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咒回]灰原妹妹不愿开口》》壳春咎谈所

3、妹妹

　　虽然这个时候这么想不太好，但在听到少女的呢喃时，夏油杰忍不住想——果然...灰原的妹妹果然和灰原很像啊。
　　不是说外表，而是兄妹两个的内在。
　　夏油杰看着指尖燃起的火光，心中发出低低的叹息声。
　　尤其是在看人这方向，简直如出一辙的迟钝。
　　“温柔什么的...”
　　才不是那样的啊。
　　身形在夏日里逐渐消瘦下去的少年，眼神如同古井一样不起波澜，烟雾随着微开的唇齿倾泻而出，又一丝丝地向上飘去，最终化为灰暗的薄烟，笼罩在夏油杰的身侧。
　　“温柔什么的...明明都看到我了，还真是好意思说这话啊。”
　　这句呢喃也随着薄雾一同消散在空气里。

　　葬礼结束了，我主动承担起收敛尸骨的责任。
　　“不要紧吗？”
　　夏油前辈站在门侧，他努力挤出一个微笑，看样子是想安慰我。
　　“...我一个人可以的。”
　　我没有说‘没关系’，因为说不出口。
　　里面的是我哥哥的骨灰，是我最最喜欢的哥哥，是爸爸妈妈最引以为傲的儿子——怎么可能没有关系呢？
　　不可能没有关系的。
　　“总得要彻底死心才行啊...”我对着夏油前辈解释道：“如果不见到那样子的哥哥的话，我可能一辈子都没办法面对事实。”
　　真残酷啊。
　　亲手收拾挚爱亲人的尸骨，强迫自己面对对方已经死掉了这个事实，将隐隐作疼的伤口彻底撕开，把里面的痛苦全部拉出来暴晒在阳光之下。
　　‘实在是太残酷了。’
　　夏油杰没有说什么，他偏过头，过长的头发落到颈侧。
　　我突然觉得这样的夏油前辈有那么一瞬间比我还要脆弱，但是他什么都没说。
　　“我进去了。”
　　“嗯。”

　　哥哥被装进一个小小的盒子里。
　　明明是那么强壮又可靠的人，死后的重量却连一个四四方方的小盒子都填不满。
　　“已经接受了吗？”
　　“什么...”
　　我扭头看向身侧的夏油前辈，他的目光却落在因为看到了哥哥骨灰的爸爸妈妈身上，我很难说清楚那是怎么样的一种目光。
　　捉摸不透，无法理解，同时又带着天然的悲悯。
　　直到爸爸妈妈的哭声逐渐小了下去，我才明白他在说什么——
　　“没有办法的吧？”
　　我双手背在身后，忍住眼眶里的眼泪，声音有些哽咽。
　　“是我亲手把烧完的骨灰捡出来的，已经没有地方可以逃避了，我全部都清楚地看见了，不得不死心。”
　　“【哥哥已经死了】...我再明白不过了，已经不得不死心了。”
　　是这样吗？
　　夏油杰侧身看过去。
　　少女眼底还闪烁着泪花，她背在身后的手捏得很紧，及时口气显得那样豁然，但是说出口的话却还是带着浓浓的不舍和悲伤。
　　但这股悲伤已经变得像是他吐出的烟雾一样朦胧，只在靠得极近的时候才能嗅到那么一点。
　　因为已经看到了现实，所以就死心了，不再欺骗自己，而是勇敢地面对它。
　　——‘比我要坚强得多。’
　　高大的少年露出漠然的表情，他后退一步又站进了黑暗里。
　　“是这样啊。”
　　但是他不行啊。
　　夏油杰即使已经看到了自己的尽头，他也依旧不愿意死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