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点二十分》顾茶

3、新体验

　　涂宏的爱人常雾在县城百货商场开了一家服装店，生意不红不火，索性她心宽想着够自己零花就行，至于家里有涂宏呢，总不至于真让一家三口饿肚子。孩子读初中正是花钱的时候，常雾每天督促着孩子读书，心里却总是觉得爹妈都是初中毕业，就这基因了，能学什么好样子。这小家庭的日子过得是波澜不兴，大半要归功于常雾的想得开。
　　最近又有些日子没见到涂宏了，按她的话讲，我上班时候人家上班，我下班人家还上班，不知道的，以为是市长呢，实际呢就是个穷开车的。这天从店里回家见女儿正全神贯注看着时尚杂志，中考的紧要关头，她竟然也不恼，只是问：“吃饭了么，看到你爸了么？”
　　女儿：“吃了份烤冷面，我都快半个月没看见我爸了，我舅说他最近加班忙着呢。妈，你看这裙子多漂亮，你也进点儿？”
　　“进什么进？等你考上高中我还哪有功夫管店，兑出去吃租子吧，我不得忙活你学习？”
　　女儿嬉皮笑脸：“我还能考上正经高中？我最多就念个卫校，有分就上。”
　　“卫校也不错，一个月一两万呢。”
　　娘俩正说着，门响，两人抬头去看，见进来的是常雾的亲弟弟常小强，手里拎着打包盒，“没吃呢吧，锅包肉、鱼香肉丝、驴肉火烧，赶紧的，趁热吃。”
　　常雾叹息着：“也就你心里还能惦记我们娘俩了，你姐夫就跟死了似的。”
　　常小强嘿嘿地笑：“姐夫是干大事的人。”
　　三人说说笑笑吃了这一顿饭，常雾收拾桌子，女儿涂蕾蕾抱着杂志说进屋学习去了，常小强瘫在沙发上玩手机。常雾最看不得弟弟无所事事的样子，忍不住踢了一脚。
　　常小强吓了一大跳：“姐，你干啥？惹你的可不是我！”
　　“没说你惹我！不对，你就是惹我了，你一天天的游手好闲，能找个正经工作不？哪怕和你姐夫似的找个地方开车呢！”
　　“我可不干，一月一千多够干啥的，还不如现在呢，有活儿就拉，没活儿闲着。”
　　常小强是黑车司机，养着俩奔驰，一天接两个活儿赚够饭钱就下班。
　　“是钱的事么？不是为了给你说对象，有个单位也好说呀！要不谁家姑娘能看得上你？”
　　“女人有的是，姐，你别操心我了，操心操心你自己个儿吧！”
　　常小强被姐姐说的不耐烦，拿起车钥匙穿鞋出门了。
　　车被姐夫拿走开了，常小强在小区里晃荡，正蹲着逗流浪猫呢，一条有点眼熟的黑裤子从眼前晃了过去。
　　常小强眯着眼睛看着白衣黑裤打着一把紫色的伞走远，心里想着忒俗气，不过这种俗气的才好上手。姐夫别的不行，是干这个的。心里惦记着不免痒痒起来，在大橘屁股上狠揉了一把，站起来顺着背影的方向走过去。
　　常小强土生土长的县城人，市中心这两条街都刻在心底了，三绕两绕跑在了头里等着这位，之间紫伞一晃进了一家按摩店。小强看了看半新的招牌，老板和自己说不上熟悉，见面也要打招呼那种关系，自己要这么进去碰到姐夫，不就成了那啥了么？心里犹豫着，眼睛前后的打量街上的停车。姐夫的车并不在这里边，难道是自己估量错了。狠了狠心给姐夫播了个电话，响了七八声那边才懒洋洋地接了。
　　“啥事啊，不能家里说？”
　　“大事，姐夫，上次我和你说那个项目，人家说了，上百万的利润。你帮我找人问没？这要是能接下来……”常小强的瞎话张嘴就来。
　　“嗯，我记着呢。等明天细说，先挂了。”
　　“别别别，你在哪儿呢，我去找你。”
　　“你来不了，我等领导喝酒呢。”
　　“哦哦哦，那明天说明天说。”
　　常小强的心放在了肚子里，电话那端人声嘈杂，显然是在酒桌上。他推车门下车，整了整自己的头发，确保根根站立，敞着怀儿迈进了按摩店。
　　店老板不在，一个陌生的中年女人坐在前台，眼皮不抬喊了声“小杰子，出来接客。”
　　小杰子出来见是熟人，笑容满脸，亲热地凑上来，拉着常小强的胳膊：“呦！可老没见了！”
　　常小强嗤牙一笑，伸手拉了拉小杰子头发，“想我没？”
　　两人三足进了单间，常小强往按摩椅上一躺。“今天可别招我，就是找个安生地儿睡觉，到点儿喊我，忙你的去吧。”顺着用毛巾裹住脑袋，就打起了呼噜。
　　小杰子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伸手狠狠拧了常小强的大腿里子，扭着屁股出去了。
　　小杰子的脚步声远了，常小强翻身坐起来，占到门口把帘子掀了一个缝儿，向外张望，安安静静的没人。他轻手轻脚地出来，奔着女客的方向摸了过去。
　　县里的按摩院通常分男女客两种，一般都是男多女少，女客就两三个单间足够。常小强摸过去三个单间空荡荡的，没人。奇了怪了，难不成在套房里？想到这里常小强兴奋起来了，原地转了个圈儿。原路退回，回到自己那小单间，这单间是他特意选的，进出都得路过，他就趴在帘子后面一个个地瞅。八九分的功夫出来一位精神头不错的老头，咂着嘴，摇头晃脑地出来。
　　常小强看着眼熟。正琢磨呢，白衣服飘了出来。说飘出来可不是夸张，看那脚儿都快立不在地面上了，摇摇摆摆、万种风情。常小强忍不住咽了口口水？跟在后面悄悄地出门，往柜上扔了一百块，站在大门门帘后面往外看。
　　那老头正站在对面水果店门口买水果，女人径直上了自己车，狠狠地关了下车门，开车走了。常小强这才出去张望一圈找了个眼熟的搭了两句话。那老头挺开心的样子，对着女人开走的方向笑了半天，拎着水果上了路边一辆白车。
　　常小强记了车牌号，拦了出租跟了一会儿，发现老头往市区开，就让司机调头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