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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险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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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一行人因为寻沈明朗耽搁了行程。
“哭丧着脸干什么,人是不见了又不是死了,”江平一声爆喝,牵头的几个小将这才抬起头。
一行人找了快两个时辰,丝毫没有见沈明朗踪迹,冉北跟在小队的最后面,有些垂头丧气。
骤雨瓢泼,一行人被淋到屋檐下遮雨。
阿书:北儿不必担心,沈世子聪慧,定不可轻易被人暗算。
刚寻人心切,然后最后一个进来躲雨,此刻他肩发已被淋湿,心中燥火难撒,气得跺了一下脚,“我就说让他不要乱跑不要乱跑,尽会添乱子。”
“回来必需将他关在牢笼里,一起送去边北。”
他一边说狠话,一边气得眼泪都要出来了。
阿书在一旁看着,眼神晦暗。
“诶!”冉北突然想到什么,看向阿书,“昨晚我睡得有些早,你有没有见过他。”
阿书:没有。
“哎,”冉北泄了气,“要是他真的出了什么事情,如何是好啊?”
阿书:既然是一同前往,殿下肯定不会怪罪于你,世子可不必担心。
“我说的不是那个!”冉北低下头,掐着手指,“你别看这人平时讨嫌,其实他没什么坏心思的,要是他出了什么事情……出了什么事情的话……沈侯爷一定会很伤心的……”
“嗨呀,反正希望他没有事情,”冉北探头,看外面雨小了些,“我们再找找吧。”
众人连夜搜寻了半座城,仍然不见沈明朗的身影。
知道晨光微曦,江平才不得已叫人前行。
边北战事险乱,必须有人速去支援。丢了世子事大,可千万条人命抵在枪口,不能弃之不顾。
一群人换好衣物后继续上路。
阿书从后头骑马追上了江平。
他急切地下马,双手抱拳躬身于江平马前。
阿书:将军,小世子昨夜大抵是感染了风寒,行程可能耽搁。
队伍未行两公里,江平剑眉微皱起来,“恐怕不行。”
阿书:那将军您先行,我带世子回枪城,世子从小就体弱,怕是路上耽搁病情。
江平奉命前行,但也有命保两位世子,如今一人下落不明,一人生病,若是被问罪,难辞其咎。
他摇了摇头,“那你好好的照顾你世子,我派十名小将给你,护你们周全。”
阿书再次抱拳:谢谢将军。
折返的路上,冉北半梦半醒。
嘴里一阵呢喃,没人听得清他说什么,阿书在轿子里,垂眸看着他的脸颊。
他伸手用手背在冉北脸上一摸……
“冷……冷……”
他霎然收回了手,把被子裹紧了些。
冉北里衣,外面穿了一件轻袍,外面裹着棉被,身体发着虚汗。
阿书用干净的手帕沾了一些热水,在他唇上擦拭。
“嗯嗯……嗯……”冉北一阵呢喃。
忽然,外面响起一阵吵闹声……
阿书本来是个不能说的,因为这段小路没有什么人,便掀帘往外看。
突然他瞪大了双眼,电光火石之间,侧身往马后背一踢,翻身下马。
速——
一只利剑从他身侧飞过,马在他的那一脚中已经往前飞奔。
他猛地一抬头,看见树上戴着面罩消失的人。
是谁?
静默片刻,见没有了动静,他不再追寻。
十几个小将在马车周围稳住了马车,阿书挪步,正准备往前。
刺啦——
他撕下手中碎步,割破手指,在布上写了一行字。
【沈明朗已除。】
然后换来打鹰,绑上,放飞。
冉北在一阵兵荒马乱之中惊醒,他头疼得厉害,两只手捂着头,视线有些模糊。
“阿书阿书——”
他唤道。
隔了好一阵,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阿书重新上了马车。
“你怎么样了?外面怎么了!?”冉北心口一阵闷痛。
阿书用手抚摸他的后背,示意他不要慌乱。
等冉北心静下来之后,疲态尽露,眸子垂了下去。
……
“快!给我把火。”
鼻腔干燥,四肢像是散开了一样不听使唤,沈明朗睁开眼。
映入眼帘的是一道木质龙骨,灯光昏黄,鼻腔慢慢流入一股药香。
过了一阵,沈明朗侧身,单手撑着身子坐了起来。
一个老妇人惊喜地跑了过来,另一位老人应该是他的丈夫,在一旁熬煮汤药,空气中弥漫着各种药物的苦香。
老妇人走到他的面前,在他脸上上看下看,“老头子,这孩子醒了。”
沈明朗回神片刻,第一反应是去摸自己腰侧的刀。见刀还在,心里才松了口气。
“请问,我这是在哪儿啊?”
老妇人满脸和善,“西城药铺。”
身体慢慢回力,沈明朗仰起头打望,门口就是药铺,他在药铺的里间休息。
女大夫在沈明朗手腕处探了一下脉,笑了,“还好,大寒已经去掉了,应该是身体底子好,没落下什么病根。”
沈明朗会看他,说了声:“谢谢。”
这阿书力气还不小,一掌劈得他昏天黑地,如果在用力一点,自己的命就得这么去了。
他看着面前的妇人,慈眉善目,衣着绸缎且干净,再寻望四周,空气中有着安神的香料,让他身心渐渐舒展开。
他点头,再一次道谢,“谢谢大夫,请问我昏迷了多久了?”
“快两日,”走过来的老人家端给他一碗药汤,“前夜下了一场大雨,我们采药正好回来,看你泡在雨中,我就提议把你带了回来。还好,只是大寒,估计在水里泡了一夜。”
“在何处?”沈明朗问。
“嗯……”两位两人相互对望,犹豫不决地说道:“猪圈……”
沈明朗:“……”
好歹毒的小哑巴。
不过阿书既然要取他性命,他昏迷之际便是最好的机会。看来此人的目的并不是要他性命。大概是为了出一口气。
但他大致能猜到尹檐其为何痛恨他父亲。
尹家为前朝四大家之首,效忠于前朝皇帝,皇帝落寞之后,新帝右手也就是他的父亲沈程瑞上奏,势必斩草除根,相煎何太急,在另一文臣建议之下,想要把尹家留为己用。
一山不容二虎,文人风骨,在劝说失败之下,皇帝下令诛了尹氏全家。
但也有人听闻,尹家其实并不愿意效忠前朝皇帝,世世代代身不由己。
尹檐棋身为尹家后人,被冉将军救下,日后自然被冉将军所用。
沈程瑞暴露在外的软肋便是他——沈明朗本人。但即使不是沈明朗,尹檐棋也应该对沈家恨之入骨。
但他不明白,冉将军留下沈家遗孤的用处是什么?当真是可怜?
沈明朗下地,看外面天色已晚,他得想办法跟上行程。若他在途中消失,皇帝自然会把锅甩给江平。顺势作用在冉家军身上。
要稳天下太平,现在还少不得冉家军。
他从腰间勾下玉佩,送予两位老人,“两位好心人救我一名,实在无以为报,请收下这枚玉。”
两位老人推辞道:“行医者,必行善也,不用报。”
沈明朗看这两位老人坚决的态度,便收回了玉佩。到最后花了一个时辰,帮忙把采集药材分类。
等出来的时候天已经没入了黑色。
沈明朗先是去客栈找人,寻人未果后买了一匹快马。驱行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