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花（上）》天欲晓

1、一

　　也许是被烟酒的味道呛醒，也许是胭脂水粉，又或许是女人的娇笑和男人的叫喊，乐蜜睁眼的瞬间觉得眼前恍惚。
　　暧昧的昏黄灯光下，男人们坐一圈，身边的女人或坐退上的或粘在男人背上的，牌桌上已经堆上各色的筹码。
　　看来她晚上是真的喝高了，几时躺在这里也不知？
　　太阳穴跳跃，感觉头疼的欲裂。
　　起身时身上盖着的黑色风衣滑落，背对而坐的男人回头，“醒了？”
　　眉梢眼角似乎都带着冷列，声线倒是轻柔几许。
　　乐蜜没有理会，有年轻的男孩上前递给她一杯水，“嫂子，先喝一口吧。”
　　挥手推开了，步子微微凌乱的走了进洗手间。
　　掬了把水拍在脸上，凉透的立即渗进肌肤里，让她清醒了些许。
　　抬眼看到镜子里苍白的自己，浓黑的发是更加的折射她幽灵般的空洞。
　　几时她落败到如此？
　　苍白的容颜，疲乏的身体，心如死去般静止。
　　此时，裤袋里的手机滴滴响起，是短信的提示。
　　她摸来一看，没有署名没有称谓，“走之前想见你一面。”
　　时间显示是在晚上喝醉之前，乐蜜把手机合上，再看镜子前的自己，尚未消肿的双眼，眼底泛着血丝，慢慢浮现水雾，蒙蒙地遮掩了视线。
　　她捂上心口，那里原来还是会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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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出洗手间，一股子的浓烈味道倾袭而来，乐蜜的轻蹙眉头。
　　她拿了衣架上的大衣和包往门口走去，才走至沙发边，身后的男人再次开口，“小娇，送你嫂子回酒店。”
　　小娇就是先前递水的男孩，眉目清秀如女孩，看似单薄的身子，干起架来倒是比任何人都凶狠，所以才能跟在蒋六系的身边多年。
　　小娇上前去拿她的衣服和包，一触衣角就被乐蜜不着痕迹的避开。
　　小娇不再动作，退到一边。
　　“我是回东巷。”她的身体僵硬，背脊呈现直挺。
　　蒋六系这次没有回头，盖下底牌，“小娇，你送她下去，叫辆车。”
　　房间里的空调开到最大，男人热的扯了下领口，女人们都是见惯这些场面的，知道自己最好现不吭一声，此时房里一片鸦雀无声。
　　乐蜜只给自己十秒钟的机会，迈开步子走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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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乐蜜回酒店时已经是早晨六点，她才走过走廊中间，有人打开门，是小娇。
　　“嫂子。。。。。”
　　乐蜜回头看了眼他担忧的眼神，最后还是忍不住开口，“我知道了！”
　　“嫂子，老大等到五点，才刚睡下，你。。。。”
　　“我知道了！”这次语气的有点不耐烦，继续往走廊的最后一端去。
　　依在门框的小娇咽下后面的话，看她瘦弱的背影消失在走廊，轻轻叹了口气回身关上门。
　　乐蜜进了房间就闻到特殊的气味，眉头又皱起，解开大衣随手扔在沙发上，进了卧室，里面开了一盏床头的壁灯，床上的人裹着被单侧身躺着，露在外面的手臂上一大片的纹身，一条盘龙蜿蜒的俯在肌肤上，也许是昏黄的灯光下，宛如一条狰狞的想要吞噬的巨蟒。
　　她顿了下，最后还是转身进浴室，洗了澡出来时穿了件丝质的睡衣，坐到床沿，深深吸了口气，然后躺进去，被单被他裹到一边，她只能去拉，才一触手就被一脚踹了下去。
　　地毯厚实，却是结结实实地撞到了身后的椅子，腰部觉得一咯，疼的她滚到一边立马缩成一团。
　　蒋六系呼啦起身到她眼前，又是一脚，这次踢的是她脸，脸颊骨骼火辣辣的疼痛立即扩散到全身。
　　她还是慢慢坐起来，抵住墙角，抬头撩拨开眼前的发丝，看到头顶的男人盛怒之下的狰狞，如那条盘旋于手臂上的龙。
　　身体是颤抖着的，心底其实也是害怕的，却还是能微笑，“你打死我吧！“
　　听了这话蒋六系到笑了，他蹲下身子捏起她的下巴，又是一掌，”贱货，别以为我真不敢。“
　　“我知道你敢！”嘴角开始慢慢浮现殷红，笑的更加满不在乎。
　　“蒋六系，就怕你舍不得！”
　　他捏下巴的手微微一抖，终于爆发，“乐蜜，你就是吃定我，你就是瞧不起佬字，你不愿意跟我，我忍了，你每天他马的装B，我受了，你他马的去见他，还这样嚣张，你就是知道我爱你，他马的疯了一样的爱你，贱到底的爱你，你就是晓得才这样恶心我是吧！“
　　终于！
　　整整两年，他宠着捧着含着，最后还是得到这样的结果！
　　他慢慢的放开她，起身俯视着身下这个再痛再厌恶也不喊一声的女人，他知道自己彻底的疯了。
　　得到身体，得到了人，可是。。。。
　　她的心始终不会属于你！
　　他狠狠的踹了床边的柜子，挥手砸拳墙上，然后转身离开。
　　抵着墙角的乐蜜再也禁不住开始掉眼泪，她的腰疼，她的脸疼，她的心疼。。。。。。
　　有没有一种疼是到了骨髓也难消的悲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