好的。请先付一下钱。”

　　姜悦目光早已经定格在某个方向不会动，早就将要付钱这事忘得干干净净了。

　　林韵默默的掏出手机扫二维码把钱付了。

　　啊，一瓶酒就是1200，肉好疼，心也好疼啊。

　　“二位请稍等。”服务员说完就拿着酒水单走开了。

　　林韵这才顺着姜悦的目光看过去。

　　舞台的中央，无数的男男女女站在里面，露胸的，露背的，露腿的，露腰的，一张张浸染在灯光里的脸美得让人目不暇接。

　　真像个人间极乐世界。

　　舞台周围搭了几个较高的台子，台子上站着几个女郎，身着一层薄薄的轻纱，纤长的腿，呼之欲出的胸，雪白的肌肤都在那层薄纱下若隐若现。

　　这样忽隐忽现的诱惑，远比脱光了更加致命。

　　不少的男人，眼睛一直在这几个女郎身上游走从未挪开过。

　　就在这酒肉池林里，林韵看到了肖亦亦。

　　林韵记得，很多年前刚刚见到姜悦这个久闻大名的女朋友的时候，就是一种潜意识的不喜欢。也说不上是什么原因，就是第一眼没什么好感。她长得不丑，相反其实还挺好看的，可能是某只眼睛某只耳朵正好投中了林韵不喜欢的范畴。

　　那时候林韵和姜悦刚刚读高二。

　　林韵是在大学这一两年间才变得开朗一点，大学之前基本上就是个放在角落一天都不会说话的那种，沉默、腼腆、处处小心，除了杨思瞳，没有其他朋友。

　　与杨思瞳的故事，牵涉就远了，后面再慢慢说吧。

　　她与姜悦在高一相识，两人做了一年的前后桌才慢慢熟络，从高二开始才慢慢约着一起去上厕所，一起离开教室，一起去食堂，一起逛街……相比起那种一见投缘再见就可以勾肩搭背说悄悄话的，她俩的发展真是慢得令人发指。

　　来得慢，处得也坦然。

　　如同爱情，足够的了解后再在一起，就不会在后来的相处中因为某些猝不及防的原因而措手不及。

　　见到肖亦亦是在高三第一半学期期末。刚刚考完文综，林韵还沉浸在最后一个综合题没做的悲伤中，姜悦突然神秘兮兮的挽着她的手说：“你不是一直想见我女朋友吗，她来接我了。”

　　林韵满脸都是兴奋：“在哪里？”

　　“就在学校门口。说是要带我们去吃饭。”

　　“哇哦~那我今天中午是不是可以吃顿免费的大餐了？”

　　姜悦：“……”

　　于是林韵就见到了这个每天都会听到姜悦提N遍的在异地读大学的女朋友。

　　理工女，戴一副黑框眼镜，成熟，健谈。

　　反正有些人就是靠眼缘，林韵第一眼看肖亦亦就颇有点不顺眼的感觉。

　　去吃饭的路上，她把姜悦揽在怀里，简直深怕姜悦跌了撞了伤了的样子，吃饭的时候菜也一个劲的往姜悦碗里夹，搞得姜悦挺不好意思的，红着脸叫林韵多吃点儿。

　　那时候林韵只是看着这个画面，觉得她还是很爱姜悦的，对姜悦好，这比什么都重要，她有一点点不喜欢这个人，那也没什么要紧。

　　现在想来，老天都是在暗中埋下了伏笔的吧？

　　后来姜悦来y城读大学，她把自己的工作室搬到y城来，两个人开始过起了一屋二人三餐四季的日子。她的工作室刚刚起步，一个月下来入不敷出，是姜悦一边上课一边做兼职给她交的房租水电。二十一岁的女大学生，该是吃喝玩乐的年纪，却像个家庭主妇似的精打细算过日子。

　　活得很艰难，可是未来一切都会有的，姜悦这样给自己加油打气。果然，从去年开始肖亦亦的工作室就开始盈利，姜悦也终于不用做兼职交房租水电了。

　　原本以为一切都在开始变好了，可是就这么毫无征兆的，肖亦亦却出现在夜倾城的舞台上。

　　钟荩看着舞台中间那个几乎快要蹦到天花板上的女人，一时忪怔无法言语。

　　那个原本老实本分的一个人，怀里正搂着个女人，兴奋得已然精神失常了。

　　那个女的穿了条裹胸的小裙子，两只玉兔一样的胸似要从那紧绷的裙口里跳出来了。盈盈一握的细腰真就像那大明湖畔随风招摇的杨柳，柔软、轻盈，美感十足。

　　可惜头发齐耳，略有些短，整个人看起来就是一种野性的美。

　　如果是长发的话，估计她会让人窒息。

　　林韵心底里泛起一股浓浓的酸涩。

　　酸得她牙龈根都在疼。

　　她侧头去看姜悦。

　　五颜六色的灯光洒在她的脸上，把那张脸染得看不清原本的颜色。只是眼睛里那一抹悲痛，任凭多厚重的光晕也遮不住了。

　　林韵伸手握了一下姜悦的手，叫了一声：“悦悦。”

　　姜悦的神早已经不在了。

　　林韵握她手的力度重了一些。

　　恰在此时，服务员把酒拿来。漆黑的瓶身，一眼就能看出档次的感觉。

　　服务员启开瓶盖，林韵说了句“我来吧”就把酒接过去，颜值很能打的服务员小姐姐低头在她耳边说一句“有需要随时叫我”就很识趣的走开。

　　林韵给姜悦倒满一杯，再给自己倒了一杯。舞台中的狂欢还在继续，她知道姜悦也确实需要一点酒精。

　　“悦悦，咱俩喝一杯。”林韵把酒递到姜悦的眼前。

　　姜悦看了一眼，接过去，还没等林韵跟她碰个杯，酒已经被她一饮而尽。

　　林韵自己默默的把酒送进嘴里。

　　味烈，辣喉。

　　喝了一口就明白那服务员小姐姐为什么在看到她点人头马的时候会有片刻的愣神。

　　这么烈的酒真的不适合女孩子。

　　可是姜悦貌似味觉失灵了，一杯空了紧接着又给自己满上一杯，眼皮都不带眨一下的一口气喝下去。

　　等林韵反应过来想去阻止时，发现酒瓶子差不多空了三分之二了。

　　完蛋了，有幸见识过一次姜悦喝醉酒的林韵暗道不好。

　　果然，在又喝下一杯酒把杯子放下的时候，姜悦从自己的位置上站起来，林韵连忙走过去扶她，被她把手拂开，很不耐的说了一句：“我去你妈的。”

　　也不知道是在骂谁，但肯定不是骂她。

　　林韵也不敢再拦，胆战心惊的跟在后面。

　　越靠近舞台，那股声浪越加灼热。

　　也越加刺激人的感官。

　　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就见一道影子猛的一下子就冲到DJ台上去，顺手对毫无准备的主持一推把人推得远远的，然后啪一下把音乐关了。

　　刹那间，人气爆满的夜倾城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将目光看向台上突然冒出来的女人。

　　林韵绝望的用双手捂住眼睛。

　　舞台中间抱着短发女郎的肖亦亦在看到姜悦的那一瞬间，像是被什么蛰了一下的立刻就把手收回去。短发女郎不明所以，面带不悦的又贴上去，肖亦亦急忙将她扒开，她恼怒的又贴上去。就在肖亦亦左右为难脸色苍白的时候，台上的话筒里突然发出一声奇怪的笑。

　　“别推了，再怀里的美人该生气了。”

　　无缘无故的一句话让看热闹的人摸不着头脑，想起哄都不知道从哪里入手。

　　肖亦亦手放在半空中，滑稽的姿势让人觉得她怀中抱的不是美人是个火炉子。

　　短发美女总算是明白过来怎么一回事，正要从肖亦亦的怀里退出来，听到姜悦说：“肖亦亦，你就这么饥不择食啊？出轨好歹也要出得有点品味，挑了这么一个烂货，就不怕得艾滋？”

　　短发美女在肖亦亦怀里安静下来，眯着眼睛打量姜悦。

　　肖亦亦的手垂在身侧，林韵冷眼旁观，那眼睛里分明都是恐惧。

　　原来她也是晓得害怕的。

　　有这个贼心没这个贼胆，懦夫。

　　林韵心头一把怒火烧得旺盛，冷眼将这狗女女看着。

　　就在这时短发美女开口了。

　　她的声音有些清冷，不同一般女生那样柔软温婉。

　　她说，“原来是糟糠之妻啊！惭愧惭愧，我是个烂货，玷污了您的妻子，烦请您自己好好带回去管管，不要让她一天闲得无聊又是约我吃饭又是唱歌又是喝酒又是泡吧，”最后她眼角噙了丝软绵绵的笑意，“还有，开房。”

　　DJ台上一只话筒飞快朝她的方向砸过来。可仅仅只是擦过她的肩膀，就咕嘟咕嘟顺着地毯滚下舞台去了。

　　她好整以暇的看着台上愤怒的姜悦，等着她跳下来和她一决高下，突然一声“我操你妈”，随之而来的是一个重物砸在她的右肩上，肩膀立刻就传来一阵剧痛。

　　她转过头去，看到一个比DJ台上那个女人要矮半截的女生手里拽着瓶红酒，像只被惹毛了的小兽。“还没学会怎么做人就先回娘胎去重新造一遍好么？”

　　与此同时DJ台上那个女的像疯了一样向她冲过来。本能的她往肖亦亦身后躲，却见这个女人像个雕塑似的定在那里。

　　整个酒吧一片沸腾，众人看着三个女的厮打在一起，激情澎湃的拿出手机开始拍视频发朋友圈。

　　这种地方最不缺乏的就是打架斗殴，虽然已经麻木，但小看怡情还是可以的。

　　三个女的厮打得很凶，其中一个很明显是喝多了，下手又快又狠，另一个好像是她的“同伙”，也不知道是被仇恨冲昏了头脑还是怎么的，打起架来也是六亲不认的那种。

　　很快就看到那个短头发的女人抱着头倒在地上去，有气无力的躲着，原本之前酒吧的保安那些都在抱着手臂看戏，眼看情况越来越不可收拾，再闹估计就要惊动警察了，几个大汉便上前去，联手拦住怒火中烧的两个女人。

　　被钳制住的两人像是两头小兽，呲牙咧嘴的还在往地上那小三的方向冲。

　　在众人一窝蜂乱成一团的时候，谁也没有注意到角落里的一个女人。

　　她冷眼观战，直到此刻才缓缓的站起来。

　　从容不迫，轻轻的缓缓的将舞台下那个话筒捡起来。

　　她对着话筒吹了两口气，声音在音响里久久突兀的响着。

　　奇怪得很，就是这轻轻的两口气，整个酒吧就鸦雀无声。

　　林韵抬起眼来，只见她逆着光。

　　“该说的话趁早就说了，该甩的女人趁早就甩了，打什么架啊，多影响形象。”

　　姜悦愣了好半天，估计是把她的话细细咀嚼了几遍，随即轻笑，遥遥的像那女人伸手：“话筒借一下。”

　　聚光灯下，她接过话筒，看着这个她与之相濡以沫了七年的女人。

　　原来古人诚不欺人，总结出七年之痒并不是凭空捏造。

　　她在所有人灼灼的目光下，凑近话筒，朱唇轻启。

　　“肖亦亦，这是我们在一起的第七年。”

　　“我的青春全都喂了狗。”

　　“啪”的一声，话筒丢在肖亦亦的脚下。她就这么一句话留给她掏心掏肺爱了七年的这个女人，然后转身离去，留下一道漂亮的背影。

　　虽不是倾国倾城之姿，但傲气犹存。

　　林韵赶紧跟在她后面，临走前看了一眼肖亦亦，她眼中无光，一片黯淡。

　　余光瞟到了那个递话筒给姜悦的女人。

　　一片斑斓的灯光下，她的脸看不清颜色，匆匆一瞥，似乎有点好看。

作者有话说

　　慎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