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物》花恒

23、崩溃

　　果然，沉默了很久之后，江霆突然重重的喘了一口气，然后抬头看着他，冷漠至极。

　　“所以，怎么都没用，我求你也不行，对吗？”

　　何阳愣了下，眉心渐渐蹙起。

　　“我问你！”

　　江霆突然低吼了一声，脸色又恢复了最开始的狠。“是不是我怎么做都没用！”

　　这才是真正的江霆。

　　以前的江霆也是经常这样的，会先拼命折腾，然后再示弱，可他哄人的耐心永远都不会超过三分钟，达不到目的就会再度发疯，很气人。

　　何阳有些恼火，干脆也不好脾气了。“没错，你做什么都没用，所以别白费功夫了！”

　　“是吗。”江霆忽然阴恻恻的勾了下嘴角，对他说。“既然这样，那你就继续恨我吧！”，说完就直接起身，拖起他一路进到卧室，用力把他扔到了床上。

　　意识到江霆要做什么，何阳立刻慌了，他想挣扎，可在他试图反抗之前江霆就欺身压了下来，那双幽暗的眸子里充满了欲和怒火，灼的他无处躲藏。

　　“江霆！你别这样，别...别乱来！”

　　江霆一只手钳制住他交叠的两个手腕，一只掐住他的下巴，恶狠狠的盯着他。“何阳，我给你过你机会了，可你骗了我，从今天起，我就再也不放手了。”

　　“你疯了吗，放开唔唔...”

　　江霆并没有让他把话说完，直接咬上了他的唇，带着仿佛天大的怒气，暴躁粗鲁，且相较从前，粗鲁的动作里更多了一份决绝。

　　何阳突然觉得自己此刻近乎可笑，亏他刚刚还在恍惚的担心，还对这人的崩溃心软。

　　可这人是谁，是江霆，几句话得不到想要的结果就会爆发，变脸就像翻书一样快，江霆什么时候真正的示过弱，又什么时候真的低过头？

　　只是以前江霆胡作非为是为了发泄愤怒，最多也就是胡乱啃咬一顿，而现在呢？江霆在干什么？

　　在扒他的衣服。

　　无疑这是何阳不能忍受的，他冷静下来蓄力，掐准时间忽然从背后揪住江霆衣领用力翻身，就直接把两个人的位置掉了个儿。

　　“江霆，你闹够了没有！”

　　“你还是觉得我是在闹吗？”

　　江霆眼睛里满是怒火，直直的盯着他。“何阳，我没有闹，我就是想这么做，就是想把你彻底变成我的人，我要让你永远都离不开我。”

　　“你到底是不是……”

　　“是！有病！”

　　不等他说完，江霆抢了他的话，声音里仿佛带着无尽的失望和苦涩。“何阳，我有病你是今天才知道吗，我就是有病，所以才发了疯似的想要得到你！”

　　“闭嘴！”

　　“我早晚都会这么做的！”

　　“你还说！”

　　何阳气的扬起了巴掌。

　　江霆却毫无惧怕，甚至勾起冷漠的嘴角，挑衅似的对他说。“你打，打死我，我才会放过你！”

　　“你！”

　　何阳快气疯了，可巴掌举了半天，一再咬牙，最终却怎么也没能打下去。

　　这一刻，他忽然对自己的心慈手软无比痛恨，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那样懦弱，为什么就不能狠狠心打下去，说不定打了，他们就都可以清醒了。

　　最后何阳还是松了手，闭着眼睛沉了口气，对江霆说。“江霆，我和你之间没可能，永远都不可能，你再这么闹下去，除了消耗掉我对你最后的一点耐心，真的一点用也没有。”

　　“随便吧。”

　　江霆也不再挣扎，只是失望的看着他。“何阳，随便你怎么厌恶我，从看到你和郑烨城抱在一起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我做不到，无论如何，我都不能放你走。”

　　“不用说的那么冠冕堂皇，你其实根本就没打算放过我，从一开始就算计好了，你就是在等这样一个借口。”

　　江霆没有说话，似乎在默认，何阳就知道没必要再继续确认什么了，他松了手。

　　“江霆，我对你的忍耐也就是这样了，你再做什么过分的事，我真的会动手打你。”

　　“是吗。”江霆就那么目光沉沉的看着他，勾了下嘴。“那就打，我说过，打死我，我才放过你。”

　　“呵。”

　　何阳简直半句废话都不想跟他再说，压着怒火下了床，转身走出去，砰地一声摔上了门。

　　…

　　第二天给念念收拾早饭的时候，何阳手机上突然跳出了一则实时新闻：

　　「好莱坞华人影星郑烨城因涉嫌打架斗殴被警方批捕！」

　　配图是郑烨城被警察带上警车的照片，脸上尽是淤青。

　　何阳关掉页面，拿起电话给江霆打了过去。

　　电话接通的很快，何阳尽力忍耐了，可还是有些暴躁。“江霆，你做了什么！”

　　江霆很平静，声音低沉清冷。“不是已经看到了吗。”

　　“人你打就打了，为什么还要曝光，郑师哥是公众人物，一举一动都备受关注，打架斗殴的影响有多恶劣，你知道吗！”

　　“知道，所以我才这么做，他既然敢明目张胆的跟我抢人，就该想到会有什么后果。”

　　“你太过分了！”

　　“过分？呵！何阳，我已经给过跟多耐心了，可你却三番五次挑战我的忍受能力！”

　　“你到底是不是有……”

　　“有！我说过了，我就是有病！”

　　“江霆！

　　“何阳，我提醒你，所以如果不想让你的郑师哥永远呆在里面，就别为了他用这种语气跟我说话。”

　　啪的一下！

　　何阳直接挂了电话，鬓角开始疼。

　　郑烨城作为演员，这些年可谓勤勤恳恳，一步一个脚印，走到现在全靠作品说话，几乎没爆出过任何乱七八糟的绯闻或者负面的新闻，在公众的眼里，他一直是新一代正能量青年的领军人物，公信力和影响力都非同一般。

　　可眼下就凭他脸上的伤，和那张被警察抓走的照片，曝出这样的事，很难向公众解释清楚，如果再加一些无良媒体为博眼球胡乱的润色，形象必定大打折扣，也会带来更不好的社会影响。

　　这么一来，郑烨城平顺的星途以后就已经必定会因此事遭遇诸多坎坷，江霆身处那个圈子，必定很清楚这一点。

　　捏着眉心缓了半天，何阳才算把气缕顺，之后他正纠结了半天要不要去一趟警察局的时候，手机又突然响起，是一个陌生电话。

　　“喂，是何阳先生吗？”

　　“我是，哪位？”

　　“您好，我是郑烨城的助理，他现在人不方便，托我给您打个电话。”

　　“他现在怎么样？”

　　“郑哥正在警局做笔录，他让我告诉您不用着急，这边律师一到很快就能出来，让您其他的都不用多想，安心在家等他就好。”

　　“不用我过去帮忙解释些什么吗？”

　　“郑哥说不用的，他现在正在风口浪尖上，到处都是记者狗仔，他怕您万一被拍了惹上麻烦，放心，他出来后会第一时间联系您的。”

　　“哦，那...好。”

　　“何先生，郑哥平日里一向行事谨慎，这回得罪了人是因为您吧？他对您...是真的好。”

　　“…”

　　电话挂断后，何阳回沙发上坐下来，不光头疼，心里也突然变得焦躁了。

　　他很疑惑，到底是什么情况，明明郑烨城以前是交过女朋友的啊。

　　…

　　不知道江霆到底是用了什么手段，以至于郑烨城在警察局被关了两天才被获释，获释后，还确实第一时间就来找了何阳。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警局走了一趟不过两天的功夫，何阳觉得郑烨城整个人突然憔悴了不少，让人觉得心酸。

　　以至于当郑烨城仍旧带着灿烂的笑意，开门就给了个安慰的拥抱的时候，何阳虽然心里有些别扭，但也没好意思直接把人推开。

　　“对不起师哥，没想到给你添了这么大的麻烦。”

　　“哎呦，你这语气，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怎么了呢？”

　　郑烨城松开他，一脸轻松的拍了拍他肩。“好啦，没事，哥纵横娱乐圈这么多年，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这点儿小事不算什么，别担心啦。”

　　小事吗？

　　可听说因为这事，郑烨城往后两个月之内的通告一夜之间全部取消了，代言的广告也纷纷撤掉大半，两个人就坐着说了几句话的功夫，手机就一直没停下震动，到底是个明星，牵一发而动全身。

　　何阳很自责，也很内疚。“师哥，要不最近，我还是少些见你吧，江霆跟我闹也不会太过分，但他给你找点麻烦对你影响就太大了，我真的很过意不去。”

　　郑烨城闻言沉默了片刻，然后突然说。“何阳，以前我们三个人之间的关系也是这样的，江霆不允许你交朋友，不让你跟我接触，你就依着他，疏远了我，那时候我很难过。”

　　登时，何阳的眉头就控制不住的皱了起来。

　　郑烨城看着他笑了笑，又说。“我知道你在顾虑什么，放心，就算再有钱有势，江霆也不能只手遮天，他能做的也就是现在这样了，我都承受的住，倒是你，你难道真的想永远活在他的控制下，像座孤岛一样生活一辈子吗？”

　　“....”

　　“何阳，你曾经很快乐，脸上几乎每天都洋溢着灿烂，你的笑起来总能让人觉得很美好，让人觉得生活值得期待，可你知道吗，现在我看到你，脑海里能想到的唯一的两个词，就是沉闷和委屈，所以，我真的很想拉你一把。”

　　郑烨城一席话说的很诚恳，但何阳听起来却觉得心里七上八下，他有感动，有惶恐，有猜疑，也有惴惴不安，总之极其复杂。

　　沉默了许久，何阳说。“师哥，离开北京的事我在考虑了，只是不知道能去哪，你...觉得呢？”

　　郑烨城听后微微怔了下，继而对他笑了笑。“现在这种情况，出国是最好的选择，至于去哪，欧洲或许更适合你。”

　　欧洲？

　　居然没说让他去美国，还一脸坦荡。

　　难道真是他想多了？

　　一旦有些怀疑，何阳就不愿意这么不明不白，但他好像又试探不出个什么，又不能干脆直接的问，毕竟万一真是他想多了，人家根本不是那个意思，他就真的不知道该如何自处了。

　　沉默许久之后，郑烨城又说。“这事还是你自己决定，有什么需要我尽量帮你。”

　　何阳思绪回笼，点了头，然后，默默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