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死后成了白月光》甜又

7、谁是凶手

　　桑允耳边响起女孩的哭泣声，她下意识地皱了皱眉，接着神识便进入到骨戒当中。
　　她竟不想这时骨戒中已是另一番天地。

　　那几瓶丹药倒是完好无损，而那原本应该躺在地上的男人尸体却不知怎么也变成干尸。

　　如果说桑辰浩的尸体变成干尸，那和她有关系，她承认。
　　但是那个下人她可一点都没碰啊。
　　他不可能会变成干尸。

　　突然远处不起眼角落里插在地上的那把通体漆黑的玄铁剑发出嗡鸣声，“嗡…嗡……”

　　嗡嗡两声，剑身一阵震颤，不停抖动，恐怕它下一秒就要倒地不起。

　　桑允不明所以，禁不住挑了挑眉，她对剑的了解不多，她主要还是以鬼道修炼为主，况且轩辕澈从未让她真正的碰过剑。
　　当时她并不是没有求过，只不过每次都被一句身份不行而被打发。
　　现在想来，轩辕澈说的没错，她确实不够资格，一个路边的小乞丐，竟然也想修炼等级排行第一的剑道。

　　所以如今这把剑是什么情况，她也不知道，再说这把剑这么丑，她也不会去用。

　　想罢，桑允即将要退出骨戒，这时那把玄铁剑不再发出响声，反而忽地飞到她手中，一道清澈悦耳的男孩声传来，“你敢看不起小爷，小爷年轻时也是貌美如花，只是时间太长，我也记不住自己为什么变成这么黑。”

　　“……”
　　桑允瞧着手中这把漆黑看不出任何纹路的玄铁剑眉头紧锁，她低声道：“我劝你，离我远点。”
　　“啧，你这个女人竟然嫌弃我，想当初小爷我出世时惊天动地引来无数人争抢……”
　　“谁争你，你告诉我，我现在就把你送给他。”

　　这次剑灵沉默不哼声。

　　桑允合了合眼，然后耐着性子问：“说说那具干尸是什么情况。”
　　“你听说过剑下亡魂吗？不知道了吧……”
　　“知道。”桑允随手将它插在地上，然后抬眸看了一眼远处的干尸，淡淡道：“剑下亡魂，用来养剑，就像人需要吃饭一样，剑则需要亡魂或者鲜血。”

　　她以前经常用禁术招来亡魂给轩辕澈养剑。

　　“嗯，你还算聪明。”
　　“所以你现在感觉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剑灵琢磨半晌，回答说：“没有。”
　　“滚吧。”桑允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及其忍耐内心的不悦。

　　“哎呀，你怎么一点耐心都没有，我不是一般的剑，所以需要的亡魂更多。”男孩稚嫩的声音再次响起，语速不断加快，“而且我知道你八条灵脉尽断，我有办法让你修复。”

　　桑允抬手指了指地上那几本书，“它上面写了修复方法。”
　　“屁，那书就是我写的。”
　　桑允合上眼收回手捏了捏眉心，“继续说。”
　　“你按照书中的方法修复灵脉对也对，不对也不对，主要是你体质和别人不一样，你修的是鬼道。”

　　桑允突然睁眼，视线瞥向一旁的玄铁剑警惕道：“你怎么知道？”
　　“剑灵自然了解剑主啊。”
　　桑允挑了挑眉，她已经想象到一个小男孩冲她吐鬼脸的样子，她点点头意识他继续。

　　剑灵轻哼一声，继续说道：“你按照书中的方法修炼的话，刚开始还有效果，因为前几条灵脉好修复，只要有足够多的灵石或者丹药就行，就像你吃那颗凤凰丹，但现在你手里也就只有一瓶的量，所以丹药的路你卡死了，就只有灵石可用。”

　　剑灵见桑允没有反驳便继续说道：“灵石也好办，买就行，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你修复完第一条灵脉会那么疼，那是因为鬼道和灵气这两者本就相冲，所以后期你甚至无法彻底修复所有灵脉。”

　　“嗯。”桑允低声应道。
　　她倒是认同剑灵的话，她对修复灵脉心有余悸，确实很疼。

　　剑灵轻叹，“当时我没吸收亡魂还被封印着，所以不能与你对话，我急得怕你忍不住疼死过去，还好你皮糙肉厚啥事没有。”

　　“我不介意现在就把你送给别人。”桑允勾起嘴角冷笑道。
　　剑灵嘿嘿笑道：“别这样，我也是担心你，剑都是择主的，我看好你，而且我有办法化解你这个问题，帮助你怨气化灵。”
　　“怨气化灵？”
　　“不错，怨气化灵将你所吸收的怨气幻化成灵气从而去修复你的灵脉，这样你就不会产生灵脉和怨气相排斥的问题。”剑灵傲娇道：“而且恐怕这方法全天下只有我会，只不过我记不得前世也望不见来生。”

　　桑允多少听说过剑灵，以身祭剑者忘记前世没有来生。

　　“不过没关系，忘掉也好，恐是那前世记忆太伤人，所以我才会祭剑。”
　　“你倒是乐观。”
　　如此，桑允心里倒是对他有几分尊敬。
　　她向来敬佩有才能之人。

　　“虽然我知道你有能力，我也感谢你能够帮助我，但是我并不想怨气化灵从而放弃鬼道。”桑允负手而立，默默合上双眼。

　　她修炼鬼道的那些时日实在是忘不掉，也不可能放弃，就算她仍旧会被世人所唾弃，她也依旧会坚持走下去。

　　“嘿嘿。”听到这话，剑灵显得尤为兴奋，“不愧是我选择的剑主，简直和我太像了，如果今天你回答放弃鬼道，我都会鄙视你，而现在你这个答案我很满意，我可以帮你鬼道和剑道双修。”

　　“鬼道和剑道双修。”桑允重复着这句话，难掩兴奋之情，她快步来到玄铁剑旁低声问，“如何双修？为何选择剑道而非其他修炼方法？”

　　“难道你不想修炼剑道？”剑灵反问。
　　桑允没半点犹豫，“我想。”

　　她想修炼剑道，非常想，特别想。
　　以前想是因为轩辕澈修炼剑道，而现在她想一来是向往，二来是想用轩辕澈一直引以为傲的事来打败他。
　　剑道轩辕，不过如此。

　　“你想清楚这两者相冲，修炼起来很难。”
　　“我修。”
　　简简单单两个字，桑允说得格外坚定。
　　“好，首先你叫我一声师父。”
　　“……”
　　“叫啊。”
　　“滚。”

　　磨磨唧唧几个来回剑灵终于放弃，“行，我也不逼你，你先恢复好身体，然后多去准备点灵石，我再告诉你下一步应该怎么做。”
　　“你可以先教我怨气化灵，这样对我修复灵脉也有好处。”桑允用手指敲了敲玄铁剑柄。
　　剑灵哎哟了一声，“行行行，我教。”

　　桑允从剑灵那里得到心法当即便打坐运用起来。

　　怨气化灵的过程要比她想象还要顺利，但其中不乏有冲突的地方，尤其在最后要融合的时候，怨气在她体内四处逃窜恐要冲破禁制跑出来。

　　一点一点的，桑允在心中默念数字倒计时。
　　她以往修炼鬼道时也并不轻松，所以如今修炼再碰到任何事，她都有强大的精神力坚持下去，只是这修炼的疼痛感未减轻，实在折磨人。

　　“放轻松。”这时剑灵出声提醒。
　　桑允已然满头大汗，身体的温度直线增高，她放在腿上的双手在轻微颤抖，仿佛她此时正处于一个大蒸笼上，浑身染发着热气，连同她睫毛都蒙上水雾。

　　隐隐约约中，桑允再次看见桑夫人的身影，她听见夫人说：“孩子，一定会有人比我更爱你。”
　　桑允摇摇头苦笑，不会有，永远不会有。
　　她从小就在不停地失去，失去一样又一样人事物，她从未拥有过。
　　其实轩辕澈说的没错，她只配活在黑暗里，见不得光。

　　虽然她一直不愿意承认，但她确实是轩辕澈培养起来铲除异己的棋子，她就是一把刀，一把悬在文武百官头上的刀，朝廷上下谁不闻风丧胆。
　　轩辕澈则是握着刀的刽子手，他说斩谁她就斩谁，唯命是从，不曾反驳。

　　桑允眼底不知觉流淌起泪水，她的意识开始混乱，一会出现轩辕澈那张脸，一会是桑夫人，桑允控制不住嘴里低声喃喃，“轩辕……剑道……”

　　“桑允。”
　　“桑允。”剑灵感觉自己嗓子都要喊破那个心已入魔的女孩依旧没任何反应，他气得肝疼，“桑允你再不醒来就要被心魔控制了。”

　　蓦地，桑允唰地一下睁开眼睛，她抬手抹了抹眼泪一脸茫然地问，“我怎么了？”
　　“你刚才差点被心魔控制，你到底有什么事是放不下的。”
　　“放不下的……”桑允不知觉冷笑，“我有什么放不下的，只是不想放罢了，这个仇我一定要报。”

　　“报仇？那祝你好运。”剑灵也没劝说，反而很平静道，“反正我只有一点，你死别连带我。”
　　“放心，不会。”

　　剑灵哼了一声说：“最好如此，反正今天我是看出来，怨气化灵还是不能轻易用，如果没找到办法化解你今天的心魔之前，这个就不要再用。”
　　“为什么？”
　　“你也别着急，修复灵脉和修炼本来就不是一下就完成的事，要一步步来，而且你已经成功怨气化灵，这非常棒，你是我见过唯一一个成功的人，只是差就差在心魔影响了你，等找到能够不让心魔影响你的地方，你再用也不迟。”

　　“什么地方？”
　　“圣灵之光，它能够消除你心里的魔性，使你不会被其所左右，但我不知道在哪，忘记了，这地方你得自己找。”

　　“行。”桑允轻呼口气站起身松了松筋骨，刚刚她真的差点被心魔控制，幸亏这个剑灵还是有点用处，也不是只知道吃亡魂的货色。

　　“哎哎哎，你修炼就修炼别说我，你别忘了我能听见你心声。”
　　“……”

　　此时桑允已经把所吸收桑辰浩的怨气都转化为灵气，这次感觉体内灵脉及其苏畅。
　　“苏畅就对了，苏畅是好事，你现在不差灵气来修复灵脉，而是差灵石，你赶紧去找吧。”

　　桑允点头应下，“有个问题问你。”
　　“你说。”
　　“你怎么才能不听见我心声？”
　　“我沉睡的时候。”剑灵还不知会发生什么实话实说道。
　　“你怎么才能沉睡。”
　　“你让我睡我就睡，你让我醒我就醒……”
　　“那你现在就睡。”

　　瞬间剑灵没了声响，剑身也不动弹了。

　　桑允嘴角噙着笑望向那柄剑，负手而立，他倒也是听话。

　　忽地，桑允感觉脸上冰凉，连同颈部衣领处也凉飕飕的湿润着，就好像一盆水迎面倒在她身上似的，吸一下鼻子能吸进去水，她紧忙将神识退出骨戒。

　　“小姐，姨娘，小姐身子还没恢复好，这样泼冷水她会受不了……”
　　丫鬟话还没说完就被一个穿戴华丽的美妇人恶毒地掐着两侧脸颊，导致她嘴撅起来，被迫露出齿贝，无法发声。

　　桑允刚睁开眼就瞧见这一幕，她上半身湿漉漉的也不管不顾，随即双手拄着水泥地，开口道：“姨娘，放过明月，她也是为我好。”

　　“小贱人你终于醒了。”姨娘愤恨地朝着她眯了眯眼，随后手下用力一甩，丫鬟明月直接被甩到地上。

　　明月吃痛的默不作声，只能紧咬下唇独自忍受撞到地面的手肘的红肿，然后忍不住哭着爬到自家小姐面前，“小姐，姨娘来问你少爷的事。”

　　桑允视线在女孩泣如雨下的脸上打量着，小女孩泪眼婆娑，眼周通红，眼底尽显担忧，那副模样好像她命不久矣。

　　桑允笑了笑，无奈叹口气，她抬起手替女孩抹去眼角的眼泪，然后拇指捻了一下指尖泪，“我以后都不会让你哭。”

　　“小姐……”明月听完哭的更凶，只是此时她还不知道，这句承诺，真的就承诺了她后半生。

　　“你来，到我身后去。”桑允拍拍她肩膀，然后抬眸视线越过明月看向堂上坐在正位之一的女人后，脸上神情逐渐冷冽起来，眼底的狠意呼之欲出。

　　丫鬟明月倒是听话，她吸了吸鼻子，躲到桑允身后边，她小声小气地给自家小姐通风报信，“姨娘和老爷刚回来就听说，大少爷变成干尸，他们非常生气，说要找到凶手扒层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