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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同房 ...

  •   刘景浩开到一半才意识到自己家离某人酒店并不远。
      最关键的是,要送尧青回酒店,势必要经过自己家。
      这就犯了难。
      论私心嘛,他巴不得能跟某人多黏一会儿,最好是能把该办的事一起办了。
      可看尧青那样子,若进展太快,他会不会又觉得自己在玩弄他的感情?

      挺难为人的。

      遥想自己费尽心机地从洲际调回国内航线,又费尽心机地不惜抵扣年假也要和某人飞同班同次,结果细数起来,连人家小嘴都没亲过。
      两人最亲密的举止无非就是抱了几次,摸了摸手。
      馋死了,男人转着方向盘,馋死了馋死了,脑中诡计翻涌。

      今日中秋佳节,气氛到位,适才上车时,他似乎也不怎么抵触自己touch他身体的样子。
      正好家中老母亲为他换了一张足够弹性的鹅绒垫大床,四舍五入一下,应该也能抵一晚三亚万豪......

      车子咕噜噜顺着匝道一路往暗处开,越开越偏僻。
      尧青起先还不怎么在意,直到听到车外几声犬吠,才从消消乐的欢快氛围里回过神。
      “怎么了?”
      车子戛然停下,后胎嗤地一声,是什么东西破裂的声音。
      男人大惊失色,“糟了,车抛锚了。”
      尧青:“.......”

      “我先下去看看。”
      刘景浩推门下车,围着车子前后,里外转了七八圈。
      尧青跟着下了车,他将手机往高处举,却收不到一丝的信号。
      “这在主城区,怎么会没有信号?”
      男人往前头走了一段距离,开机重启了一下,还是于事无补。
      刘景浩说:“联通就这样,信号死烂,这是老片区,估计信号塔什么的,都把信号屏蔽了。”
      “那怎么办?”尧青满是失望地放下手机,悻悻然回到车前,“你手机呢?”
      “没电了。”男人煞有介事地想了想,“不过这里倒是离我家不远。”

      见某人没什么反应,刘景浩闷闷一笑,甩着钥匙串儿说:“不然......委屈你去我家住一晚,车子明天我找拖车抬走。”
      “我认床。”尧青想也没想,果断拒绝,“还是算了。”
      “那怎么办?”男人挠了挠头,仿佛比他还愁,“这里也打不到车,再往北更偏,人更少了。”
      说完嘿嘿笑了两声,倒是显得别有意味。
      尧青说:“你家人也在吧?”
      “我爸妈,还有我妹。”男人眨巴眨巴眼,忽坏笑道:“怎么,就这么迫不及待想跟我单独过夜吗?”

      尧青最后还是跟刘景浩回到了家。
      进胡同口时,狗叫声更加清晰。
      两人走在暗地里,仅靠着尧青手机屏上那一丁点儿的光,艰难前进着。
      “这破路,醉了,明天就让我妈铲了。”男人走在鹅卵石路上,今天的皮鞋底厚,硌在石子儿上格外生疼。
      尧青拿着手机,探照着前路,“没问题?”
      他伸出一只手。
      刘景浩毫不客气地搭在他手上,“辛苦你了。”

      走到门前,男人实在受不住,靠在台阶上脱下了皮鞋。
      尧青见他连袜子也一并脱了,光脚走进了院子。
      一字排开的老厢房里,仍有两三盏灯亮着。
      尧青小心走进去,进屋时正好三双眼睛紧盯着他们。

      “吓死了。”
      男人“啪”一声扔下鞋,转身套上棉拖,拍了拍胸口。
      尧青一身窘迫地站在门边,微微屈身,不知眼前是个什么情况。
      刘景浩随口道:“进来啊,这是我同事,小尧。”
      顿了顿,他又冲那三双眼睛说:“这我爸,我妈,还有我妹。”

      “叔叔阿姨好。”尧青双手合十,弯了弯身,“小妹好。”
      男人扔给他一双拖鞋,解了卫衣,自顾自坐到沙发上。
      “你就是那天那个接机口的帅哥?”先发话的一定是刘景婷,她满面红光道:“哈哈你好帅啊,走近看更帅了,比我哥那个挫逼好看多了。”
      “谢谢谢谢......”男人怪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后脑勺,目光至始停在男人身上,生怕他就把自己丢在玄关口,不理自己了。
      刘景浩握着遥控器,冲他道:“进来啊,傻站着干嘛。”
      尧青这才慢吞吞地换了鞋,坐到了男人身边。

      “小......啥,小尧?哪个尧?”
      王淑芬女士热情奉上新切的果盘,难得见儿子带人回家。
      别说是个男人了,就算刘景浩带个外星人,总好过单位同事说“你儿子是不是心理有障碍,总不交朋友”。
      刘景婷甜甜笑道:“能是哪个尧?肯定是瑶瑶公主的瑶!”

      “去你丫的,你才瑶瑶公主的瑶。”刘景浩伸出大长腿,远远蹬了一脚刘景婷,“人家可是个帝王姓氏。”
      “你哥说得没错,这尧姓啊,在上古时期,是部落首领的名字。”素来温吞的刘父难得有了些兴致,他瞧着尧青那乖巧羞涩的模样,还真有几分讨喜,难免多说了几句,“杜甫不就说过吗?致君尧舜上,再使风俗淳。你们好歹也是正经大学出来的大学生,怎么连尧都不知道?”
      尧青说:“叔叔好文化,我爸也跟您一样,从小让我读诗词。他说,春风杨柳万千条,六亿神州尽舜尧。尧姓,有大家之范。”
      “你看看,人家这底蕴。”刘父摇了摇蒲扇,乐呵呵道:“枉我做了一辈子国文老师,竟教出你们两个大傻子,竟没继承我一丝书卷气。”
      “行了行了,别吊书袋了。”王淑芬忙着打圆场,笑呵呵道:“看你样子跟耗子差不多大,父亲可还健在,今年多大岁数了?”
      “没走的话,该六十了。”尧青的眸子骤地黯了几分。
      刘景浩别了他一眼,拿起一块西瓜塞到了他手上。

      “吃瓜吃瓜,今天的瓜好甜。”
      男人大力咀嚼着,瞧了眼王淑芬。
      女人忙嚷道:“哎呦你看我,忙着聊天,都忘了还煲着汤。”
      “大晚上煲什么汤?”
      男人问得没心没肺,放任西瓜汁顺着下颚一路流下,有几滴还挂在了衬衫上。
      “哥你真恶心。”刘景婷见状扎刀,“你这么邋遢,你朋友晚上跟你睡一起,受得了你吗?”
      “啊......?”尧青一愣,显然没意识到今晚要与某人同床。
      男人将瓜皮毫不客气地扔了过去,“吃你的瓜,屁话真多。”
      刘景婷扑棱着哈哈大笑,“妈你看,我哥急了哈哈哈哈.......”

      王淑芬端着一锅老母鸡汤,隔老远散着味说:“你朋友要过夜啊?”
      男人似笑非笑地看了某人一眼,吭吭哧哧道:“嗷,是啊。”
      “那谁前几天还说,我的床不能随便让人碰,什么人身上都是有细菌的,不能乱交叉。”
      “那不是没换床单吗?”男人心虚似的瞟了瞟某人,见他埋头吃瓜,不曾留意到自己的谈话内容,补充道:“咱家又没客房,那么......”
      他又看了某人一眼,一脸无奈,“那么就委屈他跟我挤一挤好咯。”

      洗澡时犯了大难,尧青脱完衣服才发现,没有换的。
      不想推拉门后如及时雨般伸进一只手,手上拎着一包换洗衣物,门后晃动着刘景浩壮硕的影子。
      “先穿我的。”
      这话说得干脆,不像是嘱咐,更像是命令。
      尧青愣愣接过,听外头又敛声说:“你要觉得害怕,可以一起洗。”
      男人没好气地朝门上锤了一小拳,反手将门锁上。
      门外人哈哈两声,扭头走了。

      “耗子,你过来。”
      刘景浩才走到客厅,正准备回房给尧青铺床,王淑芬女士一把将他拉进了主卧。
      女人神秘兮兮道:“你那个同事家里干什么的?我看到他手上那个表,好贵.......”
      刘景浩说:“那是我送他的,也就七千多。”
      “哎呀你要死啦,”女人狠狠掐了下男人的腰,“人民币又不是天上飘下来的,你给同事送那么贵的表干什么?”
      “他值得。”刘景浩往浴室望了眼,水声哗哗,热雾透着门缝,氤氲在过道,引人遐想。

      他向来值得。

      尧青洗完擦干身,并没着急穿上刘景浩的衣服,而是先放在鼻前闻了闻。
      桂花叶的味道,老一代人老爱用桂花熏衣柜。
      从前待在刘景浩身边,他总好奇对方在用什么香水,现在明白了,他不用香水,衣服上只有自然花香。
      也不知是刘景浩故意为之,还是巧合,原以为上身会有些松垮的汗衫,尧青穿着意外合身。
      他举着吹风机,望着镜子里的人看了好久,想到刚才刘景浩爸爸和自己谈论诗词的样子,鼻子莫名发酸。

      他也极爱读诗来着。
      小时候抱着自己,一摇一晃坐在藤椅上,桌子摆着小盅酒。
      夕阳照进来,他一手执杯,一手抱着牙牙学语的男孩。
      男人喝一口酒,读一句“煮豆燃豆萁”,男孩便乖乖地,学着大人模样,摇头晃脑地念一句“煮豆燃豆萁”。
      稚童的声音仿佛温牛奶,流淌在金色里,盈盈发光。
      男人饮至兴浓时,便会拿根筷子蘸一两滴酒,试着给尧青尝尝。
      每回见着,女人便会上前劝阻。
      一家人窝在阳台里哈哈哈笑,看夕阳里云锦如织,岁月空濛。

      “煮豆燃豆萁------”男人念。
      “煮豆燃豆萁。”孩子跟着读。
      “豆在釜中泣------”
      “豆在釜中泣。”他快睡着了。
      “本是同根生------”朗读声越来越远。
      “本是同根生......”孩子闭上了眼。
      “相煎何太急------”音色了无。
      “相煎何太急......”男人猛地睁眼。

      回不去了……

      推拉门被“嗤啦”一声撑开,刘景浩探进半个脑袋。
      “洗完了?”
      “嗯。”
      尧青打住思绪,捋了捋刘海,后面发际线处,有一块怎么也吹不到。
      “我来。”
      男人从容靠近,拿过吹风机,一手攀上他发根,揉着他的头皮,怪烫人的。
      刘景浩问,“风力可以吗?”
      尧青幽幽点头。
      “需要再用力一点吗?”
      男人渐加重了按摩头皮的力度,指腹像条泥鳅似的游到他脖子后。
      “我看网上说,吹头发时,适当按压头皮能够促进血液循环。”
      尧青不置可否。
      “这里呢?”手往下探了一点点,是锁骨。
      某人的锁骨最动人。是苏堤十里,也是晓风残月。
      尧青感受着颈后的摩擦,似一块软绸,若即若离地搔挠着自己。
      男人呼呼在吹,吹出妖风阵阵,浴室的水汽是一张网,喷薄的欲气无处可逃。
      某人的手遽然用力,狠掐住肩胛处的某根筋,尧青吃痛,情不自禁地“啊”了一声。
      镜外人看镜中,香兰泣露。

      就想惹哭他。

      “淋巴按摩也很重要呢。”男人将嘴放在他耳边,语气喑哑,“最好可以做个全身按摩。”
      尧青忍声道:“差不多行了.......”
      刘景浩贱兮兮地说:“需要全身按摩吗?机长大人免费为你服务喔。”
      “你□□在发亮。”男人略鄙夷地转过了头,哼了一声。

      刘景浩意外一怔,忙放下吹风机,伸手去掏。
      原是推销来电,嗡嗡嗡嗡震个不停,坏了这暧昧氛围。
      “不是说手机没电吗?”尧青愤愤然看着他一副惊慌失措的样子,顿时懂了。
      呵呵,又着了某人的计。
      不愧是刘景浩,好你个刘景浩,公狐狸炼成了精,专挑自己来下手。
      刘景浩吞吐道:“刚.....刚充的.......”
      “明明还有百分之七十的电。”
      尧青一把拿过手机,定眼瞧了剩余电量,将手机扔回到男人胸膛。
      “别解释,我不想听。”男人走出几步,又回过头,眼带愠怒地瞪了某人一眼,“我自己打车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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