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强传说化形后》桃李年

37、怒容与空心

　　第二天，等布尼尔修复好剑身，维德跟着他去了一趟位于星辰拍卖会旁边的奥丹神殿。

　　和精灵族那古朴雄伟、闲人勿入的神殿不同，位于星辰拍卖会旁边的矮人族奥丹神殿可是一个任何人都能进入的地方。

　　与矮人族的其他建筑一样，这里由一道围墙圈出一方天地，神殿位于其中，通往神殿大门的路上矗立着数个人像，布尼尔告诉他那些是有头有脸的矮人家族给家中名人打造的金属像。

　　“这样，”维德说，“你有吗？”

　　布尼尔说：“逝去的名人才有在这里立金属像的资格……把铜像放在这里，意味着侍奉在奥丹之神左右了。”

　　平日里确实不见这些矮人多么信仰奥丹之神，没想到竟然也会有类似于“死后上天堂”这样的想法。

　　不过既然奥丹之神确实存在，那侍奉左右的说法没准也是有可能的。

　　布尼尔叹了口气，接着说：“据说……”

　　维德在心里接话：知道，据说奥丹之神把锻造武器的技艺传给了矮人族，让相对其他种族而言显得弱小的矮人族拥有借助外力变得强大的能力。

　　没想到布尼尔说：“大陆上的第一件武器，奥丹神枪，就是矮人族的作品。”

　　维德：怎么还有我的事儿？

　　不对，矮人族？

　　“哪个矮人族家族做出来的？”

　　“嗐，据说，”布尼尔摆手，“这是一个美好的传说罢了，谁能追溯神话中的人物究竟是谁？”

　　“……”

　　布尼尔没有注意到他的表情，陷入了向往的情绪中，“那是所有矮人族的终极目标，大陆上最神秘、最强大的传说，就算是塞里斯家族，他们制造的武器也比不上奥丹神枪的千分之一……”

　　由于他现在正是奥丹神枪本枪，听旁人这么夸自己，竟然还有点不自在。

　　二人正说着，很快就进入到奥丹神殿之内。这神殿的占地面积比精灵族的神殿大得多，神像却没有那么高大。

　　维德：“……”

　　这神殿里摆放得竟然不止一尊神像！

　　主角倒都是一样的，都是一个蓄着长胡子的老头，有在打铁的、组装零件的、看书的、写笔记的……

　　神像林立，一时间，维德竟然觉得像是进入什么展览馆。

　　“哇哦，”维德被眼前的景象惊了，“这里怎么会有这么多神像？”

　　布尼尔：“出于对奥丹之神的敬重，族中会有人给奥丹之神制作神像。不过，神像放置在这里是需要收取费用的，所以仍然是大家族的更多。”

　　“费用？费用给谁？”

　　布尼尔干笑两声，“星辰拍卖会，因为这块地原本是他们的地盘……”

　　维德面无表情地想：星辰拍卖会着实是超前啊，又是干拍卖会，又是收这啊那啊的费用，和现代的奸商没区别了。

　　神殿里没有别人，维德随意走了一遍，仔细观察这些神像的脸。

　　奥丹之神的设定确实是按照“神本无相”来的，这些年迈的神像和精灵族地中见过的俊美无性神像完全是两模两样。

　　抱着寻找宝藏的心态，维德将这些神像一寸一寸、仔仔细细地观察过去。

　　布尼尔忍不住问：“维德，你在找什么？”

　　“布尼尔，我有一种感觉——这里的神像之中，藏着某种秘密。”
　　维德一边埋头寻找一边说，“你也来帮我看看，这些神像里面有没有不太对劲的？”

　　布尼尔面露困惑，也还是跟着他一起寻找起来，“不太对劲？具体是指什么不对劲？”

　　“这个……我也不太清楚……”

　　表情？动作？制作材料？

　　维德细细端详面前的金属像，没有头绪，他根本连该观察哪里都没有头绪。

　　正当维德对着第三尊神像发呆的时候，听到布尼尔交了他一声。

　　“维德，我不知道这是不是你说的不对劲，但是……”

　　维德没想到他真能找出什么线索，连忙飘到他的身边，“什么情况？”

　　布尼尔侧身，让他看到身旁的金属像。这里的金属像用的是一种近乎于黑色的金属，但是做出来的神像却光滑细腻，也不知道是什么神技。

　　这是一个奥丹之神俯视一柄剑的金属像。

　　维德多看了几眼，如果让他说这金属像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大多数神像，脸上要么面无表情，要么冷漠、要么怜悯，但是这个——

　　维德端详着神像的表情，这表情太过于惟妙惟肖了，他惊异地发现这个奥丹之神注视手中长剑，露出的竟然是怒容。

　　“这表情是有点奇怪……”

　　“表情？”布尼尔摆手，“不不不，我说的是这个金属像。你听。”

　　他轻轻敲击神像的肩膀处，又轻轻敲击长剑的位置，“听出来了吗？”

　　维德：“这是空的？”

　　他跟着敲击两处位置，果不其然，神像本体是实心，剑却是空心的。维德眼角流露出一点笑意，“干得好布尼尔，这都被你发现了！”

　　布尼尔哼笑一声，“我可告诉你，这偷工减料的神像可是……维德！你干什么！”

　　见维德手指一勾，引来长剑击向神像，布尼尔顿时大惊失色，“你等等！”

　　……

　　另一边，星辰拍卖会的小包间里，希欧一只手背托着脸颊，风轻云淡地张口：“按。”

　　这个房间里有一个按钮，只要按下去，窗口的铃声会响起，这正是“加价”的信号。

　　商人汗流满面。

　　最后一件拍品已经被加价十三次，金额是他倾家荡产八次都追不上的数目，可这个魔法师却只是让他继续按。

　　在星辰拍卖会，这一定是他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这样出风头。

　　商人看向他，看他面具下优越的骨相，颜色浅淡的嘴唇却吝啬于发出更多声音。

　　察觉到他的犹豫，希欧多尔的目光向他看过去，加重语气：“按。我赶时间。”

　　商人连忙按下按钮。

　　他完全能够感觉到，不少目光已经好奇地追了过来，其他窗口内侧的人一定在谈论他们。

　　在希欧多尔几近肆无忌惮的“按”中，紧追不舍的其他窗口终于消停。商人用手帕擦干额头的汗水——拍卖会虽然需要实名才能进入，拍卖过程中却是匿名的，否则他恐怕会遭到暗杀。

　　接下去可没有他的事情了，安心参加晚宴就好。

　　在拍卖结束和晚宴开始之间，需要结清款项。

　　希欧多尔坐在贵宾室内，等待塞里斯家族对接拍卖信息的负责人。

　　拍下塞里斯家族的武器定制权之后，由他来支付所需要的费用。星辰拍卖会的贵宾向来富可敌国，希欧在其中看到不少人族的熟人。

　　他并不是不计代价也要拿到这次的武器定制权，而是他手里恰好有那么一件东西能够支撑他获得这件东西。

　　希欧多尔坐在白色的椅子上，目光穿过面具上的孔洞望向缀满繁星的苍穹。

　　他忽然想：维德现在在干什么？

　　这一联想，就想到维德的“同伴论”。希欧多尔忍不住抿住嘴唇，对自己说：那只是个小插曲，他不应该放在心上。

　　同时，他偏偏也心如明镜般清楚，自己就是放在心上了才会这样在意。

　　受到家族诅咒的影响，他和维德是完全不同的性格。维德，这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冒险家善良单纯到令人困惑的地步，而他却始终不知道如何把自己的信赖托付他人。

　　大门被叩响，希欧多尔循声望去，看到一个矮人族从门外走进来。

　　“塞里斯？”

　　“托特·塞里斯。塞里斯家族的学徒。”

　　优秀的学徒能够被冠以家族的姓氏，希欧多尔知道这一点。他点头，托特·塞里斯便问：“请问阁下打算以什么形式支付应有的价格？”

　　“我有一件物品，但是，我只能交给塞里斯本族的人。”

　　矮人眉头一皱，显然是不乐意，“我既然被冠以塞里斯的姓氏，那么我就是塞里斯本族的人。”

　　希欧多尔笑着说：“抱歉，我并不是对你的身份有所质疑。但是这件东西不是钱币，如果不是当年制造奇迹之剑的塞里斯，恐怕难以辨认真伪；如果由你带回塞里斯家族辨认，我又会不放心。”

　　听到“制造奇迹之剑”，托特·塞里斯的脸色微变。

　　他警惕地打量着面前的人，“既然如此，我需要更多的有关于你手里东西的信息……敢问，你用于支付的东西是……？”

　　希欧多尔勾起嘴唇。

　　“三大奇迹之剑，其一魔法之剑、其二无懈可击的坚硬之剑、其三对抗魔法之剑。

　　“对抗魔法之剑被塞里斯家族自行封存，我当然寻不到它的踪迹。无懈可击的坚硬之剑在兽人族的王手中，如果丢了，兽人王掘地三尺也会把我揪出来。而魔法之剑在精灵族与人族的战争之中被破坏，被精灵族丢进伊诺克的湖底——”

　　希欧多尔慢慢地说完，看见托特从警惕到迷茫，再到仿佛明白了什么的震惊表情。

　　他才表明：“你猜得没错，我手上有魔法之剑的碎片。而我需要定制的武器，是一根嵌有能量玉石的魔杖。这件武器，我只能交给塞里斯制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