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内的自我修养》梦思甘露

5、第 5 章

　　经过几天合练，《 bad boys》的舞蹈已经没什么问题。

　　而《今夜无雪》是一首节奏感分明的抒情歌，没有太多的舞蹈动作，所以很快就进入到了进录的阶段。

　　大清早，除了成员们外，公司高层也像上次合练一样来齐了。整整齐齐、不远不近地坐在调音台后。坐在最中央的是杜总和策划组的陈组长。

　　陈组长苦口婆心地劝道:“老杜啊，我就不明白了，你怎么就非贺密不可。你说团内不能没有ace，行，小黎又找到楚司溢这个天生爱豆，弃掉贺峦这不就是借坡下驴的事吗?你非不介。这个贺就是个定时炸.弹，天天带着其他人闹事，出道前就闹翻天，要敢真出道了，这小子直接就能把星派炸了。”

　　杜总无声苦笑一下，半开玩笑地说：“老陈啊，你以为他现在就炸不了星派吗?”

　　之前贺峦律师团的事，是杜总和法务部处理的，怕走漏消息，杜总连星派的高层都没有透露分毫。

　　“什么意思?”陈组长问。

　　杜总点到为止：“贺峦那律师团是生唯的。”

　　赫赫有名的生唯集团是知名传媒巨鳄，旗下有广播电视台，共有五个频道，三大报社以及一家杂志社，是国内唯一一活跃在传媒界的私营传媒集团。

　　陈组长果然不再说话。

　　杜总忽然轻松笑笑：“况且，有贺峦和楚司溢双重保险在，这个团绝对会大红大紫。”

　　比起透明玻璃外的热闹，里面的空气则安静严肃。

　　平时致力于活跃气氛的楚司溢今天都格外沉默，除了开一言不发，五名成员更是安静地调试设备。

　　第一首要录的是《今夜无雪》。

　　《今夜无雪》是三首歌中演唱难度最高的，是一首有些复古味道的校园民谣，它唱腔富有故事感，歌词复杂多样，情感压抑深沉。讲述了恋人离去，男孩每年在初雪来临时，独自回忆当年诺言的痛楚。

　　因为是抒情歌曲，楚司溢和庞栎清的歌词part是其他三人的两倍，压力着实不小。主力军楚司溢早已调整好情绪，眼角眉梢都是消沉的苦楚，低头在看谱子。

　　而庞栎清则不然，他老神在在地握着保温杯，里面放的正是楚司溢送他的秋梨膏。

　　托秋梨膏的福，庞栎清的嗓子好得差不多了。

　　庞清卷起歌词纸碰了碰楚司溢的肩膀，问道:“你练得怎么样了?”

　　“就那样吧。”楚司溢谦虚回答。

　　“我送你的绿茶喝了吗?那是上好的毛尖。”

　　楚司溢旋开手边杯子的杯盖，让庞栎清闻：“正喝着呢。你送我的茶好香啊，我喜欢。”

　　“我那还有，明天再给你带过来点。”庞栎清随之道。

　　说完庞栎清自己都愣了一下，瞬间脑海里只剩一句话：糟糕，被他茶到了！

　　*

　　这次吸取分开练舞的教训，一上来就是五人合录。

　　耳机里一遍一遍放着伴奏，成员们调试了几遍之后，开始第一遍的录音。

　　木吉他的轻盈前奏终，贝斯的进入让音色沉浊下去，像是乌云聚集在晴朗的天空。楚司溢启唇唱：“还记得那是在遥远的七年以前，我们曾许下每年一起看初雪的诺言。”

　　“那年的雪那么大你笑得那么美，我却忘记留下一张照片。”

　　楚司溢的音色是少年独有的清亮感，是能照亮阴暗角落的一束光，格外地耀眼、温暖。按理来说这样的音色并不适合唱悲伤的民谣，但当他娓娓道来之时，每一粒饱满清澈的音质磨过平滑的纸张，不可思议地唱出压抑的痛苦。

　　紧接着是庞栎清的部分，他的情绪完全被楚司溢牵动起来:“后来的日子过得那么快又那么长，转眼我的脸上已显露出沧桑。”

　　庞栎清的嗓音比起楚司溢要薄一些，像是蝉翼，却非常，有一种独有的倔强。

　　这两句钢琴和小提琴营造出截然不同的感觉，前一句还是小孩的乖张和调皮，下一句就变成了深沉的成年人世界。

　　好在庞栎清完美hold住，他嘴离开点麦，稍稍松了口气，然后偏过头看身侧的楚司溢。楚司溢头低着看歌词，睫毛根根泄下，情绪全部拢住，跟平时的他判若两人。庞栎清肉眼可见他情绪愈发蓬勃，像是鼓胀的气球，只待一招即发。

　　鼓点逐渐密集，楚司溢分毫不差地进入:“回忆是把伤人的刻刀，我无法避免也在所难逃，我是只待宰的羔羊。”

　　“今天的天气预报又在报道，说是今夜有雪。”

　　这句念唱节奏很快，楚司溢字发音轻又实，句尾拉长好像到了高潮起的副歌部分，但下一句急转直下，是低音part的贺密，就像是过山车爬至顶端忽然速度放缓一样，吊起听众的心。

　　“我平时不敢想起你，只有初雪来临的时候オ会放纵自己，因为这是我答应你的最后一件事。你知道后会快乐吗?”

　　贺峦的音色非常低缓磁性，给人一和从容不迫的舒适感。即使个别音低至E1，他也轻松应对。加之他又不炫技，直白朴实，显得很是清新真正的副歌终于到了，是五人的和音。

　　“我希望今夜无雪，让晴朗的月光将我涤荡；”

　　“我希望今夜无雪，空欢喜是最好的礼物；”

　　“我希今夜无雪，意味着我还可以想你再想你……”

　　录音棚外的杜总愣住了，五人五色的和音分外好听，像是泾渭分明的彩虹桥，色彩斑斓，却又奇妙和谐地融为一体。

　　就连一向苛刻的陈组长也没有说话，皱着眉头继续听。

　　制作组和声乐组的组长都露出可以称得上是惊艳的表情！

　　副歌结束后，歌曲的下半部分的完成度依然非常高，Epoch的合录竟然第一遍就成功了！

　　成员们摘下耳机，互相看对方年轻的面颊。

　　艺管组姚组长见缝插针：“看起来五个人朝夕相处让他们产生了默契！”

　　杜总点头：“没错，组合组合，不组么合?”

　　艺管组管理这帮熊孩子天天身心俱疲，担心贺峦早上起不来床、害怕欧阳从又在偷吃、忧心鄂朕通宵练习、操心庞栎清的感冒……

　　在这种时刻还不为自己谋福利实在说不过去了，姚组长道：“所以杜总，我建议让五名成员赶快入住宿舍，既能让他们产生更深刻的感情，更能方便管理。”

　　杜总摸了摸下巴：“那你联系下公寓的物业那边，腾出房间给成员们。”不过话锋随之一转，“贺峦那边就不必勉强了。”

　　*

　　Epoch的效率很高，一天时间就把两首歌全部录制好。晚上九点多钟，众人结束了一整天的辛勤劳动，披星戴月地准备回家。

　　艺管组姚组长笑眯咪地把大家都拦下来，讨好地给每人发了一杯奶茶。奶茶口味各不相同，都是大家喜欢的。

　　欧阳丛接过自己最喜欢的草莓沙冰，立刻兴奋地吨吨吨喝起来一一他嘴巴里淡出鸟许久了。

　　但贺峦绝不是一杯奶茶就能收买的人，他捏了捏杯身，顺手把奶茶放在桌子上，直截了当地问：“还有什么事？”

　　贺峦先发制人，姚组长和黎姐相互推让，最后还是姚组长道：“是这样的，各位马上就要出道了，往后的行程会很紧，还会有各种狗仔，所以杜总建议大家入住宿舍，这样可以省去很多的麻烦。”

　　此话一出，成员们都动作一顿。

　　唯一没停下嘬奶茶的欧阳从和鄂朕对视一眼，交换着对方眼中的抗拒。

　　欧阳丛和鄂朕都不是本地人，住在公司准备的宿舍很久了，不过他们住在单人间里，卫生间、厨房都是共用的那种。

　　眼看着因为成团在不断蚕食着自己的地盘，现在连独住都快成为一种奢望，这怎么能让人心甘情愿地接受?

　　“不就住宿舍吗，我同意了。我还要跟小楚学习茶艺呢。”庞栎清看了眼身边已经略显疲态的楚司溢，“明天再讨论吧，我们小楚已经累了。”

　　庞栎清与欧阳丛、鄂朕不同，他是本地人，家里条件不错，在公司附近自己租房住。

　　楚司溢的确是累了，一整天的录制让他此刻只想回家好好体息。至于搬进宿舍，他没什么意见，毕不能一直借住在小姨家里。

　　“大家先不用着急回答，今天晚上回去再好好想想。”黎姐一眼就看出成员们的抗拒，“大家回去休息吧，路上小心。”

　　贺密置身事外地把奶茶丢给楚司溢，率先出了公司大门。

　　次日一早，趁着贺峦和庞栎清还没到公司，黎姐把其余三人叫到一起开会。

　　黎姐捡软柿子捏:“司溢啊，小姨身体怎么样了?”

　　“已经没有大碍了。”楚司溢乖乖回答。

　　“那就好。”黎姐说，“既然小姨没什么事了，你住宿舍就不用牵挂了。

　　“对。”楚司溢了捋自己的卷毛，“黎姐，您不用试探我了，我同意住宿舍。”

　　黎姐笑逐开地连点好几下头：“好，你是个好孩子。那鄂朕和阿从呢?”

　　“黎姐，你不用多说了，我一百万个同意。”欧阳从拉起楚司溢的手，头靠了过去，“溢哥，往后的日子，我就跟你混了。”

　　这么巨大的一只做小鸟依人状靠在楚司溢肩头的样子实属辣眼。

　　黎姐满意地扒拉开欧阳丛的大头，转向鄂朕：“鄂朕，我就不用问你的意思了吧?作为队长，我知道你是最顾全大局的。”

　　“……”鄂朕所有话悉数咽回肚子里，“我当然没什么意见。”

　　“好，那就这么决定了。大家这周五回家收拾收拾，周六一大早公司会派车去接你们。”黎姐愉快地敲定。

　　“等下……?那贺峦哥哥呢?”楚司溢举起手，示意黎姐还忘了一个人。

　　黎姐脑筋急转弯，见状立马道：“贺峦那边……昨晚他的态度你也看到了，我后来又单独找了他，但嘴皮子都说破了他也不改口。要不这样吧司溢，你帮我去劝劝贺峦，我知道你们两个的关系最好了。”欧阳丛闻言喷出促狭的短笑，被鄂朕一肘子打了回去。

　　楚司溢茫然地看了看他俩，灰黑色的大眼晴眨巴眨巴：“好，我去劝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