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17 巴士和电车 ...
-
御幸陪她搭上末班巴士，当真承诺要送她回去。
巴士上的乘客只有他们两人，上车时司机对他们笑了笑，令世里奈莫名有些紧张。
“坐哪里？”整辆车座位空荡，御幸征求她的意见。
世里奈没敢看他，“最后一排吧……”
“好。”
但当他们走向最后一排的时候世里奈又改变主意，她想坐倒二排的两人座位上，“不然坐这里就可以了……”
御幸没介意，侧身让她先坐进去。
等世里奈在里边靠窗的位置坐好后，御幸才坐下。
世里奈试图望着窗户上自己的倒影来掩盖无措，巴士的双人座位紧贴，御幸离她实在是太近了，肩都能擦着肩。
她反应过来该拉开距离，又舍不得，结果偷偷往他那里挪了一厘米，大概，只有一点点。
御幸察觉到她的动作只当不知，用往常说话的口气对她说：“发生什么好事了吗。”
世里奈一愣，“御幸前辈怎么知道是好事啊……”
“不是吗？”御幸侧着头看她，“否则这么晚了你怎么会专门跑过来一趟，门禁时间快到了吧。”
世里奈还想狡辩，“不是专门，是……”
“难道你又想说是刚好和朋友在这附近逛街？笨蛋。”御幸说起笨蛋这个词简直好听到炸，“我早就知道了。”
他故意又说了一遍，“笨蛋。”
没想到连上次蹩脚的借口也被揪出来了，亏她以为完美骗过去了。
“我……唔……”世里奈呐呐：“没办法啊……因为很想见你。”
最后一句她说的非常小声，但御幸仍是听见了。
他望着世里奈的侧脸笑了笑，“你说什么？我没听见？”
世里奈紧张地盯着前面椅背，没留意他的神情，否则就会知道这是他惯常的捉弄。
“之前邮件里和你说过我们社团作为女主角的学姐意外受伤的事，然后部长不是打算面试另择人选嘛……然后今天我才知道，我被任为女主角了……就，就想告诉御幸前辈这件事。”
“恭喜。” 御幸挑了挑眉，“很厉害啊。”
世里奈听惯了他这浮夸的口气，渐渐少了几分紧张。
“我也没想到，就是……可能大家可能没想到板上钉钉的女主角高桥学姐在排练时会意外受伤，部长又忽然宣布了重新选角的事，大家没准备好，所以……唔御幸前辈？”
“干嘛说得好像很侥幸的样子。”
御幸扯了下她的脸蛋，“事实就是当时你临场发挥得好，比其他人都要出色才会被选中的对吧？啰啰嗦嗦的，我看你就是变相自满，胆子肥了？”
“别、唔！”世里奈口齿不清挣扎道，“我没有……我没自满呀……”
御幸松开她，世里奈感觉自己脸颊上那块肉都红了，老实巴交道：“好吧，那就是因为我表现得好，我不说了。”
御幸挑剔：“不行，要再谦虚一点。”
“我表现得太好了，对不起。”
世里奈没忍住皮了一下，眼看御幸的眼镜忽闪了光，连连咳了好几声安分起来。
窗外的路灯与树影相互交织而过，御幸没说话，气氛一时安静了几秒钟。
世里奈假装看往窗外，余光一直注意车窗里御幸的倒影，“御幸前辈为什么急着过来送我呢。”
“有吗？”御幸支着手肘撑在扶手上，“还不是担心你一个人走夜路，下次不管如何先和我说一声，不是开玩笑的。”
世里奈郑重地点头承诺，虚心认错，“但是御幸前辈怎么就确定是我呢，毕竟我的确没有提前知会你一声，说不定是泽村认错人了……”
“如果是呢？”
世里奈愣怔地转向他，御幸神色严肃，“如果真的是你的话，我不能放着不管吧。”
接下来的车程里巴士上一片安静，偶有车轮驶过崎岖不平的路段整辆车哐当作响。
不知是无意或是有意，随着车身晃动世里奈的脑袋往旁侧一倾，正好靠在了御幸的肩头上。
御幸没动，世里奈久久闭上眼，偷偷地哭了。
*
下车前世里奈飞快抹了眼角，等进了电车站灯光明亮的地方，御幸才发现她眼尾都红了。
世里奈对他的视线很敏感，心虚地抬手揉眼睛，“好像不小心沙子吹进去了，有点痒——”
“别揉。”御幸拉住她的手制止，“眼睛睁开我看看。”
世里奈猝然近距离对上他的脸，呼吸都忘了，声音打颤：“没、没事，不、不打紧……”
所幸御幸只是凑近看了看，“嗯，没事，再痒的话也不要用手直接揉，回去眼药水滴一下。”
“好。”世里奈暗中松了口气，无意识用手摩挲着刚刚被他抓住的另只手腕，“所以我说没事。”
“这么快就好了伤疤忘了疼？”御幸刷卡进站，“那次……你初中二年级来着？记得你不是跑去河对岸树林里捡球了，我找到你的时候正蹲在树下哭，我问你有事没，你嘴硬说没事，结果回到家才发现脚底都磨破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世里奈制止他，“那次、那次是你背我回去的你忘了，我才没嘴硬死撑，对，明明是你自己忘了的！”
他们站在等待区等电车，御幸说：“后来的确是我背你回去没错，毕竟那时你都走不动路了，还一直哭，哭得脸都花了。不过这是两码事，你不要混淆概念啊。”
世里奈往他边上站，“所以那和现在也是两码事啊，你不要再说我了……你老是说我。”
“好好好我不说了。”御幸好笑地看她一脸委屈，“我也不是你的长辈，我不说总行了吧。”
不是长辈……那是……
世里奈自行脑补着。
电车人不多，却也没找到空座位，两人就靠在车门边相对站着。
世里奈缩在扶手旁的边角里，御幸则站在她身前抓住她手上边一些的扶手位置。
“所以是什么样的故事呢。”
“什么？”
御幸说：“舞台剧啊。”
世里奈说：“剧本还没拿到，不过之前听学姐说了，平常部活也可以看到前辈们的排练……剧本好像是叫《怪物》来着。”
御幸感兴趣道：“什么样的怪物？你来演哥斯拉吗？”
“怎么可能。”世里奈瞪了他一眼，毫无杀伤力，暗忖她哪里适合哥斯拉了，莫非是体宽？！
“我想想，大概讲的是女主角快结婚时发现男朋友与其好友出轨，发现真相的女主角大受打击三人矛盾愈演愈烈，后来已经怀孕的女主角腹中胎儿吸收蕴含了母子二人的怨气，令其母亲黑化变成了怪物，最后变成了怪物的女主角把男朋友和好友都吃掉了……这样的一个故事。”
“……”御幸不禁感慨，“好辛辣的故事。”
“是吗？”世里奈说，“然后歌曲选的是SHIRO的《天使降临》。”
“那首歌啊，那就不奇怪了。”
世里奈瞥了眼到站提示，心想还有三站。
御幸见有人离坐下站，唤世里奈一起坐到空位上，“困了吗，困的话可以稍微打个盹儿，不过如果你呼噜打得很大声的话我要先做好为你打掩护的准备……”
“我不困！”
世里奈就知道他没有纯洁无瑕的关心，说不定——只是假设，假设她真的睡过去打呼噜的话，御幸前辈估计只顾着笑嘻嘻拍她丑照自乐，哪还记得亲口说的打掩护的事。
……鬼扯的打掩护！
御幸善解人意道：“风风火火来来去去的很累吧？刚巴士上还趴在我肩上流口水，现在再借你靠一靠也不是不可以。”
世里奈瞬间在无端承认与抗议辩驳间举棋不定，“我……没……”
这男人偏偏还落井下石地使美男计，亮出诱人的肩头道：“不靠吗？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咯？”
“……”
世里奈快憋疯了，亲眼看见他从衣领间清晰裸露的锁骨。
她猛然闭上眼扭开头干脆眼不见心不烦，强行转移话题道：“话说回来，丹波学长的状况怎么样了，没想到练习赛时竟然会发生那种事……”
“情况没有想象中的糟糕。”说起这事御幸正经道：“他依然是我们队里不可动摇的王牌。”
“那就好。”
听罢世里奈放心松了口气，忽想起什么直愣愣地望向御幸欲言又止。
她的表情倒是好懂，御幸笑笑说：“当然克里斯前辈也没事，他一直坚持着复健……我就更不用你瞎操心了。”
世里奈执拗地说：“那不一定的，本垒冲撞在所难免，不管是练习还是比赛的时候你一定要加倍小心。”
她顿了顿，再补一句：“我就是很担心你也受伤啊……”
御幸静静看了她几秒，“嗯，我会注意的。”
快到站的时候世里奈接到了邦彦的电话。
“怎么了？”御幸问。
世里奈合上手机，苦兮兮地说：“邦彦的电话，说他刚好在车站，要在出口等我一起回去……”
“那我等等就不送你出去了。”御幸说，“一个人出站台可以吧？”
“谢谢御幸前辈送我回来。”明明还没到站世里奈已然不舍了，“抱歉连累你晚休息，给你添麻烦了。可等会儿再坐电车回去，已经没有巴士了，你要怎么办……”
“我出来前和小礼报备了。”御幸说，“她说会开车来接我回去。”
“那就好……嗯？！”
世里奈一凛，「小礼」是谁？！
御幸见她心神不宁，好笑道：“你忘了初中时她有特地上门来和我打过招呼的，青道的球探，也是副部长。”
“是高岛老师吗？”世里奈更为吃惊，结结巴巴道，“这样称呼，不、不要紧吗。”
难道泽村的没大没小是受了身为前辈的他的启发么。
“反正小礼也没意见。”
御幸突然凑近她道：“不然我也在你名字前加上小如何，想听？”
世里奈屏住呼吸，深受诱-惑：“可……可以吗——”
话音未落御幸紧接着又退回去说：“算了下次再说。”
世里奈肉眼可见地沮丧下来，惹得御幸露出得逞的坏笑。
她不甘心地嘟哝：“下次……御幸前辈你每次都说下次，结果没一次成的……你不讲信用，我不相信你。”
“你是说……有那么多次么。”想起之前自己亲口答应的事，御幸讪讪。
世里奈没说话，伸出小拇指勾住了他放在膝盖上的手指，忍住害臊道：“那这次约定了，就要作数。”
御幸无法拒绝她，也勾住了她的小拇指：“好。”
到站时世里奈无论如何也只能和他分别了。
“御幸前辈再见！到宿舍后再发邮件给我哦！祝你晚安好梦！”
她被邦彦催得紧，急急忙忙和御幸道别后一转身跑上了阶梯。
御幸站在车门边望着她的背影从视野中消失，在车门闭合前，将跨出一小步的脚收了回来。
“……晚安。”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17 巴士和电车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