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姑也有红线》莫种树

4、早课，厉害的恒山剑法

　　雾霭弥漫，缥缈的宛如乳白的轻绡，缠绕了整个山峰。这里，如临仙境，仿若要随风飞了一般，只有点点如萤的灯火，打碎这一方梦幻。深涧下潺湲水漱，庙宇里万籁无声。偶尔，从那暖夜沉默的黑暗中醒来的鸟雀虫豸，也只是回味小梦里羞怯清丽的曲子。

　　突然，轻纱般的雾染色了，衬上了浅红的彩霞，慢慢地，山峰映红了。此时，钟声嘡嘡响起，洒落到山峰的每个角落，它似风，吹皱平静的湖面，荡起圈圈涟漪。紧接着，树叶的沙沙声，纷沓的脚步声，此起彼伏，终于奏响了一曲晨曲，颇具韵味。

　　迷迷糊糊地半睁开眼，一缕阳光自那一方格木窗前照进来，一抹抹枯黄色的翠绿随风摇曳于前，极其烂漫。此时，天已大亮了。耳边，钟声，脚步声，时近时远地响着。往被窝深处拱了拱，挣扎着，极不情愿掀开被子，愣愣地坐起。屋内还是一床，一桌，一凳，一蒲团，掐了掐脸，疼，有些失落。也就过了一会儿，拍拍头，笑了：不能改变出生，我还不会创造环境呀！当真不能小瞧“人”呢。“哈——哈——哈——”仰天大笑。

　　“啪，啪，啪——”挠挠耳，有人敲门了？门，好像在晃动，这个尼姑师姐真不温柔，

　　“小师妹，小师妹，早课时间到了，快出门。”

　　“什么？早课？”一敲脑门，眼一滴流地转，急了，“咋就把诵经念佛这档子事给忘了？糊涂，忒糊涂。”下床，“哎哟。”一个没站稳，狗趴式的摔了，“该死的地面！”嘴角抽搐了一下，揉了揉膝盖，拍去尘土，赶紧的，一把抓来衣服、鞋子，穿好。也幸好，昨晚没把头发给散了，否则，还真说不定是一团乱麻。扭了扭脑袋，瞅见桌旁放着一盛着水的盆子，嗖地跑了过去，心里正嘀咕：哪里净脸呢？这——出现了。往水里一伸，捧水，胡乱地往脸上一抹，袖子略微擦拭了一下，向门口奔去。

　　“啊——”又摔了，还一不小心，成了肉垫子，心在滴血：怎么就这么背呢？推了推师姐，咦？没反应。于是，使坏，扯了嗓门，在她的耳边大叫：“师姐，师姐——”骨头都“嘎吱，嘎吱”地叫了，她不会摔傻了吧？这下麻烦可大了，赶紧默念：菩萨罪过，罪过，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哦，”没起来，居然还在我的身上再重重地压了压，这不是存心跟我的小身板较量嘛，这是咋回事呀？难道清修的尼姑也会找茬？稀奇，太稀奇。

　　“恩？好痒，好痒，呵呵——呵呵——师姐，好师姐，痒——饶••••••饶饶我吧，狗鼻子？师姐真••••••真属狗吗？停••••••停下，呵呵••••••痒——”身上一轻，湿热的气息终于没了。立马翻身站起，暗自戒备，远远地避开了师姐。无语，这静修尼姑庵的尼姑也发花痴？不得了，不得了了。

　　“咳，咳——那个小师妹，对••••••对不起。”一个声音小小地传来，扭扭捏捏地。

　　“啊？”偷偷地看向师姐，只见她，低着头，俏脸，脖颈，耳根，唰唰唰地一片粉红，双手无意识地绞着。怪了，刚才还那么大胆，才小一会儿，就在唱害羞戏或是胆小鬼戏了？有趣，有趣极了。

　　“刚才——刚才——”顿了顿，师姐忽然直直地看着我，大声的说道：“小师妹，刚才对不起，实在是小师妹的身上的味道太好闻了，不知不觉就这样了——”声音又变小了，近似呢喃，飘忽地听不清。

　　“什么？味道，好闻？”疑惑地看着师姐，抬起袖子，细细地嗅了嗅，真正的清香淡雅。难怪——不对，迷魂？是的，九尾狐天生就有魅惑的能力，美名其曰：魅术。虽然，我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冒牌货，但是，似乎也能做到惑乱别人的神智。摸了抹鼻子，要不，把它开发成现代的催眠术，当然，这要能收则收，能放则发放，可不能再招来一狗鼻子，现在想想，还鸡皮疙瘩地乱抖。不过，这淡雅清幽的自然香，在自己的前世，是万万没有的，如此，倒是十分的欣喜。安抚地拍拍师姐的肩，撇撇嘴，“没事，”复又板起脸孔，“就当被虱子咬了，师姐，你说呢？”

　　“呃——”师姐似乎愣了，木呆呆的。

　　看着这个样子，再也忍不住，整个身体微微颤抖，捶胸抚肚，大笑，“师••••••师姐，开玩笑的。哈哈哈——”

　　“小师妹，你——”师姐有些恼羞成怒，跺了跺脚，“怎么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却好极，好极。” 不知道师姐在想着什么，居然捂嘴，看着我，吃吃地笑了。

　　“啊？这——不会吧，发现我再不是‘我’了，这么快就露馅了？转而想想，师姐以前总是照顾我，无论如何，两人都比较熟悉。大概只是感到我的性子不同于以往罢了。”

　　“嘡嘡——”钟声幽幽地敲着。

　　“早课？”一惊，“这——师姐，师姐，这可——”还没说完，师姐已经拉着我奔出门。

　　眨眼间已到礼佛的禅院，不得不惊叹：师姐当真是脚下生风。还没反映过来，又被师姐拽到一蒲团前，跪着，混混沌沌，那边木鱼声已声声响起。在一声一声的梵音地洗涤下，不知不觉间，活络的心思慢慢地静了，也许真受了佛地牵引，闭起双眼，虔诚地祷告。

　　这就是佛的世界，一花一世界，一草一天堂，一叶一如来，一砂一极乐，一方一净土，一笑一尘缘，一念一清静。也就是一种心若无物、空如花草的心境。默默地敲木鱼，念诵佛经，沉浸在这静穆的梵音中，思索：那种心若无物、空如花草的心境，大概终其一生不能达到，可是，平平淡淡的生活，自由自在的生活，现在清静的庵中生活不就是很好的写照吗？何必苦哉，烦哉？任你怎么折腾，世界仍然是这一个，依然充满生命的活力；天，依然那么蓝；树，依然那么绿。是了，无穷尽的烦恼，便是孽障的开始。懊恼，又回到原点，转圈子了。然而，朦胧中，双眼间的湿润，告诉我，从此真正海阔天宽了，心，也真真正正的轻松了。一刹那间，我的身体剧烈地颤抖着，也就一会儿，袅袅梵音洗去了世间的一切浮躁。

　　“小师妹，小师妹——”感到肩上一阵微微地摇晃，“走了——”

　　“什么？”从忘我的境界里跳脱出来，有一瞬间的恍惚。

　　“呵呵——快走，早膳时间到了，接着，还要练剑呢。”说着，说着，就有五根手指在我眼前晃动着，“怎么傻呆呆了？”

　　“呃？”摇了摇师姐，向她做了个鬼脸，笑了，“师姐，你才傻啊！快走——”便一人跑了。

　　“怪了。”早修室里，师姐摸了摸光头，喃喃自语，“可——”转眼一看，小师妹已经跑了，“等等——”向用膳的地方奔去。

　　早膳过后，众恒山弟子齐聚练武场，因为大都教过，她们只是相互切磋，来提高自己的剑法。听师姐说，一般练剑途中，如遇不懂之处，师父自会指点的。

　　拿过剑，眼直勾勾看着师姐，撇撇嘴，又耸了耸肩：“好师姐，这个••••••不会耶？咋办？不如——”

　　“仪琳，到这边来。”

　　“啊？”还想着偷懒，师父居然来了，真是及时呀。不过，幸好幸好，只是想想，还没做，上天待我不薄呀，真要做了，还说不定有什么惩罚呢，虽然貌似现在师父对我真的挺好的。向师姐吐了吐舌，提起剑，快步向师父走去。

　　“仪琳，随我到竹林来。”

　　“是，师父。”紧随其后，但心里难免嘀咕：教授个剑法还这么麻烦？神神秘秘的。转念一想，也是，宗师级别的人，练剑的地方，当然得符合自己的身份，当然，也要有一定的意境。这样，舞起的剑法美感度不会大打折扣。就好比，画师画画，不也对画的布景挑挑拣拣的吗？心不在焉，胡思乱想。

　　“仪琳，仪琳。”一声怒意从头顶传来。

　　乖乖，这时候还走神，立马端正姿态，“师父，请息怒。弟子一定好生听着。”

　　“恩。从今天开始，为师教你剑法，”顿了顿，“剑乃百兵之祖，最是难学。平日观你聪明乖巧，故要学好剑术，不算难事，希望不负为师所望。（偶的小小插播：通常学艺，都有这么一通冠冕堂皇的理由。做师父当然要徒弟心悦诚服。好比，唐僧念念紧箍咒，任猴哥本事通天，也只对师父叹服。这便是高招。）本门绝学——恒山剑法，虽没有其他门派的博大精深，但是在对敌时，极好用，施展开来更如流水，连绵不绝，招招不断，防守甚是严密。同时，恒山剑法讲求快、准、狠，即每一招的连接要快，每一剑的目标要准，每一次出手的力道要狠。这些需牢记。现在，为师演练几遍，你可要看清。”

　　没等我应声，师父左手已捏个剑诀，右手长剑挺出，只见眼前白光一闪，刷刷地，竹叶纷纷飘落，一套恒山剑法展了开来。

　　日光下长剑闪烁生辉，舞到后来，一片葱翠间，只见一团白光滚来滚去，好看至极。即使不知道师父的剑法、身法如何，却仗着与自然地亲和力，细细感受, 只觉凝重处如山嶽巍峙，轻灵处若清风无迹，变幻莫测，迅捷无伦。舞到急处，师父大喝一声，长剑忽地飞出，划了一个圈，哗啦的一声，周围的竹子应声倒下。

　　仪琳知道竹子质地坚韧，适才见师父舞剑之时，剑身不住颤动，可见剑刃刚中带柔，哪知这一掷之下，刚才还浓密异常的竹林，片刻间就稀稀拉拉的，不觉惊奇得张大了嘴，合不拢来。总算不敢小瞧这剑术了。

　　“可看清楚了？刚才学会了几招？给为师看看。”

　　“呃？这个——路还没会走，就要我学会跑了？”飞快的看了一眼师父，拿起剑，不知所措地摆着架势，内心偷偷安慰：没学过，我还没学过，能摆几招，很好，很好。我们不能跟学武天才比嘛！对，循序渐进。

　　“步法凌乱，招式软而无力••••••”师父冷着面孔，声声严厉，不断指正我的剑术，那弹在身上的竹鞭不是一般的疼。真可谓：棍棒底下出高徒，古人诚不欺我！

　　“师叔师叔，掌门师父传你去大殿，说有事要商。”

　　及时雨呀，我想。冒着幸福的泡泡，再想••••••被师父打断了。

　　“招式悉矣，到练武场多习几遍，若有不通之处，与自家的师姐们，好生琢磨琢磨，明白否？”

　　“弟子明白。”低头，目送师父离去。

　　扫了一眼地上厚厚的竹叶，暗自思量，剑术真是一个奇妙的东西。或许可以好好练练。毕竟，生在江湖世界，并没有一个纯粹的善心，岳不群这样的伪君子多了去了，要不怎么会无缘无故揽上林平之这个超级大麻烦，而且刀剑常常无眼，你也不能期待着谁来演个英雄救美吧。不过，仔细想想，我这个小尼姑配角，还真有一出。不过，想想后来的单相思戏码，这戏就悲，没意思极了。心中再三决定：不走原书悲情路线，进了江湖，也要擦着边缘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