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L》守天

38、三十八

　　关于筠笙的丈夫乔先生的案件，最终以撤诉告终。
　　开庭之前，安娜来看韩羽；说她命令了她的父亲撤诉。而这位乔先生唯一的优点大概就是非常疼爱安娜这个独生女，破天荒地；这个丫头要和我单独谈谈。
　　我们坐在街旁供行人休息的临街座椅上。
　　她抱着她的粉色皮背包，手指不安分地敲打着穿着紫色丝袜的膝盖：
　　“我妈妈曾经对我说过她初恋的情人，是个美丽又温柔的人；她一直都很爱那个人，我不怪她是个ＨＯＭＯ；因为她毕竟是我的母亲。当她告诉我，你和那个人很像的时候；我觉得她一定是有什么地方搞错了。”
　　“哦。”在我的感觉里，安娜她大部分像她的父亲。
　　“韩羽阿姨很好，除了妈妈之外；她是对我最好的人。我知道我爸爸说了很过分的话，但我并不觉得他是个坏人；因为他是我唯一的爸爸。倒是你，居然打我的爸爸；而且你还拒绝道歉……”她说着转抬起头看我，“这让我相信你应该会对韩羽阿姨很好。”
　　小丫头说出了让我意想不到话，原来；我以为她是来兴师问罪的。
　　“不好意思。”我靠在椅背上，“我不该打你的爸爸。”
　　“安啦，他也该好好反省了；整天除了生意就是那个二奶的事，早该让他休息休息了。”小女孩轻松地笑笑，“那天，我妈妈告诉我；你带她去吃蛤蜊，那是她跟她的初恋情人第一次吃法国菜时吃的东西。生了病以后就一直没机会再吃一次，她好开心；就像又回到少女时候，跟着她的恋人手牵着手在塞纳河边上散步时候的年纪。她说这些的时候，眼睛里闪烁着的光芒；是多么幸福快乐，这些是我和爸爸没办法给她的幸福。而我却那样对你那么不礼貌……”
　　“你还小，再说我也没放在心上。”我被她说得回想起当时自己跟这么个半大的孩子在病房门口吵那会，觉得自己也悔不当初了。
　　“我叫你袁阿姨，行吗？”女孩跃跃欲试地问。
　　我，还头回被人这么叫；怪不适应的：“你看着我像阿姨吗？”
　　“虽然你很帅啦，但还是女人吧；叫阿姨不对吗？”女孩歪着头问我。
　　“话是这么说……但你可以直接叫我的名字，不用叫什么阿姨。”我说道。
　　女孩朗然笑道：“那我就直接叫你文洁咯。”
　　我默许地点了点头。

　　姑妈预订了最快到上海的机票，到了上海；就不必再担心那些纠缠不休的探员出现。她知道我把抗体注入了血浆袋后，也很高兴；只要不被他们再次抓到，那袋血浆绝对是检测不出问题。由于没有体内循环，被注入了抗体的血液不会再有改变；那个比尔探员再做多少次的重检也是白费功夫。
　　在飞机上，韩羽坐在我身边安然入睡。
　　我望着窗外的云层，看似静止；其实在徐徐地移动，一刻不停地在移动；保持着松软的形态，从飞机的翼下流淌而过。其余都是蔚蓝，无边的蔚蓝；均匀而广阔。飞机无声地滑行，机舱里的温度恒定在华氏７５度。
　　当我们抵达上海机场，如同经历了一场死里逃生；又一次看到喧哗而繁忙的人群让我觉得过去的一切就像一场梦。
　　一个多月不见豆豆，她好像又胖了一圈；保姆跟我们说宝宝已经回自己坐起来了。一到家，韩羽就迫不及待地抱起宝宝又是亲又是逗的；把我给晾在一边。即便如此，我还是觉得；回到家里的感觉真好。
　　不久，我把合资公司的职务辞了；金融策划这种职业让我忙得没办法陪着韩羽和豆豆，还是好好地经营那家画廊好了。春季新拍收的画被挂上画廊里的墙壁，韩羽抱着宝宝指着墙上静物画里的水果慢咬着字说：
　　“葡萄。”
　　“扶叨……”宝宝咿呀了半天含糊地说出了这两个字。
　　我从背后抱住韩羽，对着她怀里的豆豆说：
　　“宝宝，叫爸爸。”
　　“趴趴～”小家伙叼着嘴说。
　　“亲爱的，我们宝贝为啥是个大舌头？”我看着豆豆问韩羽。
　　韩羽瞥了我一眼：“因为，姑妈说某些人呢；小时候就是大舌头。”
　　“为什么姑妈会告诉你这么机密的事，这可是不外传的秘密；亲爱的，让我亲一下当保密费。”说着，我就要把语言付诸于行动。韩羽笑着躲开我的嘴：
　　“都是有孩子的人了，怎么还这么不正经呐。”
　　“我对别人都是很正经，你不一样。”我低头偷袭吻了一下她的头颈，韩羽笑着缩起脖子：
　　“真是的，再这样就不许你靠近了。”
　　“不许我靠近，我就更要靠近了；要靠得近到不能再近。”我说着手下搂紧韩羽的腰身，她双手抱着豆豆没法反抗；这回豆豆也起劲了，在韩羽怀里拍着小手欢呼：“趴趴～趴趴。”
　　我希望这样的日子能够一直持续下去，就算这样过一辈子；我也不会觉得厌烦。
　　但上天似乎没有听到我的祈愿。

　　豆豆一天天地长大，而韩羽的身体则一天天地衰弱下去。这样的变化，是我没有办法改变的；就像医生说得一样，失去一个肾，对韩羽来说可能十五年已经是一个极限了；更别说这十八年过去。
　　看着生命从韩羽的身体一点点流逝，我却无力挽回；我只能紧紧抓着韩羽的手，感受她的气息；感受她的存在。如果可以，我希望能把自己余下的寿命分给韩羽一半；这样我们就能一起渡过余生，一起离开这个世界；谁也不会有牵挂。
　　韩羽躺在病床上，听我这样说以后；淡然笑：
　　“要是我们都走了，谁来照顾豆豆呢；你代替我当豆豆的妈妈吧。”
　　“我是爸爸，你忘了。”我轻轻把她额前的长发帮她撩到耳后，“你才是豆豆的妈妈，对孩子来说妈妈是谁也代替不了的。”
　　韩羽垂下眼：“文洁，其实我很怕死；我一想到死了就再也见不到你和豆豆，我就怕得睡不着；这比起病痛更让我觉得绝望。我见不到豆豆长大的样子，我和你好不容易得到的幸福又要溜走了。”
　　我抱过韩羽的上半身，顺着她的背脊：
　　“不会，人哪能那么容易就死了；只是肾不好，不停地透析就没事了；可以像正常人那样活很多很多年。”
　　“除非有合适的肾源，总有一天我会像筠笙一样死去。”韩羽痛苦地摇着头。
　　对，还有这个办法……我怎么忘了还有这个办法的……

作者有话说

　　伏笔，都在一点点的交待；接近结尾了。最近考试烤得我脑袋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