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钝刀》林屿道末

30、擂台

　　抽到其余颜色木签的人已经排好了顺序。
　　先上台的是九皇子。

　　台下，沈明朗和四皇子站在一起。其余皇子在台下围了一圈。
　　半晌后，沈明朗从人堆里挤了出来，到了靠近冉北的方向。

　　九皇子和冉北都才过舞勺之年，两人都还没有满十五。但身高体型却相差很多。
　　两人对望。

　　日光描绘着冉北的鼻廓，如画眉眼中带着坚不可摧的魄力，他好像站在雪顶，俯瞰着天地万物，耳边听着兵蹄奔跑的风声，鼻息中带着雄性之间的的气味。唇齿间透露出来的那一点脆弱被他死死地咬在了嘴里。
　　他从不轻易地去看每一次较量，他身处困境但从不轻易妥协。

　　九皇子穿着一身黑色护甲，袖口的位置镶着一丝金边儿，皇子们的轻甲上都带着不同的金色线条，和冉北的青色护甲截然不同。
　　他仔细地琢磨着面前的这个人，突然扯着嘴角轻笑了一声。

　　咚——
　　一声闷响在耳边炸开，九皇子右手出击，然后迅速抬起了肘。
　　力气全部聚集在肘尖，要直戳人心房。

　　“九弟加油！”

　　冉北转守为攻，迅速扫出了腿，余光在沈明朗脸上扫了一圈。
　　九皇子迅速防备，起跳后退。

　　禁军的招数比较蛮狠，重拳出击，打得冉北猝不及防，冉家拳法错落有致，以柔克刚。

　　刚柔相化。
　　两双手你追我赶，在收拳的空隙，冉北步步紧逼，九皇子抓不到任何前进的机会，只得一退再退。

　　“九皇子小心！”
　　快落下台子，沈明朗迅速抬手，见人运气回正之后，才放下了手，“还好……”

　　精明的双眼一瞬间晃神，第一回合，冉北赢。他把人逼到了外圈，可看到沈明朗，突然升起了一阵不快。

　　沈明朗视线微侧，避开台上人埋怨的目光。

　　冉北双唇紧绷，然后看他的侧脸，双手握拳回到了原点。

　　这一场开头决定了后续，无论是谁赢，到后来看都不是一件好事。
　　擂台是消耗战，越打到最后越看状态。

　　最好演变成皇子之间的切磋。沈明朗并不希望冉北赢，他知道冉北并不会收拾。
　　龙河和萧煜恩是一伙的，江平在这种局势之下没办法护着冉北，所以以退为进才是最好的处境。

　　可冉北似乎不知道，他走回了自己的位置，抬手往回勾了勾。

　　毕竟皇家血脉，九皇子上被他的视线勾出了内心的一抹不爽。两个横冲直撞的人视线一瞬间相碰，冉北迅速出拳。

　　啪——
　　九皇子一掌接住拳头，冉北左掌出击，掌心朝上直劈脖颈。
　　九皇子迅速下蹲，躲开了空掌。

　　一瞬间冉北被他右手一拳，侧击腰部的一瞬间，冉北腾空而起——

　　咻——
　　一阵风从耳边吹过，两个人手肘相抵，手背相撞，接住了对方的手刃。

　　“冉哥哥别打了！”
　　九皇子快速地说，他的声音故意放得很低，困在两人的安全范围之间。
　　冉北瞪着他，因为他的话皱起了眉头。

　　他们靠的及近，两人面色相接，用身体挡住了其余人的目光。

　　九皇子小声说：“萧煜恩就是想给你和沈哥哥一个教训，他……反正他和龙教练的话我都听到了。”

　　“什么？”
　　冉北眉头紧皱，九皇子用气音在他耳边说：“他想要你，得不到的话会弄死你”

　　“啊——”
　　趁其不备，冉北被当胸来了一拳。
　　他捂住胸口，后飞了半米远，九皇子在空中朝他摇了摇头。

　　冉北落地，猝了一口心血。

　　“冉北！”
　　江平握着拳背到身后。他的面色看不出什么情绪，只是手背到了背后。

　　沈明朗迅速挤到人堆面前，跑到了冉北的一方，“你没事吧！”
　　视线混沌，冉北努力睁眼，看清面前的人之后，单手撑着身子想要起来，因为力气过大，九皇子也倒在了地上。

　　冉北其实早就明白龙河的用意，他更明白萧煜恩的不择手段。
　　可他必须为他的哥哥们，他的父亲，冉家军们咬死这一口气。他们没有通敌叛国，他们是阙安的铜墙铁壁。

　　“还能继续吗？”裁判是禁军的一个小旗，拿着牌子面无表情地看向冉北。

　　擂台下，沈明朗伸出了手。
　　冉北靠着那一只手站了起来。他看向周围的人，看到了萧煜恩，看到了各位皇子，最后落在了沈明朗的身上。
　　沈明朗看着他，也朝他摇头。

　　冉北看着他，脑海里突然有了一些思索。
　　沈明朗摸了一下手中的纸，看了一眼上面的号码。
　　——叁。
　　他都懂，冉北在坚持什么。

　　冉北缓缓起身，踉跄了几步。
　　“来吧。”

　　九皇子也受了伤，在兄长得搀扶之下才站了起来。
　　他其实已经不想打了，可他现在不能下台。

　　冉北看他的眼神很明显善意了许多。
　　“来吧。”

　　他在空中读懂了冉北的口型。

　　九皇子点头，“好。”
　　两招一过，九皇子果然败下阵来。

　　“九弟——”四皇子连忙上台把九皇子抱下来。
　　上次打得伤还没有完全痊愈，九皇子最后那一跌腰部着地，倒在了地上。
　　不过冉北毕竟是控制了的。
　　“没事，四哥，”他挥了挥手，示意自己没事。
　　“我带你去看御医。”

　　九皇子看向冉北的方向，“好。”

　　第一轮完了，冉北胜。
　　期间休息半柱香的时间，江平站在看台的位置。
　　无论再怎么身份尊贵，从上往下看的时候都像是一群被困的小兽。
　　小兽们性格并不相同，这也许昭示着他们以后要走的路。

　　“想起以前，和冉家军交手的时候，还不成这般模样，现在看来，冉家军的招式又改进了，改日再切磋切磋？”
　　江平不与他贫，“龙教头这些年的功夫也有改变，冉家军只是讲究一个精益求精罢了。”

　　“是吗？哈哈哈哈哈哈哈……”

　　江平松开背在身后的手，目光投向底下正在热身的沈明朗。

　　“不过我看，沈世子的招式和以前的冉家军的招式有些相同啊……”

　　江平皱眉，“……”

　　沈明朗在场上蹦跳了一圈，热得脸颊上都是汗。他小跑到冉北身旁，伸出手搭在了对方的肩头上，“一会儿你就故意输给我。”

　　冉北有几分惊讶，他并不认为自己能赢沈明朗。他回想起九皇子说的话，“为什么？”

　　沈明朗弹了一下舌，看他认真思考的表情，劝道：“就是个比赛，没有必要较真，再说，输给我又不亏。”

　　这人不说还好，一说冉北白了他一眼，“赛场之上，怎能刻意放水？”
　　“诶！你这小古板，哥哥是为了帮你。”

　　冉北看了他一眼，“不需要，你要是想，就真正打败我。”

　　沈明朗摸了摸下巴，“也不是不行，不过哥哥是怕你哭鼻子。诶！不是输给萧煜恩，是输给我。”

　　冉北想把他嘴撕烂，收拾好臂缚之后起身，踢了他一脚，“哼，哭了也不要你管。”

作者有话说

　　小九再一次被踹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