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花七折》拾一七识

2、宫宴

　　江南至京城的千里之途要行数半月，途经南京、汴城、开封和洛阳城，小温冉第一次出这么远的门，可不得好好玩玩？
　　六月十，江南闽城城门大开，人们知道，是那最富庶的梨家要去京城参加宫宴了。

　　马车上，梨盛探出头向窗外看。她从未到过家门外十里路，一直做着她的“深闺小姐”。
　　“爹爹，我们何时到呀？”女孩笑起来眉眼弯弯，特别招人喜欢。

　　“阿盛坐好，若动作快些，十日便可到达，若慢些，半月不足。阿盛着急呀？”梨渊宠溺地看着她，有些粗糙的大手轻轻抚摸着她的头。

　　“哦···阿盛可以在此之前去洛阳玩吗，乳娘说那里比京城还美！”女孩眼中闪着光，那双深色瞳眸中仿佛藏着许多人间美好的景色，似乎是尘埃遮不住的。

　　“好，既然阿盛想去，晚几日至京城也是无妨的！”梨渊痛快答应，他没有告诉她，皇帝还要梨渊同他一起批奏折。
　　父亲爽快的回答让梨盛非常高兴，“耶！我就知道文亲一定会签应的”女好孩甜甜的笑容仿佛要将世界甜化。

　　三日后，马车到达了当时京都周围最富庶的地区——洛阳。

　　一下马车小女孩便兴高采烈地奔向繁华的闹市，脸上肆无忌惮的笑容让街上的人看呆，即使是随行的仆从，也被这笑容感染。

　　“爹爹，今我欲去江南家喻产晓的心向往地，洛阳安乐城可好？”女孩眨巴着水灵灵的大眼睛，请求梨渊的允许。
　　梨渊有些许犹豫，宠女儿如他竟会犹豫，是啊，那可是连江南都家喻户晓的洛阳安乐城啊！是权贵新秀，公子小姐们平日里出游的地方，特别是来自京城的皇子公主们。梨渊显然是怕他的宝贝女儿偶遇皇子公主最怕的便是那准太子——悟心皇后的二儿子。

　　“...好，既然阿盛期待已久，那便去，但要让青影随着。”他深思熟虑后的答案依旧是肯定的。

　　“嗯嗯！青影随首我，申时我便回驿馆，不会太晚的！“梨盛答应着，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

　　“小姐。”不知何时，那位名叫青影的暗卫已出现在梨盛身边，恭敬地行礼。

　　女孩软软的小手牵起青影的衣角，向那安乐城的方向跑去，边跑边回头向梨渊喊：“不会回来太晚的，爹爹尽管放心，我自有分寸！”

　　梨渊望着女孩跑向的方向，叹了口气：“阿盛啊，如此，我该如何向你娘交代咱爷俩迟到的事啊！”
　　是的，忧愁如梨渊，卑微如梨渊……

　　安乐城非城，而是一条繁华的街市，里面的蹴鞠场、花楼、绣坊和歌舞楼应有尽有，具说据说是一位公主登基为帝，披了个马甲在此设了个杀手阁才渐渐兴盛起来。

　　女孩蹦蹦跳跳地向前走着硼身问身边的暗卫小哥：“青影，我还是第一次见你，你多大了呀？”

　　“十六。”

　　“哦····这么大了呀！为何从不在梨府见你，你也像我和阿福一样每天在厨房偷吃奶糕吗？虽然爹爹说这样不对，但奶糕真的无敌好吃！”梨盛笑盈盈地说。

　　“嗯，属不不吃奶糕，属下每日都在后山武练功，不曾见过小姐。”

　　“哦。这样啊。青影是怎的进府的？”

　　“被梨大人从匪徒中所救，属下为报答梨大人救命之恩进府。”

　　“哦……爹爹好历害。”嗯，梨盛问不下去了，那少年太呆板，问什么答什么整得梨盛像在大理寺审问犯人一样。
　　刚好这时也离安乐城不远了，所以二人并未冷场太久。

　　两入刚进安乐城，迎面走来两位衣着华丽的女子，掩面笑着，其中一个说：“听说了吗？今天是安乐城不定期举行朝花节的日子，被我们赶上了，要不要去碰碰运气？”

　　“朝花节？还是算了吧，我没那福气，还是老老实实等着嫁人吧！”

　　这两人说的话被梨盛听去，她扭头问青影：“你知道安乐城的朝花节吗？”

　　少年别扭地回道：“属下····不知。”

　　他一定知道！！！

　　于是梨盛神神秘秘地说：“哦···青影不知那梨小姐好奇在安乐城走失也是无妨于青影向梨大人交代。”他脸有点黑，这小小姐在威胁他……

　　“朝花节是此时在安乐城的所有客人聚在广场上挑选自己心仪的公子小姐跳舞，当然通常是公子奏乐，小姐伴舞。”他无奈地解释道，自然是未知告诉她若二人都互生爱慕，便可上门提亲。

　　“小姐，梨大人定不许去的。”青影提醒。

　　“无妨！我们只远远地看，不参与的！”女孩似乎很坚持，青影并也未坚持，他的职责便是保护她，除此之外，无权干涉她的其它决定。

　　待他们走到广场附近的茶楼时，广场中心早已人山人海。

　　“小姐，我们去楼上看得清楚。”

　　“嗯，走吧！她回身便要走进茶楼，伴随着一个少年踉跄一下但并未回头的碰撞，“哎呀！”一声惊呼来等青影反应过步来，小女孩便已被撞在地上。她揉着屁股起身，看向冲撞她的人，那人早已离去，看背影似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公子。他身上那股富贵气是盖也着不住的。

　　“大坏蛋，撞完人就跑，有生之年若再见本小姐定要你抄十遍《女德》！”她气急败坏，冲着少年的背影喊。
　　可有时候，我们都不会想到无意间的一句话会成为现实。
　　青影连忙扶起她，满脸自责地抱拳，眉头几乎拧在一起，说：“属下护主不力，还请小姐责罚。”

　　？？？梨盛一脸懵，责……责罚？不是她自己摔的吗？？？

　　“你……你起来，我没事，我不罚你，你做得够好了，我们去楼上。“她再三欲扶他起身，过了好一会儿少年才能勉强强地起身随她上楼。

　　他们坐在了靠窗的桌位上，点好茶水与点心便望向窗外。这里可一眼望穿整个广场，视野广阔。

　　“青影，这些人要以此刻折腾到可时？总觉得那位青衣公子的筝断了根弦，那位伴舞的小姐踩错了节奏，还有这位月白色袍子的老者……咦？玉太缚！？”看到那位老者，梨盛猛地起身，半个身子都快探出去了，眼睛睁得滴溜儿圆想要看清那人。

　　“小姐，安乐城常有皇子公主来此放松。”

　　“哦，不稀奇。我去给玉太傅打个招呼！”说着，梨盛便跑了出去直奔玉大傅。

　　远远地，梨盛便喊：“玉太傅——！唔！”

　　“嘘！不要如此喧哗！”那老者干净利素地一个漂亮的回旋转身捂上了梨盛的嘴巴。

　　待梨感打手势表示自已安静地听他讲话时，他才松开手。

　　“刚甩开那帮姓秦的兔崽子们，可别再找出来。”玉大缚忧愁地说。

　　秦？小小开封秦家怎会让太傅代管子女？除了开封秦郡守秦家，那就是——住在皇宫里的贵人儿了！

　　“太傅为何在此？宫宴即至，不该同皇上处理政务吗？”
　　“喊，本官怎知秦明帝那小子如何想的，哦……他不用我是因为你爹答应了要同他批折子！”太傅哈哈大笑起来，随即疑感道：“你也去京城不是？我记得皇上同我说过今年梨家的家眷中有你，你出来玩了那你爹呢？我记得小时候他可疼你了，连旁人抱都抱不得！”

　　“我同我爹一起来的洛阳，我爹在驿馆呢！”

　　“嗯？难得梨大人消极对待皇命，活久见呀！”好了！时候不早了，得去看着免嵬子们了。

　　“嗯！待宫宴时我再去京城找您玩。”梨盛挥手笑说。

　　“小姐，茶温得差不多了，点心也上齐了。”青影又不知从哪儿出来，对梨盛说。

　　“那回茶楼吃茶吧。”

　　“是。”

　　女孩说着，随即转身向茶楼走，可目光却留在太傅离去的背影上，会是哪位皇子公主呢？

　　待梨感吃完，便到了未时一刻。

　　“小姐，已未时一刻了。”

　　“不急，还有一个时辰！我们去醉梦阁！”

　　说到醉梦阁，青影的脸比该谈到朝花节时更要黑，不止一倍！

　　他随即阻止：“不行，小姐年幼，不知那醉梦阁如何如何，但小姐定不能去！“

　　“不能吗？听说醉梦阁有一绝色女子，那女子还是不老容颜，我想去看看。”论撒娇卖萌，梨盛那可是一把好手！
　　“……不能。”

　　差点就点头了！

　　“既如此，便回驿馆吧，洛阳无父作陪，实在无聊，早日进京吧！”梨盛有些失望，但洛阳确实繁华，这梨盛无话可话说。

　　驿馆

　　“爹爹！我很准时吧，看！这才申时三刻，嘿嘿！”刚回驿馆，梨感便扑向了梨渊正在处理公事的梨渊。

　　“是是是，阿盛最守时了，以后定要像这般做那守约之人。“梨渊温和地笑着，抚摸她的头。

　　“大人，夫人来信说京城玩倦了，您若再不去她使进京官找各位娘娘们谈天了。”

　　一个待从侍从叩门而进在梨渊耳边说。

　　“哎呀呀，定要想办法托住夫人，再在城里玩三日，三日我便携温冉过去。”

　　梨渊有些急，就他夫人那性子，哪是进官找娘娘们谈天的，分明是引战的嘛！他又问梨盛：“阿盛，洛阳好玩吗？”

　　“嗯，好玩！”

　　“但爹爹有要事要尽早入京，洛阳好玩，我们下次再来好不好？下次爹爹一定陪你！”

　　“好，阿盛乖的。”女孩点点头，并未有怨言。

　　次日一早，一行人便使离洛阳，三日后便到了京城。

　　梨家在京城其实是有一座府邸的，但梨家老者都坚持回到宜居的江南老宅，所以梨家在京城的空置宅子只能偶尔梨家人来京城办事小住。

　　“阿盛第一次来京城的宅子吧？”梨渊说。

　　“阿盛第一次来，这宅子虽不比江南的大，但也好大呀！”梨盛走进府里，环视一周。

　　“嗯是吗？阿盛快去里面看看，有人在等你。”

　　“嗯？谁在等阿盛？”梨盛好奇地问。

　　“阿盛自己去看。”梨渊没有告诉她，牵起她的小手，走向院于深处。

　　梨家在京城的宅子的牌匾上只有三个字：京梨府，这名字取得毫无文化气息，梨家出过多少丞相与重臣，无一更改，异口同声地称好，只因这京梨府是开国皇帝亲提的。

　　“你爷俩真的慢呀，本夫人都等得口渴了，还想着申时进宫蹭顿它饭呢！”一位夫人从院中走出，站定在梨渊和梨盛面前。那人头戴步摇，腰系玉佩，身着金丝霓裳华服，眉间点一朵莲花，一双桃花眼明媚动人，朱唇皓齿肤如凝脂，生得一副好皮囊。那是京城白家的长小姐，梨渊的夫人白令泱。

　　“夫人，路上船误了些时候，莫要怪罪。”梨渊乖乖认错，但决口不提让梨盛去安乐城的事。

　　“哦……闺女！我闺女呢？”白令泱并未理他，倒是找起自家闺女了。

　　“在这儿。”梨渊把身后的梨推向她，说。

　　“诶呦，怎么还是好小一只？要快长大知道吗，温冉冉？”白令泱看着梨盛就喜欢得不得了，捏着梨盛的脸蛋揉啊揉。

　　梨感不知道该哭还是闹，只觉眼前这位夫人有些陌生，但又很温暖。

　　“梨渊，我走的这几年你都没向温冉冉提起过我！你看小温冉都不认识我了！”白令泱有些抱怨。

　　白令泱在梨盛六岁时便搬至京城梨府，并未再回江南老宅，因为些麻烦事不得不使母女俩分离。

　　“哎呦夫人，阿盛课业繁重，加之我事务繁忙，夫人所有事都是她乳娘告诉她的，哪能忘了夫人呀！”梨渊洲冲梨盛使了个眼色，梨盛立即心领神会：“嗯嗯娘亲，阿盛从未忘您，只是许久未见有些不认得了，怪阿盛愚笨，娘亲莫要伤心。”这一席话使得白令决状开心了许多，不再逗她。

　　“那阿盛快去选一个喜欢的院子，自己收拾行囊。”

　　“嗯！”

　　待梨盛走后，白令泱的神情严肃起来，对梨渊说：“我知你疼爱阿盛，但你险些赶不上，皇帝已有些不满，快些进宫吧，阿盛那边有我。”

　　“是我疏忽了，既如此，那便有劳夫人了。”梨渊又嘱咐了些事，便更衣进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