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城小录》菇月医医

9、小说

　　我捡回来一个小孩，因为他长得好看，我把他当童养夫养着，他是真的很好看，眼睛好看到他一朝我笑，我就什么事情都答应他。
　　我刚见到他的时候，他浑身很脏，在路边和难民混在一起。
　　我坐在马车里闭目养神，路边都是脏兮兮的难民，三三两两聚在一起，分吃着不知道什么东西，有吃着吃着打起来的，混着骂声和小孩哭声。
　　我坐在马车里，桌子是金丝楠木的，熏香袅袅，路不是很平整，晃得我脑袋上挂着一堆饰品，叮铃当当的响。
　　刚见到他的时候，他被一群大汉打骂着，应该是因为偷吃的吧，毕竟他那时候瘦的全身上下只有一双眼睛能看。
　　以前总不能理解为什么有人愿意千金一掷博美人笑，但是看见他的时候，我觉得，也不是不可以，哈哈。
　　我不知道我家有多少钱，也不懂什么政事啊，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我只知道我爹好像很厉害，不仅厉害还很有钱。
　　我爹把我生下来的，呸，我娘把我生下来我爹来看我的时候，据我奶娘说的，他差不多想摔死我。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大抵是和别人说的一样，我娘不要我我爹也不想要我。
　　我一年见我爹次数一只手都扳数的过来，但这老爷子人挺好，每年不时给了我大笔的钱。
　　你想想，一个男人，时不时给你钱，还不管你，这难道还不是爱吗？
　　不管怎样，我反正挺爱他的。
　　话题岔远了，刚刚说到什么了？
　　哦，说到我该英雄救美了。
　　其实也不是我想救他，我的一个小丫鬟吧，她好像不太见不得了这种凶残的画面，偷偷摸摸掉队给那孩子递了点吃的。
　　原本我也没注意到这种小事，但比较无语的事出现了，她拿的是我的糕点。
　　我不理解，你一个丫鬟不去伺候好主子，还敢随便拿主子的东西？
　　马车停在了路边，那丫鬟被抓过来，惊惶了但没完全惊慌。
　　她被押跪在地上，假装镇定的声音飘进车子里面，和我建议要得民心，她这么做是为了我在百姓的影响，我爹……巴拉巴拉
　　我耐心的听完了她的话，思考了一下，觉得她说的对。
　　接着就下命令让人把那些吃过我的糕点的人全都抓了过来
　　那小丫鬟显然不明白我的想法，看见我把那些人抓过来了，才真正慌乱起来了。
　　可能她是怕我一个不高兴把他们全杀了吧。
　　那群人抓过来的时候，唯唯诺诺聚在一起
　　直到一筐吃食放在他们面前，他们无神的眼睛才灵活起来
　　不一会儿，东西就哄抢干净了
　　我坐在车子里，掀开车帘一角看着，看着这群人狼狈的样子。
　　然后，我就看见了他。
　　脏兮兮的缩在角落吃着半块和他差不多脏的饼。
　　我把他带回去了，让那个丫鬟留了下来。
　　我想的很周到，拿什么走就得用差不多的东西交换。
　　事实上，我也是这么干了。
　　实践证明，我的眼光还是不错的。这孩子洗洗干净，然后换上套好看的衣服以后，还真挺好看。
　　就是瘦了点。
　　我和他说，你是我捡回来的，所以你就是我的东西了。
　　他点了点头，我很高兴，毕竟他听懂了至少说明不傻。
　　我又说，你现在还小，但是你现在很好看，如果你长大以后更好看了，你就是我的人了。
　　你要有喜欢的人或者想干的事情，我可以放你走，但是你走了，以后就不许回来，知道吗？
　　他好像听懂了，反正他乖巧的点了点头。
　　我更开心了，你看，别人家养猫养狗，我养了个小孩，又好看又听话。
　　就这样，他在我家住下来了。
　　那一年，我12岁，他15岁。

　　等他长大，我等了好几年
　　等啊等，等啊等
　　等到我十七岁
　　等到他和别人跑了。
　　我当时满头雾水，他一脸愧疚的表示，他要走了，原因……原因是什么来着？
　　好像还挺复杂，什么不太平什么功名，好像还和我那个爹有什么联系？
　　我怒了，
　　那个死老爷子，那么久没听见他的消息，
　　他给的钱也越来越少，现在再次听到他的名字，居然是和我的闹离家出走童养夫有了联系！
　　我很生气，
　　本来我都计划好了，等我的便宜爹下一次送钱过来的时候，顺便把我的成亲请帖一道带回去，这还省下一笔路钱。
　　结果，请柬买好了，新郎官要跑路了？
　　我抬头质问他
　　小乞丐，你是不是有其他喜欢的人了？
　　你确定你要走？
　　他很无奈，他想摸摸我的头，我躲开了。
　　没有其他的人，是真的很重要的事情。
　　最多两年，我就回来了。
　　呵，男人。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男人想干什么，说好了出去闯荡，等会回来的时候，你说不定就拖家带口来找我了。
　　我满脸写着怀疑，不信任的看着他。况且他还长得这么好看，放他出去，不是他傻子就是我傻子。
　　后来，他还是走了。
　　我犟不过他
　　他说我一开始答应过的，如果他有什么事想干，我会放他离开的。
　　我没有反驳他，我就静静地看着他，就像当初静静地看着那群抢干粮的难民一样。
　　好，那你走吧
　　我这么说。
　　你同意了？他很惊喜，他开心的抱住我说，你等我两年，我两年之后一定会回来找你，到时候我还回来做你的童养夫！
　　我拍了拍他的后背，并表示自己两年内也没有搬家的打算，自己一个人会过得更好。
　　他笑了，他说他知道。
　　我也朝他笑了，实际上，他并不知道。

　　小乞丐走了，带着一个小小的包袱，
　　他以为家里剩下了一个小傻子，
　　小傻子在家等他。
　　他傻乎乎的背着包袱走了，
　　他以为他还有家。

　　唉，我嗑着瓜子，
　　抿了一口茶，呸，喝到茶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