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X GLADIVS （剑） vii.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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废置的宅邸里只有会客室里点着灯。壁灯的灯罩里，火苗上下窜动，空气里似乎有着淡淡的香味，像花蜜的芳甜，又带着些美酒的醉意。
“……希费尼斯，别再引诱我了。”
“殿下，可是我并没有……”
“你的眼睛、气味……”伊欧比亚从希费尼斯的颈边抬起头，希费尼斯的领口已经被吻出数点红色的印记，“你是我的，别离开我。”
“是的，殿下，我不会离开您。”
“我想要你，希费尼斯，现在就想……”伊欧比亚的声音有些沙哑，手臂紧紧抱着希费尼斯，手指几乎要掐进希费尼斯的皮肉里。希费尼斯注意到伊欧比亚的额前已经渗出了细密的汗珠，将金色的发丝粘住，蓝色的眼睛底下仿佛有汹涌的波涛在翻滚，而自己的胸中，此刻的情欲也异常地高涨。
这不只是受了伊欧比亚的影响，也绝不只是因刚才那一阵少年的呻吟声而起，一定还有什么……
“……希费尼斯，把灯……”伊欧比亚微喘着，希费尼斯心中忽然明了了什么，召出格拉迪依，几乎不需要眼睛的确认，剑气随着挥舞的动作射向墙壁，准确地击破壁灯的灯罩将烛火熄灭，同时窗被击碎，夜晚的凉风吹进来，把屋内的空气驱散开来。
“殿下，殿下，您怎么样？”
伊欧比亚抱着希费尼斯的手渐渐松开，希费尼斯隐约看到他点了点头，但耳边的鼻息仍旧有些急促。
“希费尼斯，我还忍得住……”伊欧比亚轻声道。
希费尼斯自责地把头埋到伊欧比亚怀里，他没料到会发生这种事，看伊欧比亚难受的样子他很想现在就为主人纾解欲望，但……
门无声地开了一条缝，站在门口的人望里面瞧了瞧，黑漆漆的只看到两个身影重叠在一起。来人放大了胆子把门再得开大些，侧过身挤进门缝里，但两脚才踏进屋子，一道凌厉地风从脸侧呼啸而过，“叮”的一声有什么利器钉入了身后的墙中，脸颊上火辣辣地疼起来。
“我……我、我只是听到很大的声响，以为殿下和伯爵阁下出了什么事……”
“殿下和我都很好，可以叫你的主人显身了。”希费尼斯对着门口的少年冷声道，手臂抬起，钉在墙上的格拉迪乌斯像水银一样软化、消失，再次回到希费尼斯手中，在黑暗中闪着光芒。
“主人……拉奥主人要我……”
“还要装么！我去过卡萨尼斯子爵的府邸，记得里面每一个血奴和傀儡的气息！”
少年慌了神，向后挪了几小步。希费尼斯沉下眼，正要再次出手威逼，那个阴森的笑声响起来了。
“呵呵呵……”仿佛影子一样的漆黑身影从门外慢慢踱了进来，枯爪的手扯过边上的少年把他拉到怀里，“您不喜欢我送给您的礼物吗？啧啧，难得我一片好心想给您和您主人最后一次亲热的机会。”
“谢谢你的好意，很不巧我不喜欢有人插手我和希费尼斯的私事。”伊欧比亚的声音从希费尼斯身后传出，从声音上听，伊欧比亚已经基本恢复了平静。
“伊欧比亚殿下，这好像是在下第一次见到您，实在是荣幸，在下名叫派西莫斯。”黑巫干瘪地笑了几声，“啧啧，殿下的格拉迪依还真下得了手，本来想给殿下一个惊喜，现在反而先被人破相了。”
伊欧比亚不禁蹙了蹙眉，希费尼斯也警惕起来，手中握紧着武器，牢牢地护在伊欧比亚面前。黑暗中，黑巫的手臂动了起来，不知在施什么法术，接着墙上桌上的灯火忽地全部点燃，整个房间顿时通明起来。
一下子的光亮让伊欧比亚眯了眯眼，等眼睛适应了亮光，他第一次看到了黑巫的模样。和希费尼斯形容的一样，宽大的黑斗篷从头包到脚，满是皱纹的脸上已经几乎看不出容貌的特征，一只枯瘦如柴的手正抓着那名少年的下颌，少年的脸上被希费尼斯划破的口子还在流血。
“真可怜，这么漂亮的皮肤上要留下疤了。”派西莫斯如此说着，口气却不痛不痒，随后干瘪的嘴唇忽然向两侧咧开，凹陷的眼睛望向伊欧比亚，“伊欧比亚殿下，这孩子的模样不让您觉得眼熟吗？这头发，这眼睛，嘿嘿……”
伊欧比亚的目光向那少年身上一扫，蓦地吸了口气。刚才屋内的光线不够明亮，他并没有注意到，这少年的头发和眼睛颜色和洛米艾恩如出一辙，甚至连脸型和体型都隐隐有着洛米艾恩的影子。
“洛米……”
“殿下，那不是洛米艾恩殿下！”
“哎呀，怎么会不是？哦，是的，在下的法术不够精湛，所以无法做出和小殿下一模一样的娃娃来的，但造出这个娃娃来的可正是小殿下的血，千真万确的心头血，嘿嘿嘿……格拉迪依阁下，您以为我那一剑划开的胸膛只是为了让他早点死么？”
希费尼斯脸色一变，眼角的余光看向身后，伊欧比亚的眼睛看着那个少年，眼中充满着矛盾。
“在下在邀请中就说了，请两位来是有关洛米艾恩殿下的事。看，在下没有说谎。”派西莫斯无机质的低笑声再次爬出喉咙，他拍了拍少年，“那就是你的王兄，久别的兄弟重逢怎么能不打声招呼？”
少年的眼中浮起疑惑，对着伊欧比亚看了好一会儿，嘴慢慢开启，“哥哥……？”
伊欧比亚觉得心中被猛地一击，那真的不是洛米艾恩吗？可是连他叫哥哥的语调也和洛米艾恩一模一样……
派西莫斯推了少年一把，少年向前迈开步子，一点点向伊欧比亚走来，边走边努力思考着什么，在距离伊欧比亚只有几步的时候，他突然想到了什么，脸上的迷茫顿时烟消云散。
“哥哥！我们离开王宫离开桑托拉，找个没有人知道的地方，只要和哥哥在一起……”
少年加快了步子，眼看着就能扑到伊欧比亚怀里，希费尼斯伸出了手，把他和伊欧比亚挡开。
“殿下，这不是洛米艾恩殿下。”希费尼斯再次断言，略微偏头等候伊欧比亚的决定。伊欧比亚默默地看着那神似弟弟的少年，眼中带着不舍，嘴中呢喃着弟弟的名字。
“洛米……”
“哥哥！”少年又着急地喊了一声，转头瞪向希费尼斯，“希费尼斯，你让开！”
希费尼斯忽然听到他用洛米艾恩的方式直呼自己的名字，心中也不禁微微一震。
“……你不是洛米艾恩殿下！”
“那么我是谁？我知道你一直嫌我跟你抢王兄，王兄让你来救我，你却眼睁睁地看着我死去，现在又拦着不让我和哥哥在一起，希费尼斯，你有本事就在王兄面前再一次杀了我！”
希费尼斯的脸色难堪起来，嘴抿成了一条僵硬的线，这是他心中的伤疤，没能救下洛米艾恩在他心里留下永远抹不去的愧疚。就算伊欧比亚没有责怪他，就算那是洛米艾恩自己选择的路，但如果他能再有用一些，能早些发现黑巫的诡计，洛米艾恩不会被逼到这样的末路上。
他再次紧了紧手中的剑，要杀了这个冒充货易如反掌，但是伊欧比亚会怎么想……
“洛米，我是个不称职的哥哥。”
伊欧比亚的声音响起，少年听到他叫了自己，脸上顿时洋溢起欢喜。
“哥哥！”
“你从小没有母亲，母亲临终前把你托付给我，我一直希望你可以做你想做的事，像个普通的孩子那样，但你一直那么听话懂事，一直到最后都是为我和父王着想。听梅鲁鲁安说，你最初也怀疑过希费尼斯，和我一样，但很快就改变了主意。只要是我的心愿，你从来都支持我，即使违背世俗爱上希费尼斯，你也只为我高兴。”
伊欧比亚缓缓地诉说着，少年听着，起先的欣喜却随着那些言语一点点变成了慌张。
“哥哥……我、我不是讨厌希费尼斯……”
“我一直希望洛米可以再任性一些，可是洛米不会。所以你不是洛米。”
“不！哥哥！”少年大喊一声，手悄悄向身后摸去。但动作才开始，希费尼斯忽然抬起腿，毫不怜惜地将他踢飞出去。少年闷哼一声撞到地上，藏在身后的短剑掉落出来。
“哥哥，哥哥……”
少年蜷在地上呻吟，希费尼斯不再看他，视线转向门口处的黑巫。
“呵呵，不愧是格拉迪依阁下，和您手中的武器一样冷血无情。”
“希费尼斯的性情我很清楚，不用你来挑拨。”伊欧比亚的声音也带上了冷意。
“格拉迪依和主人间的羁绊，真是令人羡慕，呵呵呵……”黑巫蠕动着嘴巴，一动不动地站立着几乎不像是个活物。笑声还荡在房间里，他的身影已经渐渐消失，接着一阵狂风吹灭了烛火，屋内再次回归到了黑暗之中。
“殿下。”希费尼斯转头，拉住伊欧比亚的手凭着记忆绕开障碍物退到房间的角落里。
他现在已经与几个月前不同，他的感官更加敏锐，微弱的气息、法术的波动，一丝一缕的变化他都能分辨得出。他的视野已经不会被光线局限，即使在这样的黑暗中，周围的动静也完全可以掌握。
黑巫的微弱气息还在远处，但有什么东西急速靠近了过来。希费尼斯抬手挥剑，有东西应声断裂。
“嘿嘿，您好像变强了。”黑巫的声音还在远处，但不断有东西朝他们袭来，“真让人感到高兴，不枉我等了六年，死了那么多弟子。”
希费尼斯劈开一个又一个来袭的东西，那些东西像是法术召唤出来的，又有一些可能是房间里的家具摆设，希费尼斯边挡边拉着伊欧比亚慢慢移动，在某一时刻突然剑锋一转，朝着放出微弱的法术波动之处劈去。
“呵呵，真是危险，差点就被您得手了。那么我也该给您一些还礼。”
希费尼斯听到了轻微的声响，有什么东西在脚边蠕动，随即突然蹿跃起来。希费尼斯侧身挥剑，被劈开的东西落回地上，但依旧在蠕动。希费尼斯回想起了赛昂斯府失火的那次困住普拉埃塔斯的那种藤蔓，即使砍断了也会再生，但这种程度的东西现在对他已经不会有用了。
“殿下，请靠紧我。”
希费尼斯感到伊欧比亚靠上他的背，吸了口气，格拉迪乌斯上的光芒愈来愈强烈，银色的弧线在黑暗中如同一道道流星，圆润流畅，伴随着一阵阵破裂的声响。这些东西可以再生，但是如果遇到比它们自身强大得多的力量，再生的力量反而会将自身反噬。
“干得真不错。”派西莫斯拍着手称赞道。
希费尼斯听到他的话，刚解决了最后一个停下手中的动作，忽然又警觉了起来。他重新把周围的气息仔细探查了一遍，并没有发现什么异样的波动。但下一刻，他的心猛地一收。
房间里没有那个少年的气息！
希费尼斯紧张起来，他确信他那一脚不会要了那少年的命，那么少年的气息是什么时候消失的，又是怎么会消失的？！
“殿下，请您小心周围。”希费尼斯出声提醒，但心里却知道在这一片漆黑的屋里伊欧比亚凭着人类的五官根本做不了什么。
远处的黑巫嗤嗤地笑了起来，“您终于发现了吗？嘿嘿……那是个娃娃，比起活生生的人类当然有很多缺陷，但有时却很方便。”
希费尼斯似乎有点明白黑巫的意思，但目前的情形容不得他去细想，找不到气息就只能依靠听觉，希费尼斯摒着呼吸，就在他捕捉到那细小的布料摩擦声时，他的眼睛看到了一道淡淡的金属光泽，就在伊欧比亚的身侧。
“殿下！”
希费尼斯惊慌地大叫，恐惧感把他从头到脚包裹了起来，接着他闻到了血腥味。
作者有话说
第62章 X GLADIVS （剑） vii.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