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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第二十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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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主府在官榜贴了诏,说朝廷已与西伢议了和,现下两国休战。
众人得知后,整个云城都显得喜气许多,连带着连二娘的云城醉都卖的极好。
不过前些日子就有人已从军中回了云城。
留下来的人赶着去问消息,统共当初出去的人也没几位,洪微和李大哥一行并不在其中。
夏析言忐忑着去寻了话,那人只说自己是早前一批动的身,洪微他们是最后那一拨;左右再等个两三日,人就回来了。
闻言,夏析言才稍放宽了心。
急是无用的,夏析言心知肚明,只是那天高皇帝远,一路上多有意外,夏析言再镇静也总是担忧得心直跳。
夏析言摸着胸前的那个软布囊,轻轻地舒了口气。
这布囊是他找了针线缝的,手艺不好,缝的时候还扎了手;边边角角都有着线痕,还带着凸角,只因放了那傻子的‘墨宝’方才显得宝贵起来。
再丑,也是暖人的,一如那傻子的字。
那傻子运气一贯是极好的,再等个两三日,也就该回来了吧。
这几日,夏析言都睡的不安稳,总是做梦。
总梦见那傻子。
那傻子在梦里,哭哭啼啼可伤心了,直抱着说些恼人的话。
夏析言急了问他怎么了,又闭嘴不言;问他就直摇头,半天都憋不出个字来。
每每这时,夏析言总会从梦中惊醒,醒来后又辗转反侧,难以入睡。
那傻子总抱着他喊疼,还说找不到回家的路,让他去接他;夏析言伸手抱他说好,那傻子又羞着说不用了,夏析言被缠的不行,醒后总生闷气。
梦总归是作不得数的,思及此处,夏析言才堪堪泄了气。
更何况那傻子还说让他老惦记着他了,自己天天都打喷嚏;羞的他只恨不得总梦中揪出那家伙,堵住那傻子的嘴。
倒也不能全怨他,夏析言也清楚,自己一日大半时候总是想着那傻子,衣食住行,从无怠慢。
砰,砰,砰砰。
前院的门被人叩响,惊得夏析言扯回思绪。
算着日头,洪微他们也该到了。
夏析言掀开棉被,随意哒拉上床边的鞋,直奔大门。
门开了,夏析言扬着笑意,探出头。
门口站的却是李大哥,夏析言一愣,笑意才渐渐地平缓。
“析言?”李大哥风尘仆仆,精神也还不错,背着个包袱。
”李大哥,你回来了?”夏析言又探身往他身后看去,却没见到熟悉的人影。“洪微他?”
李大哥跟着回了头才反应过来他是在找洪微,回道:“我们被分批允的回云城,我运气不好没跟微子分到同一批,这才先回来了。”
夏析言松了口气,拉开大门,请李大哥进去坐坐,“李大哥,先进来喝口水吧。”
李大哥却只摇摇头,谢过:“不用了,我刚看了二虎和他娘留下来的条子,说是回娘家了;我心急,想着去见他们娘俩,等下便随车队去鲁庄。”
李大哥不好意思地笑笑,眼角的细纹都盛着劫后余生的喜悦;那喜悦散发开来,连夏析言都被惹了开心。
“那李大哥你们,还会回云城嘛?”
“会,等接了二虎娘俩,商量后便收拾回来了。”
夏析言笑着,把风吹起的发压回耳后:“那倒时候,我和洪微再约您去连二娘那喝云城醉。”
“那敢情好,这个约就许下了。”李大哥笑着点头,远处有人叫他,便冲夏析言道:“先走一步。” 走了几步后,又回头:“析言小子,莫要太担忧,洪微那小子气运极好的,一人吃百家饭长大,且等着就行。”
夏析言感激地回了声好。
不管话作不作得数,只要那话是吉祥的,便总归是好的。
大抵人总是信这些的,原先夏析言是不信的,可如今却愿去信了。
夏析言怀着这念头,仍旧等着那傻子。
又过去几日,原先出去的人已回来的七七八八,洪微却依旧没回来。
夏析言去寻过话,说洪微是最后那批,只叫他等着别急。
但凡是回来一人,夏析言都去寻过话,也不觉得累;但空等枯坐,远不能得些安慰,反倒叫人心焦意乱。
夏析言又等了几日,终是下了个念头。
他要去寻那傻子,顺着他回乡的路,在路上等他。
这一生剩下的路还很长,他想要那傻子同他共走。
因此,他要去寻他。
***
朝廷派人送了旨,只道两国休战,再令楼将军整军回王城。
楼将军接旨,面色不虞。明眼人都明白,这位小楼将军主战,即便不是如今,将来也未不可能再次领军出征。
可偷得一刻算一刻,当下既然已经议和休战,谁也不愿意当那只冲锋陷阵的出头鸟;到底大多人都只是凡人而非圣贤,偷生喘息的机会谁也不想错过。
整个军营收拾的七七八八,多数人脸上都扬起了笑,连看着小楼将军都收不住笑意。
前几日小楼将军下了令,从易州附近征召的士兵都允了回家,离得远的已走了一批,剩下百来个人大都家在阳关城附近,便定着明日启程。
大抵多是二八的小伙子,人总是精神着,没了约束,显得有些闲散。
“嘿,明日就能回乡,现下总是睡不着。”
“可不是,都走了大半年了,可想咱家的烧鸡了。”
整个营帐里应声满天,少见的热闹。
“楼将军,这仗就这么结束了?”洪微拿着包袱凑近小楼将军跟前,偷偷问。
小楼将军正给他那坐骑上马鞍,闻言转头看了洪微一眼,“当下是。”
洪微一听便明白了,如今的议和也许只是缓兵之计,与西伢的战事远远还未结束。
正想着,斜前方竟突然射出一只短箭;小楼将军眼疾手快地拉了一把洪微,那短箭正好直直插入两人的脚边。
”不好,有埋伏。”
不知是谁喊的话,话音刚落,四周密密麻麻铺下了一层箭雨,铺天盖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