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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第36章 ...

  •   “姜先生,家里好像是进贼了,您快回来吧!”姜建国接到家里保姆的电话,先问了一句:“娜娜在吗?”

      “我不知道啊,她卧室门打不开,也许在家吧,可是家里都被砸了,要不要报警啊?”

      “不用,你今天先去住酒店吧,我回去会处理,你明天再回来。”

      “好的好的,那您小心啊!”

      姜建国当即推掉了晚上已约好的应酬,让司机往家赶,他知道一定是姜娜出了事。

      姜娜从初中起,就有严重的心理问题,当年姜建国出轨后,孩子判给了前妻,但没想到前妻把对他的痛恨全部倾泻到了姜娜身上,等他发现自己不育后,又花了一大笔钱买回了姜娜的监护权,只是这个时候,姜娜的心理问题已经成为一道难以逾越的天堑。

      直到遇见季云天,她忽然萌生了积极生活的念头。本以为是磨难的终点,却不知道竟是磨难的开端。

      姜建国推开门,正如保姆所说,家中一片狼藉。上个月刚换的新电视机被高尔夫球杆砸出洞来,和空调并排躺在地上,家具上所有玻璃碎了一地,连下脚的地方都没有,沙发被刀划开长短不一的口子,上面撒满了钱和红酒,而餐桌上赫然有一坨屎。

      姜建国哪里还顾得上这些琐事,几步跑上楼去,大力地敲着姜娜卧室的门,“娜娜,你在吗?爸爸回来了。”

      果不其然,门里传出歇斯底里地哭喊声和砸东西的巨大响声,姜建国在门外焦急地捶着门,“娜娜,你不要伤害自己——”

      房间里突然安静了,姜建国立即下楼,从抽屉里翻出备用钥匙来,等到打开门的时候,看到姜娜大腿外侧附近的裙子已经被染红了。

      “娜娜——”姜建国手不受控制地颤抖着,提出医药箱,轻车熟路地替姜娜止血,伤口虽然不大,可这种自残的行为,已经有五年没有发生过了。

      “娜娜,你忍着点疼。”在酒精消毒时,姜娜面不改色,似乎感受不到疼痛一般,她眼神空洞地望着跑前跑后的姜建国,他那么陌生,他是谁?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为什么自己想要的东西没有得到呢?

      姜娜突然暴怒起来,她顺手抄起手边的台灯砸向姜建国,“我要买旭阳设计!我要买,我马上就要买!”

      “买买买,爸爸给你买啊,你要什么都买给你。”姜建国小心地靠近着姜娜,“娜娜,先从这里出来好不好,爸爸明天就带你去买——”在姜家有一间没有任何陈设的安全屋,地板和墙板都是软的,令姜娜在情绪激动时不会伤到自己。

      爸爸?姜娜恍惚着想,对啊,她还有爸爸,自己的爸爸是可以满足她所有要求的。于是,姜娜走过去,乖乖牵起姜建国的手,撒娇道:“爸爸你说话要算数好不好?”

      “一定一定,宝贝先跟爸爸去另外的地方坐,爸爸这就去找钱,找到钱就给你买。”

      “不行——”姜娜尖叫着,锐利的声音在屋中横冲直撞,她掐着姜建国的肩膀,癫狂地喊,“我要,我马上就要!”

      “好好好,你去坐一会,爸爸这就去买,马上就买。”姜建国又哄又拽,把姜娜塞进了安全屋里,关上门,他长出了一口气,哆哆嗦嗦掏出自己手机来,打给了秘书,“来家里收拾下。”

      “好的。”

      和季云天分开后,姜娜的病情时好时坏,发作起来六亲不认,一旦不能满足心意就闹得永无止境。本来没打算让她回国的,谁知道季云天回东博与林白染共事的消息居然传到了美国季氏总部去,当即就刺激到了姜娜,医生鉴于这种情况,只得建议姜建国将姜娜带在身边照顾……

      “今天娜总去了哪里?见了谁?”姜建国直接拨给姜娜的助理,助理小心翼翼地将今天下午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姜建国冷笑着,看来如果不打垮季云天这个人,姜娜一辈子都会生活在深渊里。

      “娜总得来的标的文件,属实吗?”

      “属实,找了他们内部其它的人也复核过,而且中间人也发了高管会的视频,可以证明是真实的。”

      “好,把全套资料发给我。”

      “好的。”

      ……

      战场从来都不是集中在一点,林白染算是明白了这个道理。

      餐厅已经歇业三天了,秦意和李思的心态倒好,俩人坐在吧台里联机玩游戏,聊得有滋有味,林白染看着他俩的腻乎样子,忍不住敲着桌面问,“这么高租金,一直关下去,承受的起吗?”

      “李思发动了一些老客户,现在餐厅只做外卖和预订,差不多能做到收支平衡,而且……”秦意地说,“因为对外歇业,所以我们有机会开发出一个新项目:公司包场!这周五已经预定出去了,我和李思算了算,餐费+酒水也不亏,正好店里还可以唱KTV,很全乎,我俩打算在使馆区这一片发展一下新业务,周末的时候搞包场,甚至定好了低消之后,可以请乐队做party。”

      “要不是因为我——”

      “打住,姜娜做下的事,你干嘛替她背锅?”

      三天前,餐厅从开门到打烊总会来迎来一群人,占了每桌之后只点一杯最便宜的饮料,压根没办法正常经营。不得已,秦意果断地直接关店,在老客户之间做起了外送。

      “好了,别纠结了,我去送餐,等我回来。”秦意收起手机,拎着两大摞餐盒出了门,林白染看着她的背影,不禁感叹道:“秦意还真是能干啊。”

      “嗯,是的,床上也挺能干的。”

      林白染目瞪口呆地望着李思,将餐巾纸砸了出去,“你谈个恋爱连脸都不要了——”

      李思笑哈哈地将餐巾纸抄到手里,神神秘秘地道:“我打算跟她求婚来着,你要不要参与一下?”

      “那肯定参与啊,钻戒买了吗?我帮你去挑。”

      “买了买了,是这个款。”李思打开手机给林白染看照片,林白染瞧着有些眼熟,“这似乎很多年前的照片了啊。”

      “对啊,这是秦意读大学的时候就说喜欢的款式,季云天发我的,他还委托了一个专门定做的机构,做了一个一模一样的,有一克拉那么大。”

      “一克拉?那你还真是下血本了。”林白染嘟囔着,“怎么季云天连这么多年的东西都存着?”

      “嗯,他说,他不会丢下任何有投入感情的细节而前行。”李思的话脱口而出,林白染心念一动,是的,季云天是念旧又细心的人,和朋友们聚餐,他对每一个人的喜好心知肚明,把酒言欢,他可以清楚地回忆起往昔的快乐趣事,他把每一个人放在心上,唯独忘记了自己。

      “那你们是怎么计划求婚的呢?”听林白染问及此事,李思忽然捂着嘴笑起来,他笑得上气不接下气,显然是很为自己的计划而自豪,他得意洋洋地说:“最近小意特别爱看恐怖片,让我陪她看午夜凶铃,你知道午夜凶铃的经典镜头吧?就是贞子从电视机里爬出来那个——”林白染听得逐渐蹙眉,但李思依旧兴致高昂,“我会邀请一群朋友来看,在关键镜头出现前,我就借故上厕所,然后假扮贞子——”李思说着还比划起来,“纸糊的电视机,套身上,等一拉闸,我就从小舞台那爬过来,我随时带着手电筒,爬到小意身边的时候,我就一开手电筒,把钻戒举起来,跟她求婚,你觉得怎么样?”李思说着就捂着嘴笑起来,林白染看他得意的样子,要是不捂嘴,怕是能笑飞两颗门牙。

      看恐怖片,玩cosplay求婚,这个创意真是很……潮。林白染不知道该怎么回应李思,说他没脑子吧,也几十岁的人了,有脑子吧,得多大病才能想出这么疯狂的求婚计划?

      “你这个想法跟季云天也沟通了?”

      “是啊,他说我和小意开心就好。”李思自顾自地道:“我想过了,小意一定会很开心的。”

      “不见得吧,她那么怕,都不敢一个人看恐怖片,这种场合会吓傻了吧,怎么可能还接受你的求婚呢?”林白染苦口婆心地劝:“要不你换个创意吧?”

      “不不不,我都寻思了一个多月,她会喜欢的。”

      林白染眼见李思一意孤行,预见了他求婚的悲惨下场,忍不住叹了口气,道:“那我一定过来,我怕小意一激动给你捶死了,好歹我还能拉着她点。”

      “那不可能会有这种事。”

      “行吧……你们开心就好。”此时此刻,林白染终于理解了季云天那句话的无奈之意,“不过,你们想好要去一起面对婚姻和家庭了吗?它会让人变世俗,变琐碎,变得面目全非,在漫长的岁月中,她可能不再是当年可爱单纯的文艺青年,你也不再是放荡不羁的浪子,你们会为一日三餐谁去做饭而吵架,会因为婆媳关系而斥责对方,会因为孩子的教育而分裂抱怨,甚至会因为房贷而彼此拉扯,你们真的准备好了吗?”

      李思沉默了,为了逃避这些问题,他独身到了38岁,现在问他准备好了吗?他不知道,但他被一种冲动驱动着,他愿意为了秦意去面对这些令他痛苦的东西,只要她在,他就不是一个人和生活作战。

      “35岁之前,我都会很怕。”李思缓缓道,“但现在我不怕了。”

      这个世界喜欢用学历、金钱、成就来衡量一个人的价值,在这些标准面前,李思是一个失败者,他没有车,没有房,没有存款,国外飘了那么多年也不过是在小店里做厨子。他恐婚是因为他深知自己不是世俗世界中的强者,而且他不愿意承认这些标准,如果有一天他丧失对生活的热情,丧失对一食一饭的感恩,对他而言就是才是彻头彻尾的失败者。

      他像一颗孤独的星星,需要去寻找到另外一颗符合他的轨道,能够环绕他运行的卫星。

      “为什么?”林白染冷静地审视着李思,虽然林白染不是一个喜欢用财富衡量人的女人,但她也清楚地认识到李思并不能带给秦意安逸和稳定的生活。

      “因为,我不想走入这样的婚姻。”李思说,“你可以说我是一个逃兵,我不够勇敢,没有能力在残酷的竞争中出人头地,但是我这样的人也得活下去啊,只是和别人的活法不同,我需要和秦意互为屏障,我们能够保护对方,而不是看轻、诋毁对方,我们在自己的世界里,关注一朵花的开放与衰败,关注一片雪的凝结与融化,我们有自己向往的美好,那不是钱,不是房子,不是纷扰的婆媳关系,也不是孩子,而是彼此在对方身上投注的快乐和回应。”李思摆摆手,“我语无伦次的,不知道你听明白了没有,我正是确信秦意是这样的人,我才要跟她在一起,当然,如果我看走了眼,她要车要房子要孩子,那么我也可以为了她,去忍受这种生活,因为我爱她。”

      林白染被李思真挚地告白所打动,她眼眶一酸,险些掉下泪来,又觉得这个岁数了还为情情爱爱哭实在是臊得慌,便低下头,摆着手,掩饰着情绪,不耐烦地说:“行了行了,这种酸臭的恋爱宣言还是跟秦意说吧,谁让你俩是我的好友呢!房子没的话也没关系,我借给你们住,车子没的话也没关系,我的拿去开,孩子嘛……读书我管了,你们就红尘作伴,活得潇潇洒洒吧!”

      愿上天,祝福每一段爱情,希望不要在求婚时被打飞。——林白染在心底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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