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疏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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冉北双手捧着纸袋，在他反应过来的时候，沈明朗已经回了上了楼。
楼梯慢慢涌上来了一堆人，路过的人都忍不住瞧他一眼。
“看什么看！”小馋在楼下瞪着眼一声怒吼，然后朝冉北喊：“少爷，快下来用膳了。”
周围的人都快速散开，冉北怀里抱着东西，终于挪动了脚步，“嗯。”
下楼的时候，他又回头看了一眼。
两日后。
三人回到阙安都。
“诶，少爷，你怎么往那头走？”
沈明朗下车就往季燕宫另一头走。那头是他们刚到时候住的院子，在外廊。和萧祁明一起学习了之后才搬到了西廊，而冉北一直住在西廊。
沈明朗单身捂着脖子，“咔嚓”一声活动了一下筋骨，“这两天太累了，我回去睡一天。”
小馋抱着一包东西有些犹豫不决，“可是那边床铺还没有收拾呢！”
沈明朗看了他一眼，“一会儿弄块毯子就睡了，晚膳不必叫我。”
“行吧！那少爷，我先去西廊收拾东西，一会儿再过来。”
沈明朗看了冉北一眼，“无所谓，反正别打扰我。”
小馋没再说什么，转身就准备跟着走，“冉少爷……”
冉北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和沈明朗面对面，他能感受到沈明朗在躲避他的视线，沈明朗说的每一句话都没有看他。
这明显有问题。
半晌后，他冷笑了一声，“小馋，我们走吧。”
爱理不理！
萧祁明在东廊内，杨太傅病了，陈太傅暂代他秋举的事情，忙得不可开交。
今天陈太傅没来季燕庭，手头有些东西需要他指点。萧祁明整理了一些书卷，准备去请教一番。
刚走到东廊出口，就见到一摸青灰色的身影。身后跟着一位侍从。
“冉北？”
“……”
“冉北。”
萧祁明叫了两声，冉北不知道听没有听到都没有应答。
冉北眉头紧锁，脸上的表情从以往的冷漠到了现在的愁眉不展。
他的怀里抱着东西。
是一个油纸袋，即使知道里面的东西碎了，都抱得紧紧的。
小馋跟在身后，看见来人之后迅速鞠躬，“太子殿下怎么来了？”
冉北这才反应过来，斜眼看了萧祁明一眼。
他们是堂兄弟，在内从来不居于礼数。现在四下无人，萧祁明自然就是一个宠爱自己的弟弟的哥哥。
他看了冉北怀里的东西一眼，“你们回来了？”
“不然呢？”
萧祁明皱眉，“又是谁惹你生气了？”
冉北偏头，“没谁？”
他其实心里是憋屈的，回程的两天，沈明朗都没怎么同他说话。
他能感受到沈明朗态度的转换，他想问，但又觉得自己问了有些莫名其妙。
沈明朗就这么冷了他两天。
不似平常的嬉皮笑脸，说起话来还彬彬有礼。
冉北知道，沈明朗是在刻意地回避他。
但他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他回完话就准备往前走，萧祁明抱着书卷提醒，“记得去销假。”
冉北头也没回，继续往前走。
小馋看了一眼身后的太子殿下，然后咯噔咯噔地跟上冉北。
跟在老爷身边那么多年后来又服侍少爷。
他是全府上下最有眼力劲儿的人。
所以他现在特别愁，因为他家少爷冷落了冉北，也冷落了他。
都不叫他呆一个屋了呢。
他咬着指甲，在冉北身后小跑起来。
“诶！”
刚到门口被撞了一下，小馋揉了揉肩膀，看清来人，“葵锁姐姐，你慌啥呢？”
葵锁被撞得踉跄了几步，她手里端着东西，身子朝着东西的那一侧，头转过来看向小馋，“你们回来啦！”
这宫里消息不太流通啊！怎么见一个人问一次。
小馋点头，把怀里的东西抠出来一包，“这是枪城带来的牛肉干，葵锁姐姐，这是孝敬您的！”
小馋嘴甜，又知变通，来这里的一段时间，已经把周围的哥哥姐姐们哄得开心的团团转，葵锁接过东西，往常都会笑着打趣两句“叫姐姐就把我说老了”，但今天只是“嗯”了一声。
小馋察觉到了他的冷漠，“姐姐你不爱我了！”
“怎会？”
葵锁紧皱着眉头，想说什么又不敢说，犹豫了好久才看了一眼冉北，开口道：“你们去枪城，可有听到什么风声？”
冉北注意到视线，也疑惑看他，“什么？”
“我给你们说了你们可不要给别人说啊，这事儿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反正圣旨还没下来，谁也说不准。”
冉北回过神来，和小馋对视一眼，命令小馋接过了葵锁手里的东西。
然后他走到葵锁身边，伸出右手，“葵锁姐姐请说。”
葵锁犹豫不决，跟着在木凳上坐下，最后还是说了……
“皇上这些日子都住在娘娘的寝殿里面，但是关系闹得很僵。再加上最近娘娘身体不好，皇上在一旁细心照顾，但娘娘却不怎么领情。然后那天……”
那天葵锁本来是去送药的，还没到寝殿门口就看到门外守了很多侍卫和太监。和她熟悉的太监立马上前来接过了他手中的药，然后告诉她千万不要进去。
她看了看，怕娘娘要叫她，也就跟着站在了门口。
这一站站了半个时辰，直到皇帝一声怒吼，气势汹汹地从里面打开了门。
然后常安帝看了葵锁一眼，狠狠地端起旁边的盘子的碗丢了出去，他恶狠狠地回看了一眼，然后转身就走了。
葵锁立马冲进屋里。
从那天以后，宫里就传来了边北中线一营兵败的消息，又有人说，冉毕安将军身受重伤，一剑砍杀了副将。
有人说是副将通敌叛国，冉毕安也脱不了关系，但至今朝廷都没有收到他的说法。
怪不得，冉北突然想起，那日躲雨的时候，明和轩内聚集了很多文人雅士。他们都在商讨边北战事，说是一线难撑，将士已经退到了二线。
那天江明轩也没有在楼里。
好几位慕名而来的雅士，都闭门不见。
“然后呢？”
葵锁的视线在冉北脸上扫了一眼，“然后冉阙将军被召到宫殿，皇上本以为他是来负荆请罪的，但冉将军却在朝堂之上公开批评皇上和朝廷命官，说皇上克扣军粮，并且不派兵支援。”
“文官们肯定是帮着皇上说的，但当时沈侯爷却偏向冉将军那边。皇上很生气，一拍桌子就说，要求冉家军下调中路，冉家军不行。那就只有派……派新的将领顶替。”
“众人当时都被吓得没有说话，冉将军是谁啊？莫说皇城，在安国也不一定有人能说顶替。”
冉北注意到了葵锁的吞吐，他抿唇换上了笑容，试图让对方放松些许，“葵锁姐姐有什么请说。”
“当时冉将军并没有反应，我也不知道，就是说，要江平教练带禁军上阵支援，并且说……”
小馋：“说什么？”
“为了培养栋梁之材，说叫江平教练带上冉北世子和沈明朗一同上前。说那日看见两位世子的身手不错，是可培养之才。”
哐当！手里的东西掉到了地上，
小馋立马捡起来，他吓掉了下巴，“怎么可能！”
他眼巴巴把视线转向了冉北，“冉少爷……”
葵锁立马解释，“不过这事情还是要与内阁商量，江平将军那边调令也没下来，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世子还是不用担心。”
冉北避开两人眼光，眼神晦暗。
是的，不用担心，这一天终究是要来的。
翌日。
沈明朗躺在床上是被饿醒的。
他摸了摸肚子，唤了两声，“小馋！”
听见没人应，才想起他现在在外廊。
沈明朗翻身下床，路上的时候，他一直在想事情，根本就没有睡着，他的头很疼，休息了一天之后好了不少。
冉阙是有心要造反的，按照师父所说，造不造反的决定权其实一直都在常安帝手里。
人民爱戴冉阙，是因为冉阙手下的兵，才真正的叫做父母兵。
禁军大多未参与过实战，冉家军最大的组成，便是在边北召集的寒门子弟。
寒门子弟不要命，一心想为国家和为人民做出贡献，他们似乎只有保卫国家这一条路走，他们在团结与友爱中拥护在一起，成为安国驻扎在边外的最强堡垒。
可如今这座堡垒，从里面就坏了。
像那只箭，射进的都是自己人。
要说沈家，世代朝臣，沈程瑞之前是皇帝的老师，干的也是保卫国家的事情。可皇帝不信任他，把他调居二线。
虽然有事情皇帝也会和他商量，但众人都明白。一朝天子一朝臣，皇帝至今留着他，不过只是还没有找到能够替代他的人。
沈家如今处于一个很尴尬的立场，皇帝把他当做抵挡冉阙的棋子，沈程瑞用一己之力把自己推到了中立的立场。
皇帝为求心安，把冉沈两家的儿子送到了眼皮子底下。
看似处于相同的处境，其实早已分裂了两家。
沈明朗换好衣服，开了门。
他问师父，“何为乱臣贼子？”
师父回答他，“这世间本无乱臣贼子，意见相左，若伤害了天下的利益，姑且认为乱臣贼子，可如果，人间必有一场仗，是为了和平而打，那场非打不可的仗的领袖，也算乱臣贼子。”
沈明朗仰头看师父，“我不懂。”
师父说：“狭义广义罢了，你不用懂。”
沈明朗说：“我还是不懂。”
师父便笑着没有说话。
午膳在西廊吃的。
沈明朗最后一个到场。
一进去就“哟”了一声。
“感情没有留我的饭啊？”
“留了！”小馋见沈明朗来眼睛都亮了，连忙把凳子挪向冉北身旁，“怕您太久没来凉了，热着的，我去给您端！”
沈明朗看了一眼桌上，准备落座。
刺啦一声——
在他屁股刚挨到凳子的时候，身旁响起声音。
冉北把自己的凳子往旁边一拖，端着饭碗挪到了另一侧……
作者有话说
第27章 疏离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