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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姐妹沟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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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茵正要将手中的信递给丈夫,却瞄到了信件中的一个隐语顿在那边。
“怎么了?”商陆见妻子神情莫名,便要凑上前来看。
“没……没什么。”陈茵忙将手中信收起,隐下心中情绪。
随后她见丈夫一脸奇怪看向自己,心知自己行为有些奇怪,忙开口转移对方注意力:“对了,子言,郡君书信中说她们将会在府城停留数月,等我出了月子不若我们去府城一趟?”
“都好,你安排便是。”商陆虽见妻子行为举止奇怪,却也不曾多想,只道是信中写了些小女儿事。
等商陆去书房处理事情后,陈茵才重新拿出信看着那信上的隐语陷入沉思。
那隐语文字简便不像当下隐语那般复杂繁琐,若是外人来看必定会看的莫名,可对于陈茵来说这般简单的隐语之下所带来的信息却让她一瞬间掩不住情绪才有了那般掩饰的举动。
那隐语之下的答案不似别的,竟是五个字“少年中国说”。
这出自民国梁启超先生的名著,对于后世的陈茵来说也是耳熟能详,她一时间便明白过来,那宁和郡君竟是和自己一个来历。
一时间不仅让她欣喜与异国他乡遇老乡,更让她有种莫名的近乡情怯的情绪,她不知这份来客的到来会给自己的生活起什么波澜,更不知那份来客能否为自己带来后世的消息,这种种情绪用上心头让她一时间看着书信束手无措。
想了再想,眼见着天黑点灯了,陈茵喊了下人摆上了床榻铺上了文房四宝给宁和郡君写起回信来。
又过月余,陈茵和宁和郡君每隔数日便有书信联系,陈茵也在和对方的沟通中得知,宁和郡君并不是一个时间的人,准确的来说她们之间也隔了近百年的时光,宁和郡君来自于那个动荡不安的民国。
她本是一个读了新学的女孩儿,跟随着教授为女子地位权益奔走,在一场为女子争夺权益的演讲中,演讲棚意外坍塌,为救老师她以身挡劫,睁开眼后便是从娘胎里刚出来的奶娃娃,她见自己身处封建时代,便起了为女子争权发声的主意,也就有了后来商陆告诉陈茵的一切。
这日正式陈茵出月子的日子,又是孩子满月,按照这里的习俗便是娘家亲戚们上门的时刻,从一早陈茵便洗漱干净,换了颜色亮丽些的衣服,抱着孩子坐在正堂里和家中长辈们聊着天,正聊着下人们便传几位出嫁的姐姐带着礼上门。
“大姐,二姐,三姐。”
“四妹……”X3
两相人马互相问了安简单说了两句,便相携进了屋,男眷们早早便被在外面待客的商陆父子迎到书法聊天,女眷们手拉着手坐在正堂里说着话。
“我有些生意上的事情想问问四妹,夫人饶我一回,让我到四妹房里坐坐。”八九个女眷正聊着陈茵美甲的生意,便听陈蓉站起身来施了一礼说道。
“这有什么,你们姐妹也许久未见,不如带着大娘,三娘一起坐坐,免得陪我们坐着无趣。”商夫人听后笑了笑也没多想,她虽知陈蓉和之前烧店一事有关,却也不认为对方有胆量敢在商家做些什么。
陈莺和陈芙听罢也笑着站起身来施礼告罪,她们本就有心单独和陈茵聊聊只是不好开口,如今长辈们有话她们也没多推辞。
姐妹三人相携去了花园里的亭子里,亭中早已备好各色茶点,见三姐妹入了亭子,知晓她们有些私密话要说,紫墨等人忙带着下人退至周围。
“四娘,如今你既出了月子合该去工坊和店里走走去,如今也该出些新鲜花样了。”一时间庭院里有些寂静,见三个妹妹都没人开口陈莺暗叹之声只得先出声。
“大姐如今也越发能干了,倒不似小的时候了……”不等陈茵回答陈蓉低垂着眼眉冷笑着说了一句。
“二姐也不像过去了不是,那时的二姐可没那么伶牙俐齿的。”陈莺被亲妹妹这通说的面带尴尬正呐呐不知如何接话,反倒脾气一向直莽的陈芙抬眼看了眼陈蓉说道。
“比不得你们越发富贵享福,我生来就是受苦的命,若再不学着叫嚷几声,怕是死在那里都无人知。”陈蓉依旧那副低眉垂眼的模样,把玩着手中的一个小瓷盏,声音浅淡丝毫未将陈芙的话放在心上的模样。
“二姐这番话说的有意思,何来受苦一说,大伯娘和大伯待你可不薄。”陈茵眼见亲姐姐被气的够呛,大姐天性仁善不忍开口指责,只得自己开口。
“不薄?呵呵,好一个不薄啊。”陈蓉冷笑几声,抬眼瞄向三个姐妹,抬眼间丝毫不掩眼中的嫉妒和悲意。
被她这幅模样吓了一跳的三姐妹一时间竟无话可接,尤其是陈芙眼见着一同长大的姐姐此时悲意绵绵即便是伴随着她不理解的嫉妒,可心中也没了那先前的怒火只余一丝丝心疼。
“二姐有话直说便是,你我四人自幼一起长大,流的一样的血,我不知你因何这般嫉恨,但想来我没有得罪你的地方吧。”陈茵本也有些心软,可想到差点儿命丧火场的大姐和张亚硬了硬心肠继续说道。
陈茵话音已落许久,清风拂过凉亭带来一丝夏日凉意,耳边还有夏蝉的震颤随着那池塘里蛙鸣声此起彼伏,时不时一群肥硕的锦鲤游到凉亭处张嘴讨食,远处的鲜花烂漫,忠诚的下人们正守护四周,无人开口的凉亭里,众人做着自己的事,陈莺满目担忧的看着坐那儿低头把玩茶盏的陈蓉。
陈芙有些无趣的拿起桌面点心投喂湖里的锦鲤,陈茵看了好一会儿陈蓉,见她不接话也不紧不慢的研究起指甲来,一时间伴随着夏日乐章亭子里竟只剩下茶盏轻碰桌面的叮当声。
“我不是陈家人……”又不是过了多久,直到陈芙已经拿了三块点心了,陈蓉才轻声开口,这一开口便将众人吓了一跳。
三姐妹面带不解的看着陈蓉面面相觑,不等开口便听陈蓉继续说道:“我是娘亲捡来的。”
“这不可能!”陈莺一脸不可置信,张口便反驳道。
“没什么不可能,我亲耳听到的。”陈蓉目光不知投向何方,嘴角带着丝嘲讽。
“我十三岁那年知道的,那日也是这般热人,我夜里睡不着起身去院子里贪凉,便听到爹娘亲口所言。”
“这……这不可能……”陈莺还是那副不可置信的模样,在一旁喃喃自语,陈茵不放心的握了握她的手安抚着她继续听着陈蓉的话。
“那年娘亲难产,爹带着她去县里找大夫,可挣扎了两天两夜还是产下了一个死胎,回程的时候他们听见路边有婴孩儿哭声,便捡回去说是自己生的孩子。”
“即便不是亲生,可他们待你也如亲生一般,并无对不起你的地方。”陈芙眼看大姐的心不在焉,小妹的无动于衷不是很明白状况的她四处打量了一下才对陈蓉开口。
“我幼年时便常常羡慕被母亲带去外婆家的哥哥和姐姐,母亲却总有理由拒绝我的跟随,后来大些时想和大姐一般学习识字,他们却说我天资愚笨不适合,再后来她们做了新衣裳却常常忽略掉我的一份……”陈蓉将记忆中的点滴不公之事一一讲出,随着那以为早已忘记的记忆越发鲜亮,她的情绪也越发激动,“还有我的婚事!明明是我先和文家相看的!”
这句话一出让其他三人愣在那里,陈芙一脸不可置信:“你……说文家,是哪个文家?”
“就是你那个文家……哈哈哈”陈蓉一脸疯癫的大笑几声随后又冷静下来,这幅诡异的模样吓了陈芙一跳。
“这……怎么可能?”陈芙站起身来急切的看向陈蓉问道,这幅动静早已引起外围守护的下人的注意,紫墨等人想进来的脚步在看到陈茵的手势后停住,然后当做没听到一般继续守在外面。
“你问问大姐咯,有没有这事儿?”陈蓉支着脑袋歪歪斜斜的瞥了一眼陈莺笑着回了句。
陈莺看着陈芙急切的等待自己确认的眼神,又看了看陈蓉那有别于往日宁静的癫狂,再看看似乎已经知道什么的陈茵,闭了闭双眼点头认下此事。
“当时我以为是文家没相中我,我倒也不记恨什么毕竟比起三妹来说,我到底太闷了。”陈蓉没理会陈芙的震惊继续说道,“可是我回门的时候才意外偷听到原来文家不是没看中我,只是被我的好爹娘找了借口推了出去,而原因不过是觉得文家比钱家强,我要压了他们亲生女儿一头,后来又恐世人怀疑,便给我找了个面光儿货。”
“我那夫家算什么好人家,吃喝嫖赌五毒俱全,无非是有个商人名头有几家店子罢了,早已是入不敷出了。”
“即便如此,我亦没得罪过你,你何必火烧我的店铺。”陈茵心中自然也惊讶于大伯一家的作为,不免有些心疼陈蓉,只是想到自己店铺遭遇的火灾便满心不解。
“我不想的,只是为什么你会出现呢,明明……”陈蓉想到什么瞬间停住话语,转而说起对陈茵的嫉妒,“我是想毁了你的,你多好啊,在家有众人疼爱,在外是世人的尊敬,出嫁也遇到一个那么优秀夫婿。”
“那是我第一次被人放在手心里,第一次有人那么疼爱我关心我,我只是想给你一个小小教训而已……”
“我记忆里的二姐一直是那个会为我摘偷偷摘果子,会在上山时一路护着我的人……”陈茵深叹口气缓缓讲出心中的话,她心知二姐已有悔意也想和对方和解。
“人总会变得,罢了我也没心思说了,天不早了我回去了。”陈蓉冷冷一笑,随后轻轻扫过姐妹三人,转身离开。
此时恰逢一阵清风拂过,一声浅浅的仿若幻听的一句“对不起”从风中传入三人的耳中。
“四娘,给二妹一段时间冷静下吧,你要相信我们自幼的情分,姐姐在这里还请你原谅她这一回……”陈莺眼看着陈蓉离去的身影,眼中带着自己都为察觉的担忧和不安。
“大姐说笑了……”
姐妹三人话以到此也没了心情继续说什么,陈莺最先提出了告辞,随后陈芙和陈茵又简单交代了几句自家夫君交代的到时两家一同上路的约定,才又急匆匆的告辞回去审问下自家那个武夫木头去。
陈茵等三人告辞后在园子里又是坐了好一会儿才回到正堂继续和长辈们聊了几句,才告罪回房,晚间她将白日里姐妹间的话和丈夫说了一通,商陆也感慨大伯家的做法,浅谈了几句对陈蓉的同情,劝慰了几句陈茵,却在心中认为陈蓉性子已经左性怕是很难在改变。
此时过去有过三四日,这日陈茵拿着店里的账本正在查账,却听下人回报有人前来撒贴,她心中一顿,赶忙出门去迎,心中却不由揣测可是长辈们有什么意外。
撒贴之人腰系白布在门外一跪,双手将讣告递给陈茵身旁的下人,陈茵见撒贴之人面容陌生,心中便松了口气知道不是娘家长辈出世,只当帖子接到手里才愣在那里。
“你……你是……”
那撒贴之人口中吐出的名讳让陈茵只觉得自己幻听,不等继续追问只觉天色一黑便晕了过去。
等醒来时,撒贴人已经离开,商陆一脸紧张守护在床边,此时见陈茵醒来脸上带着些欣喜外也带上了一丝担忧。
“四娘……”
“子言……二姐……她……”陈茵紧握着丈夫的手追问道,只希望自己晕倒前听到的是幻觉。
“四娘,你安心休息,后面的事情还多着……”商陆没直白回她,只为她盖了盖薄褥子,安抚了一声。
陈茵这时已经明白前面的事情是真的,撒贴人,讣告也是真的,她前几日还跟她吵架,她还想和对方和解的二姐自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