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秘密》黄昏已至

2、02

　　“抱歉，你没事……”
　　感觉有人撞了上来，艾伦回过头去，
　　这个女孩子明明是自己没看路撞上来，结果却是本人因为没站稳不得不往后退了两步。
　　艾伦有点无语，“你才是……”
　　和三笠相似的黑发和浅粉色上衣让艾伦很快想起是前两天在广场遇到的女孩子，顺着走远的思绪他回想起那天诡异的情况，感到汗毛竖起。
　　“你是那时候的……”
　　“抱歉，我还有点事先走了。”
　　对方突然眼神发亮地盯着某处，绕过艾伦跑到前面去了，显然没有耐心听他把话说完的打算。
　　出于想要确认某个事实的心理，艾伦的视线跟着那个背影移动。
　　女孩子兴冲冲地快步走上前去似乎想和一个娇小的金发女生搭话，在距离几步远的位置却停了下来，捏着下巴一脸深沉地不知道在想什么。
　　“真是个奇怪的人。”
　　“那个女孩子？”
　　“咦？”
　　直到听到阿尔敏的声音，艾伦才意识到自己把心理的想法说了出口。
　　因为这个，三笠的目光也落到了对方身上，“那个人有什么特别的吗？”
　　“就是……”
　　艾伦想和身边的两人分享之前奇妙又诡异的经历，但转念一想又觉得这样的做法不太妥，于是临时改变了说法，“不，其实也没有很特别。”
　　这样说着，他又忍不住往那个女孩子的方向看了眼。
　　嗯，今天倒是没有出现像那时的奇怪情况呢。

　　*

　　刺耳的声响就像金属扣贴着神经刮过一样让艾伦大脑发麻，没想到竟然……
　　眼前颠倒的景色让少年的思考变得迟钝。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现在正在进行最基础的平衡测试，没错吧？即使身体被用金属扣固定在腰侧的两根钢索悬空，正常来说视线也不至于……
　　为了确认这种情况是否是在被允许的范围，艾伦心急如焚地四处张望希望找到和他一样的人。
　　然而现实是残酷的，第一个被艾伦当做参考对象的同期正小声哼着不知名的小曲，在测试设施上荡秋千。她的双手甚至不是同时朝同一方向摆动，看表情似乎还陷入了某种愉快的回忆。
　　又是她。
　　怎么又是她？
　　艾伦在心里不合时宜地想。
　　“Rain○○训练兵！这个可不是给你玩的秋千！！测试完了就快点下来！！！”
　　“对、对不起！我马上下来！”
　　教官大声呵斥的声音把艾伦吓了一跳，也将他逐渐偏离的思绪粗鲁地扯回正道。
　　那个女孩子明显也被吓到了，整个人都夸张地抖了一下，但依然稳稳地保持悬空晃动的状态，只不过晃动幅度变小了。
　　自己的视线也许太明显了。
　　艾伦在察觉到这点的同时对方真的就看了过来，简直就像刚才的心声被传达出去一样。
　　女孩子黑色的眼睛微瞪，神色茫然，似乎没办法理解眼前的情况。
　　“你在做什么？艾伦·耶格尔？！”
　　面对教官的质问，艾伦本想给出回应，张了张嘴唇发现竟然没办法发出声音，身体还擅自将关注点继续放在那个女孩子身上。
　　这个人不仅和他对视，现在竟然还朝这边偏了偏身体，撩起脸颊旁边的碎发把耳朵露出来，左手放在耳朵边上，一副正在捕捉某种声响的模样。
　　注意到对方眉间的距离越来越近，艾伦在意却是另一件事。
　　这个人！就算这样也能保持平衡吗？！
　　“基斯先……基斯教官，他的皮……”
　　“Rain○○训练兵！我不是让你下来了吗？！”
　　“教官，我想说……”
　　“我让你说话了吗？下来！”
　　“是！”
　　女孩子双目紧闭，用双手把耳朵捂上。
　　没错，现在她依然保持着身体悬空的状态，每一个举动都能体现出她过了头的游刃有余。
　　直到这一刻，艾伦终于不得不承认有问题的是自己，而且他似乎找了个完全超出平均水平的人当做参考对象。

　　*

　　“啊，是今天午饭时间被教官骂了整整十分钟的那个女生。”
　　虽然搞不懂阿尔敏为什么会这个人留下这样的印象，但因为对方一直盯着自己看，艾伦就开口问了，“干嘛？我脸沾到什么东西吗？”
　　竟然又是她。
　　没错，又是她。
　　艾伦在心里发表感想。
　　今天的适应性测试成绩简直烂透了，如果明天的二次测试不能通过他就会被遣返回开拓地，所以艾伦回到宿舍后一直寻求通过测试的同期的帮助。但没想到低头恳求换来的竟然是让和康尼两个人的冷嘲热讽，因此心情很低落。
　　同样是同期的莱纳和贝特霍尔德，艾伦好不容易找到这两个能够正常交谈的人，但其实对方也没办法在保持平衡的技巧上给出值得参考的建议。最后，阿尔敏提议到后山去散步顺便整理心情，两个刚认识的朋友就这样跟着艾伦和阿尔敏出来了。
　　没想到从后山下来后竟然在用于收纳档案和其他各种资料的屋子前看到一点灯光，出于好奇，莱纳和率先提着灯走了过来，剩下的人也只好跟上。
　　于是就出现了最开始阿尔敏的那句话。
　　第一次是在广场，第二次是在今天……不，现在想来第二次是在昨天傍晚的食堂，第三次才是今天早上的校场，而现在，是艾伦第四次见到这个女孩子。
　　艾伦到现在都还不知道对方的名字，只是勉勉强强记住了第一个读音，好像是和“雨水”有关，至于后续的发音，他认为对人类的舌头来说简直就是不可能办到的事情。
　　面对面的次数太频繁，艾伦感觉自己都已经能分辨出这张东洋面孔和三笠的区别了。
　　只见女孩子缓缓摇头，“不，因为上午的时候你实在太夸张了，我忍不住多看几眼。”
　　然后她又往这边看了眼，“你的脑袋怎么啦？”
　　赤裸裸的嘲讽让艾伦感觉到愤怒，后续的询问在艾伦听来也不知道是真的关心还是依旧在嘲笑他的失败。
　　“下午练习的时候从测试适应性的装置上摔下来撞到了。怎么？你有意见吗？”
　　“艾伦……”
　　阿尔敏苦笑着圆场，“抱歉，因为测试结果一直不理想，艾伦现在心情不太好。”
　　艾伦感觉到自己的肩膀被重重地拍一下，站在后面的莱纳也帮忙说话，“对了，Rain，你在测试的时候因为把装置当成秋千结果被教官骂了吧？能不能跟这家伙说一下诀窍？明天的测试他要是还不能通过就麻烦了。”
　　“这个嘛……”女孩子漆黑的眼眸中闪过几分思索。
　　艾伦也意识到了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为了实现自己的理想，有时候向别人低头也是必须的。尽管这种时候显得有些多余的自尊心让他的身心都对这件事感到抗拒。
　　他的语气软了下来，可才想到自己刚才那副态度又不禁变得紧张，“刚才的事情对不起，但是如果你有什么诀窍就告诉我吧。”
　　“诀窍没有哦，我也只是凭感觉。”女孩子用不紧不慢的语速说道。
　　顿了顿，她又继续道，“不过你没办法保持平衡的原因应该不在于自身，因为你用的装备坏掉了。”
　　就像有一百只奇行种在头顶跑过，艾伦震惊不已地看向眼前的女孩子。
　　“坏、坏掉了？”
　　这种心情，简直就像没有做任何防护措施就从希娜之墙上跳下来一样刺激。

　　*

　　艾伦觉得自己被吓得不轻。
　　当然，是“好的意义上”被吓到，虽说这种说法也很奇怪就是了。
　　本来，艾伦以为对方好心告诉他，测试没通过的原因是分发下来的装备坏掉已经是极限了，没想到她竟然还提议干脆现在就再进行一次平衡性测试。
　　只是提议也就！算！了！
　　结果才说完她真的行动起来走到旁边收放装备的房间用发夹把门锁撬开，还说什么“真要被发现了，到时候你们就说是被我用刀子威胁要这样做的”，反倒是四个长得比她高大的男孩子一脸铁青地跟在后面，实在是太逊了。
　　这个人好奇怪！
　　话说，胆子也太大了吧？！
　　虽然阿尔敏说了中午的时候她被那个可怕的教官骂了足足十分钟，但看上去本人根本就没有把长官放在眼里嘛！
　　而且据她说自己是通过测试时装备发出的声音判断出他使用的装备存在问题的！这种事情真的能做到吗？
　　不，等等……
　　艾伦突然意识到了某种可能性。
　　女孩子的父亲是调查兵团的士兵，那么耳濡目染学会这些技能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吧？还是说这些其实都是作为一个调查兵必须具备的技能？
　　想到这里，艾伦越发觉得实现理想不是一件容易，甚至可以说是困难的事情。
　　“很好，这次一定没问题的。”
　　检查了一遍确定钢索的金属扣稳稳地扣在皮带上，艾伦小声地给自己打气。
　　他看着自己摊开的掌心，不禁陷入思考。
　　老实说，突然的展开让艾伦从刚才开始就有种轻飘飘的虚幻感。
　　事情的走向是真实的吗？还是说他其实躺在床上睡觉了，这不过是大脑为了暂时逃避现实制造出来的梦境？
　　“准备好了吗？”
　　阿尔敏的声音在稍远的地方响起，让艾伦找回些许的真实感。
　　他的青梅竹马正站在一旁望风，莱纳和贝特霍尔德则在测试装置两边等待提示将放下来的钢索收短。
　　至于一切的发起者，那个黑色长发的女孩子正站在旁边，露出一脸不知道是在发呆还是思考的表情。
　　因为一点小事就那么紧张，这不就显得自己很逊吗？艾伦突然冒出这样的想法。
　　这对士兵来说可是基础中的基础啊。
　　也许是逞强，又或者是受到围绕在旁边那个人身边的气氛影响，艾伦意外地发现自己内心的焦躁和紧张竟然神奇地被抹去一部分。
　　“那我们就开始吧，贝特霍尔德。”
　　“嗯。”
　　莱纳同时向贝特霍尔德和艾伦发出讯号。
　　下一个瞬间，艾伦就感觉到身体被吊起，双脚离开地面。
　　他聚精会神地让自己保持平衡，然而傍晚摔到脑袋昏死过去的经历却促使身体伸出双手寻求帮助。
　　而正因为这样的动作，让原本就只能勉强维持平衡的身体开始在悬空状态出现不规则的晃动，眼看就要重蹈覆辙。
　　“冷、冷静点。”
　　见女孩子紧张地走上前来，艾伦想都没想就抓住了这双向他伸出的手。
　　“没关系的，抓住我的手，你觉得没问题的时候再放开就好了。”
　　“嗯……”
　　在对方的帮助下维持着岌岌可危的平衡，艾伦不敢点头，只好轻轻地应了声。
　　这个人的话在艾伦听来仿佛带有某种魔力，就像她的名字一样，心中的不安被温柔落下的雨水冲刷了一部分。
　　重新调整心情后，艾伦开始试着放开对方的手腕。
　　首先是左手，一点一点地，然后……
　　【滋啦——】
　　诡异的杂音突然在艾伦耳边响起，周围的场景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哪里还有宽阔的校场？阿尔敏、莱纳还有贝特霍尔德也不见人影。
　　他分明已经躺在了双层木床上，出现在眼前的就只有令人绝望的宿舍房顶。右手高高举起保持着正握住什么的动作，收紧手指，实际上却什么都没有抓到。
　　有那么一瞬间，艾伦甚至开始怀疑那个女孩子的真实性。
　　她是真正存在的吗？还是自己昏厥过去后经历的真实到能以假乱真的长梦？
　　果然，没能通过测试不是因为装备出现问题，而是……
　　【滋啦——】
　　眼前的场景再次发生变化。
　　夜晚的校场又回来了。
　　阿尔敏、莱纳，贝特霍尔德都各自站在原本的位置，刚才在空气中虚握的右手正紧紧地扣住某个人的手腕。
　　视觉和心灵的双重冲击让藏在暗金色眼眸深处的阴影如同风中的烛火般轻轻摇曳，那个黑色长发的女孩子也和其他人一样，再次出现在艾伦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