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集市骚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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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布哈利，又名“卢布哈利（城）”，是荒漠国度卢布哈利同名的首都城市，热闹繁荣、经济发达，拥有全国30%的人口。且与散布在荒漠各处的小城小村不同，首都城中的人口大部分由高进化的哺乳类兽人为主，因此不会出现稍走两步就与昆虫人撞个满怀的惊悚现象*[1]。
弥耳斯曾是卢布哈利的常客，但在捡到希莱后的几十年里，他却甚少跑到这座“黄沙之城”来——
不为别的，只因这几十年间，兽人的世界实在是太和平了。
在这里，或许需要重新介绍一下永生者弥耳斯的身份：
除了道上皆知的黑市小生意人外，弥耳斯还是一名仅在乱世活跃、赚快钱的“情报贩子”。
而这座拥有全大陆最大规模黑市的卢布哈利城，就是他贩卖情报的最佳据点之一。
此番前来卢城，情报贩子有着他的盘算：弥耳斯需要解答心中重要的疑问，并在判断利弊后，卖给可能出价更高的那方。
但在那之前，他还需要把希莱安排妥当，让自家猫猫也能够帮着卖点能源石和那些从蜥蜴人手里抢来的小香柑。
“希莱，老规矩，”弥耳斯递给自家大猫一个多功能储钱袋，又往他脖子上挂了收钱用的扫码牌牌，便拍拍他的脑袋，蓬松可爱的电控狐狸尾巴尝试着去勾大猫的手，“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可不要被骗了。”
被当成家猫饲养的黑豹男子乖巧地点点头，他从摊位左侧的木箱里拿出三个小香柑，并在剥好一个后递到永生者的手里，闷闷地说了句：
“给你，注意安全。”
弥耳斯听到此话，不由得愣了一下。
他忽然回想起，上次来到卢城做情报生意，已经是三百年前的事情：那个时候的他，穿着防风防沙的丑衣服，一边三步两停地窥探着四周，一边紧张至极地时刻按着老式光线枪，生怕被对立势力盯梢，最终沦为卢布哈利啃尸虫的美味午饭。
但是现在，弥耳斯有了一只猫。
虽然对方一再强调自己是豹子，但只要是猫科动物，事实上也没多大差别。
每次看到希莱，他都会让弥耳斯回想起几千年前的那些安稳日子。
——那时候的阳光很好。他抱着一只小黑猫，悠闲自得地坐在轮椅上看着窗外的白色铃兰花，既不必为了谋生四处涉险，也不必为了避人耳目而风餐露宿。
有了希莱，弥耳斯就有了家人，也就有了家。
就算情报贩卖中出了差错，他们也能驾着那辆改装吉普，不顾一切地亡命天涯。
“好，我去去就回。”
弥耳斯伸出手，揉揉希莱软软弹弹的肉耳朵，咧嘴笑了：
“听话，你要乖乖等我回来。”
土屋茶室，喧闹的卢布哈利黑市中唯一的僻静之所。在这里，各种间/谍情/报组织机构齐聚，鱼龙混杂。也是托此之福，茶室中难喝至极的枯叶霉茶，才能卖出不错的价格。
踏着扬尘迈上斑驳的土楼梯，头戴防沙巾的弥耳斯走上二楼，直到走廊尽头的最后一间房，他才停下脚步，掀开门帘走了进去。
房间内的土床上，坐着一个褐色羽被的鸟族男性，见他进来，便笑道：
“弥弥先生，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弥耳斯凝视着与三百年前同他勾兑的线人几乎完全相同的一张脸，不由得踟蹰片刻，旋即笑道，“嘿，赛斯里，老伙计，你变年轻了。”
羽人的笑容格外温婉，他推给弥耳斯一杯西地特产的枯叶霉茶，又伸出手来，示意情报贩子就坐，待到对方喝下第一口，才缓缓开口道：
“多谢弥弥先生记挂，曾曾曾曾曾祖父已经去世许多年了，我是褐羽会*[2]这一代的后继者，您可以叫我安德列。”
此言一出，弥耳斯便下意识抬起头，神色复杂地看向安德列，时过境迁的冲击感令永生者哑口无言：
——羽鸟族的一生远远短于其他兽人，仅仅三百年，他们就能够繁衍7-8代。而现在的他，竟然也要和老赛斯里的后继者进行情报交易了。
面对着哑然失色的弥耳斯，安德列笑着低下头，从怀中掏出一张特制纸做成的名片。煤油灯的火焰燎过后，“褐羽会”的印记及数行几维族文字便神奇地显露出来。
相传，羽鸟族是最畏惧火的兽人群体，而火焰验真身的仪式，也是褐羽会成员初次与他人结识时必须遵守的礼节，几维族把这视为对待友人的真诚——意味“若有欺瞒、烈火灼身”。
看到此等场景，弥耳斯才相信了对方有关身份的说辞，他双手接过安德列递来的名片，又把自己的电子名片递了回去。由此，两人才算真正相识，才能真正开始谈生意。这也是褐羽会的规矩。
“弗拉格河已经断流三月，卢布哈利全境面临严重旱灾，”弥耳斯喝下一口苦井水茶，皱着眉问出了自己心头的疑惑，“此次断流，恐怕不是天灾？”
“哦？”安德列不紧不慢地捧起茶杯，轻轻地嗅了嗅味道，随即他放下茶杯，将视线落在了弥耳斯带来的莫斯耶尔香柑上，“弥弥先生有何高见？”
弥耳斯见安德列始终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带来的鲜果，还以为对方想要品尝一二，便随手拿起一个，递给嘴角带笑的羽人，遂继续说道：
“此前，我和同伴在荒原中驱车行驶二十日。在这二十天中，一共遇见三次荒漠雨，两次晨露。可见今年卢布哈利的旱季，并不至于使弗拉格河枯竭。”
“所以先生的意思是：有人，出于某个目的，用了某种手段，切断了弗拉格河的水源。”
“正是如此，”弥耳斯点点头，“不知褐羽会那边，有什么值得串联的情报碎片？”
“弗拉格河，源起林佛里斯特，流经三挞、瓦勒廷、莱斯尼兹、‘沼泽’禁区及卢布哈利，最终干枯于卢布哈利的边缘荒漠。”
安德列把玩着手中的香柑，依旧保持着得体的笑容：
“至少，我可以很负责任的告诉您，褐羽会最常出没的莱斯尼兹与‘沼泽地’的接壤地带，还是水源丰沛、花繁叶茂。”
“所以，您的意思——‘沼泽地’才是断水事件的关键点？”
“正是，”安德列放下香柑，神色认真地说道，“我想，这个情报没有迅速传开，恐怕也是疑点出在沼泽地的缘故。”
弥耳斯听到“沼泽地”三个词，下意识地发出一声冷笑——
确实，这块带有返祖辐射及各种诅咒传言的禁区，怕是连最高等级的雇佣兵都不敢轻易靠近，更别提那些大部分只为养家糊口的情报商贩。
“害，”弥耳斯扶着额头，无奈地叹出一口气，感慨道，“看来，这个钱怕是不好赚咯——”
本以为能狠捞一笔的永生者垂头丧气地抹抹脸，纠结了片刻后，电子的大狐狸尾巴不满地摇了又摇，最终决定放弃。
弥耳斯掏出一枚卢布哈利通用银币，算作刚才的茶钱，便对安德列点点头，想要起身离开。
可就在他即将挑起布帘的那个瞬间，方才还一言不发的安德列却忽然出声叫住了他：
“弥弥先生，您请留步。”
安德列将手中的香柑举到鼻子前，轻轻地嗅了嗅。
“弗拉格河的钱您或许赚不到——可有一笔钱，我想您能赚到。”
弥耳斯转过头，半信半疑地盯着安德列的脸，也正是在那个瞬间，他忽然意识到：
就算是真的口渴，从初次进房间到现在，面前的羽人未免也太关注他带来的几个小香柑了。
更何况。
从始至终，他都没有剥开果子，只是把坑坑洼洼表皮凑在鼻子前，一遍又一遍地去闻那种时常被用作“除臭剂”的特殊气味素。
“弥弥先生，想必您也知道，掌管褐羽会的我们——几维族，是几维鸟的后裔。”
“我们的鸟类祖先最擅长的事情，就是通过嗅觉分辨不同种类的水果。所以论嗅觉，我们要明显强于其他羽人，甚至部分哺乳动物……”
屏息凝神的瞬间，弥耳斯的心悬了起来。
“在这里我还可以免费提供给您一条看似毫无价值的情报。”
“进茶室前，我同跑堂的沙狐大叔寒暄过两句，他说——”
“最近，卢布哈利城的黑市里，从莫斯耶尔走私来的香柑越来越多了。”
安德列对着弥耳斯举起了小香柑，淡淡一笑。
“弥弥先生，你有没有想过，那些装有香柑的箱子里究竟还放着什么东西……？”
突然，一声震耳欲聋的爆裂声自土屋外传来。
爆炸引起的巨大冲击波直接击碎了小房间中的廉价镜子，也让根本来不及防备的弥耳斯瞬间失去了意识，待到再度回神，他已摇摇晃晃地跪倒在地，眼看就要昏死过去。
也正是这时，弥耳斯突然意识到一个恐怖至极的事实：
爆炸传来的方向，不就是自己安排希莱做生意的摊位聚集地么？！
想到这里，被震得摇摇晃晃的人类强撑起身子，意志力操纵着躯壳迈出一步步沉重的步伐，不顾一切地向楼下冲去。
“特训犬兵*[3]？！”
还未等弥耳斯完全冲出土屋茶室，一群半退化的犬族兽人便嚎叫着穿过熙攘的街道，直冲希莱所在的摊位点的方向而去。
弥耳斯看着这群装备精良却摇晃着长舌头的犬兵，瞬间感到事态不妙，他毫不迟疑地翻过两个被冲击波掀倒的香料摊，抄着近路向黑市中心狂奔。
然而，人类的身体素质究竟比不上特训犬兵的七分之一。
待到弥耳斯气喘吁吁满脸紫红地跑到目的地时，他还是看到了自己最不愿看到的情景——
不远处，希莱与一名红了双眼的特训犬兵生生扭打在一起，在近乎疯狂的撕咬下，即使是体型占优的希莱，也力不从心、甚至节节败退。
“希莱！”
弥耳斯见希莱遇险，也顾不得思考如此低技术力的荒蛮之地掏出一把光线枪究竟合不合适，飙升的肾上腺素为他的大脑带来无数的疯狂想法——
他要杀了那条狗！
如果他敢咬希莱一下。即使是掉一根猫毛。
他就把他杀了，再剁成肉泥喂狗！
说时迟，那时快。
弥耳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枪/膛里装填最高威力的高粒子弹药，仿佛下个瞬间，就要子弹出膛，将对方融为一滩血/水。
砰。
混乱中，不知是谁开了一枪。
随着大腿上的鲜血喷涌而出，方才还杀气十足的犬兵突然一声哀嚎，重重摔倒在地上。
然而，这并不是最后。
——砰、砰、砰、砰。
接连四枪，不偏不倚地打在了犬兵的四处要害之地，刚刚还有几分意识的狂犬抽搐了一下，彻底没了气息。
也正是在这时，弥耳斯终于跑到了希莱身边。
他将他紧紧拥在怀里。
仿佛只要一放开，他们就再无法相见了一样。
“抱歉，让诸位受惊了。”
高头机械马上，一位身材娇小却容貌俊朗的猫科男子微微欠身，露出满是歉意的笑容。方才的五枪，就是他骑在马上时，用卢布哈利最为骄傲的流沙霰/弹/枪打出的。
不得不说，娇小猫男的举手投足间充斥着独有的骄矜与气度非凡，一看便知是这座卢布哈利城的显赫贵族。
但此时的弥耳斯却根本没心思注意贵族猫科男长得有多么可爱。
他神色紧张地帮希莱检查身体的每个角落，生怕自家猫猫在刚才的缠斗中掉了一根猫毛。
突然，寂静无声的人群中爆发出一声惊呼，站在最前排的留着长胡子的羚羊老者“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用干哑的嗓子嘶声喊道：
“萨尔奎特亲王！叩见亲王大人！”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集市骚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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