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花（上）》天欲晓

4、四

　　他一直在等，当年等，等的失去了耐心，等到了绝望，做出的事情就不再受控。
　　等字几多比划也抵不住心里的千丝万缕，最后心都慌了，来回在房间里走动。
　　小娇看着心疼偷偷打电话过去，那头答案是有结果了，可为什么没有行动？
　　他想，那个人定也是倔强的，这样都知道不是好事！
　　后来他终于还是见到了那个人。

　　那天，老大从场子回来，心情不甚好，底下的人不敢吱声，更不敢跟着进来，只有小娇进去问老大要不要再去确认？
　　他一个斜角睇过来，眼光锐利，小娇再不开口，回身去给倒了杯酒。
　　蒋六系打开电脑开始工作。
　　到了下午两点，小娇送吃的进去，老大已经合上了电脑，在假寐。
　　有人进来，附耳小娇轻语，坐在黑色真皮椅上的男人眼皮一动，睁开了眼，直直看向小娇。
　　小娇对手下说，“让人进来。”
　　然后对蒋六系道，“哥，她来。
　　了！”
　　蒋六系突地坐起身子，双腿碰到了桌角，丝毫不动，只不过不自觉的蹙眉。
　　“叫进来。”
　　“是！“
　　也许到底是多年不曾这样过，他点燃烟背转身去，状似看外面的风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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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是小娇第一次看见乐蜜，干净利落的打扮，九分裹腿裤米色的针织开衫里配淡粉吊带，淡淡的眉，弯弯的眼角，长长的睫毛仿佛着了墨般浓郁，也不觉着多漂亮，但美丽。
　　小娇突兀明白了老大对眼前这个女人的念念不忘，她有一双漆黑的眼眸，深深吸人旋转进去，一直到心灵去。
　　侧身让她进去，一股清甜的味道飘过他的鼻尖，小娇对香水从来是过敏的，但那个人身上的味道却不是香水味，他就是知道。
　　她好似停顿了下，然后进去，门在她的身后轻轻掩上。
　　然后，她看见那个站在窗前的男人.
　　许是外面折射进来的逆光，他在金黄的旋着的沙影下看不真切，仿佛一道光影，重重又重重。
　　霍然，乐蜜反而从决定要来这里时就惶恐的心奇异的平静了下来。
　　她等他转身。
　　蒋六系从她踏进房间门第一步开始心就突突的跳跃，手心开始黏稠，很久很久，很多年很多年，连关乎生死时也没有。
　　他慢慢转身，她就在那里，那么近，仿佛触手就能摸到。
　　比前段时间那面还清瘦了些，倒是眼底敛去了伪装，此时那里是几分戒备，几分慌张，或者几分恨然。。。
　　他的心脏一处微微扯动，似有针在刺着。
　　静的能听见互相的呼吸声的房间里，谁都没有开口，只是看着对方，毫不避讳的眼光，仿佛想要看进对方的眼底心里，想要去琢磨对方。
　　最终他先开了口，“乐小姐，好久不见！”
　　话出口他自己都觉得诧异，事隔多年他竟能如此问候她！
　　她倒是浅笑，那是进房间后正真的放下含在喉尖的心。
　　“蒋六系，你还是那样，变化真是不多啊！”
　　“好久不见？我和你从来就没有相见过怎会有好久不见四个字？你也配认识我？你也配说那种话？”
　　那样尖酸的讲话着实不是她的性格，但是她没有办法，只能借有这些来给自己壮胆。
　　从来不动声色的蒋六系又一次动怒了，从前是现在是，他从来不是她的对手，只几句激话他就一下回到少年时的窘迫。
　　他冷笑，“何必说难听的，你来不就是求我！”
　　应该上前甩他个五指山，应该把吐沫吐在他脸上，应该拿出包里的匕首去挖他心脏是否是黑色的。。。。可始终不能。
　　她平复了又平复，再次开口，“蒋六系，你为什么到如今还不放过我？”
　　蒋六系走过去，来到她的身后，只到自己肩膀处的女人而已，可是他竟然有种错觉。
　　他一直是以仰望的方式去看她的。
　　馨香的味道扑面而来，到了鼻尖，是属于她的味道。
　　小心翼翼，在她身后深深吸了口，再看她僵硬的身体，他附耳下去，“六个月！只要六个月！”
　　胸腔突然被炸开，乐蜜连想都没有想转身就给他一巴掌。
　　立即的他白皙的脸上浮现了殷红，才晓得她真的那么做了。
　　当年不敢的，如今到是有了勇气。
　　一个巴掌而已!
　　她扬起头，眼底倒影他的怔忪，她狠狠的骂，“休想！就算我死了也休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