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在水》offline

15、第 15 章 完结

　　叶挺好跟着楚蕴川走进了厨房。

　　幸好厨房里并没有布置奇奇怪怪的装扮。叶挺好有些松了口气，毕竟不是每一个人都能做到对满眼的粉红色免疫的，实际上他非常好奇楚蕴川的看法。

　　“好，现在我们看到的是楚蕴川楚大厨，让我们和他打个招呼。”叶挺好打开手机前置摄像头，模仿着主持人的语气采访楚蕴川。

　　“我在给我的男朋友做饭，今天是他的生日。”楚蕴川停下了手上的动作，认真地盯着镜头。

　　“那你准备做些什么呢？”

　　“我男朋友知道，不如你去问他？”

　　“好，众所周知，据你男朋友透露哈，半个月前你曾经对他做过一个承诺，请问什么时候兑现呢。”

　　“这是我和他的私事，我们将私底下解决。”

　　叶挺好马上按下了结束键，把手机揣进兜里：“好了，现在可以说了吧？”

　　“可以呀，吃饭再说。”楚蕴川转身继续忙活。

　　“那请问楚大厨有什么需要男朋友帮忙的地方吗？你男朋友希望早点吃饭。”

　　“没有，希望他可以去看会儿电视。”

　　但是楚蕴川还是在叶挺好的不停催促下，在10点多的时候做完了全部的菜。

　　菜并不算丰盛，都是一些家常菜，但是都是些叶挺好爱吃的。

　　他此时正啃着那无骨鸡爪，酸酸甜甜的很开胃。

　　楚蕴川给他剥了只虾，一边剥一边主动开口：“其实也没有什么大事，之前没告诉你是还没有准备好，后来是不知道怎么开口。”

　　叶挺好咬着鸡爪，状似不在意地问：“所以到底什么事啊。”

　　“我想在你们学校附近也开一家花店，已经在装修了。”

　　“好啊！”叶挺好很高兴，夹了个楚蕴川刚剥的虾仁送到他嘴边，“奖励你一个虾仁！”

　　...

　　那天的生日不算一个完美热闹的生日，但绝对是一个难忘的生日，除了满屋的粉红色之外，更重要的是，那个他们一起走向未来的蓝图。

　　叶挺好也成功拿到了自己想去的大学的录取通知书。

　　快递员来的时候，声音响得似乎整条小巷都能听见 “叶挺好！你的录取通知书！”

　　“诶？挺好，忘记问你报考什么大学了。”隔壁王阿姨及时逮住了出来拿通知书的叶挺好。

　　“A市的政法大学。”叶挺好赶紧往回走。

　　却被坐在长椅上的张阿姨站起来挡住了路，“怎么是A市的啊，不是S市？”

　　“随便填的。”叶挺好绕过她们。

　　“这孩子填大学怎么也这么随便啊。”阿姨们还在后面讨论。

　　...

　　彼时楚蕴川还在他家里，他们在讨论去A市的计划。

　　见叶挺好拿着通知书回来，楚蕴川顺口问了一句：“拿到了？”

　　“嗯。”叶挺好的声音听起来闷闷的。

　　“不高兴？”

　　“没有。我们继续吧。”叶挺好随手把录取通知书扔到一边，刚才的一点不开心也消失得差不多了。

　　...

　　下午，叶挺好感觉有点不舒服，想躺床上休息会儿。

　　本来楚蕴川准备陪着他的，叶挺好却说自己只是有点晕，睡会儿就好了，把他赶回了花店。

　　楚蕴川反复确认他只是有些晕，没别的症状后无奈回了花店。

　　一下午，他都有些心神不宁，是那种没由来的心慌，他安慰自己只是想多了，只是突然没在花店里看见那个一直坐在那里的身影有些不习惯罢了。

　　他不想打扰叶挺好休息，便也没有打电话询问。

　　一直到下午5点多他快要关门的时候，一阵忽然的眩晕也席中了他，眼前一黑，只剩下刺耳的耳鸣声，他有些痛苦地顺着门滑坐在地上。

　　楚蕴川突然感到没由来的害怕，伴随着一种窒息感，让他喘不过气来，他在意识消失的最后一刻还在想，叶挺好下午说的晕是不是也是这种感觉。

　　...

　　再次睁开眼，是在医院，入目便是一个面露着急的女人，大概50多岁，头发有些乱，鬓角被汗浸湿。

　　“你什么感觉啊！”那个女人着急地问。

　　“没...没事。”楚蕴川还有些晕，伴随着片刻的失忆感。

　　“那我去拿点吃的，你再休息会儿啊。”那个女人帮他捻了捻被角，走了。

　　楚蕴川望向窗外，旭日东升，正是一天清晨。

　　他闭上眼，等那股眩晕感和失忆感都消失后，他才重新挣开了眼。

　　...

　　楚蕴川，S市政法大学毕业，今年30岁不到，是S市知名律师。

　　虽然在律师行业这还是一个太年轻的年龄，但因为前年的一个知名大案，为他打出了名声。不多久，和原来事务所的合期到约，他便和黄仁，也就是那个女人合开了一家律师事务所，现在那家律师事务所也在他们的努力下渐渐也有了些名声。

　　在同事看来，他几乎是一个完美的老板，不吝啬员工福利，不在非工作时间叫员工加班，也不会无缘无故反复不通过员工的方案，好在哪里差在哪里一次就说明白，一般最多不过两次，逢年过节会发各类红包礼品，也不会定各类奇怪的办公室规定。

　　尤其是女同事，楚蕴川始终是她们的谈论中心。他家庭殷实，虽然听说几个月前父母和奶奶不幸去世，但是听说留了好些给他。他为人温和，没有架子，不论是新来的实习生还是正式员工，都不会随意差遣，叫人端茶倒水，不会的地方也会很耐心地教。更重要的是长得好看，那身材，那脸蛋，绝了。

　　但是在黄仁看来，这个孩子，太拼命，她从楚蕴川前年跟那桩案子的时候就注意到他了，他会一遍又一遍地确认细节，确认重点，研究对方律师的风格，等等等等事无巨细，据黄仁所知的就是他连续三个多月每天睡觉没超过四小时，每天想的全是案子的内容。

　　之后和她成立新事务所的时候也是，刚成立没有什么名声，没有人愿意把案子给他们，他便主动去找别人，往往要先根据听到的一些分析很久，才会找别人谈，只有一小部分在听到后愿意来他们事务所，主要还是因为收费便宜，更多的还是愿意去别的事务所，可能去了之后听到的建议还是一样的，但是他们主观还是觉得更可靠些。

　　黄仁不是律师不懂这些，她只是一个合资的，一开始她还在怀疑这样做能不能成功，但事实证明，真的可以，她不知道楚蕴川做了多少努力，但她知道每次去事务所都能看到楚蕴川办公室的灯还亮着。

　　那个时候她就觉得，不论这个事务所能不能成功，楚蕴川绝对能成功，结果也确实如此，事务所的名声越来越响。

　　就在她以为楚蕴川终于可以空一点休息一段时间的时候，家里又出了那样的事，于是她看着楚蕴川连续好几个月白忙，晚上也忙，人也消瘦得厉害。她也听说过一点风声，说他奶奶去世的时候只有他一个人在身边，病房外面那些叔叔婶婶争财产争得腥风血雨。

　　她实在心疼这个孩子，但是这孩子从来不说，连他家里的那些事都是她来了医院才听说的。

　　三天前，一个来得早得同事发现了倒在办公室门口的楚蕴川，连忙叫了救护车把他送到医院。

　　医生说是一直作息不规律，有一些心律失常，晕倒可能是因为压力过大加上长时间没有吃饭，引起的低血糖。没什么大事，就是要多休息不要有太大压力，不然再过几个月就不只是晕倒这么简单的事了。

　　于是这几天，黄仁每天都给他带饭，一日三餐极其丰盛。

　　楚蕴川还是没怎么明白自己现在的处境，他隐晦地问过黄仁有没有叶挺好这个人的存在，黄仁却说自己从来不认识他。

　　楚蕴川一开始是怀疑自己穿越了，但是也不对，他过去20多年经历的越想越真实，连他晕倒在办公室门口的感觉也十分清晰，他也追溯过自己的记忆，没有任何问题。

　　他开始反思是不是那段记忆才是自己穿越的记忆，这个世界是真实的世界。

　　直到他某一天打开自己的微信朋友圈，看到一条仅自己可见的那条关于下雨天冒雨回家的抱怨。

　　他突然感到没由来的害怕，那段关于叶挺好的记忆越来越模糊，不用仔细想就能发现很多疑点。

　　...

　　过了几天，尽管黄仁还是希望楚蕴川能在医院多休息几天，但是楚蕴川半刻也不想等了，加上医生也说他没事了，于是黄仁看着他还是十分消瘦的身体，还是同意了。

　　“姐，我真的没事了。”楚蕴川拒绝黄仁的搀扶，“我又没受什么伤。”

　　“既然你叫我姐，你就听我的，这几天别来公司了，先在家里休息几天。”

　　“好。”楚蕴川暂时也不想去公司。

　　黄仁把他送到他家楼下就走了，楚蕴川看着她远去的背影，扭头走向了公交车站。

　　他想先去记忆里的那条小巷，他现在迫切地想找到那个人。

　　公交车到站了，他停在小巷门口。

　　那是一条长长的小巷，楚蕴川沿着小巷一路往里走他走得很快，一边走一边咳，却越走越安心，这条路和他模糊记忆里的一模一样。

　　直到...到了尽头，他的心突然狂跳起来。

　　这是一栋县城里很常见的小别墅，边上都是树，门口可以看出曾经种了一小片花，现在已经都枯萎了，这栋小别墅的铁门锈死了，上面缠着一些也已经枯了的藤蔓。

　　一阵绝望突然席中了楚蕴川，他有些不知所措。

　　邻居王阿姨正巧走了出来：“小伙子找谁啊？”

　　“请问这里原来有人住吗？”楚蕴川有些着急。

　　“原来是有的，不过人家几年前就走喽，这几年就没回来过。”王阿姨有些怀念地说道。

　　“这样啊...”楚蕴川有些失神地走了。

　　走出小巷，他突然失去了全部的方向。无论是在医院住院那几天还是出院后，他都心心念念要去的地方要见的人，突然间全消失了。

　　那个人的身影也逐渐模糊，他渐渐看不清他的脸，但是他很想很想再和他见一面。

　　他想说好多话，他想告诉他自己的诺言会实现，自己的感情是真的，但是他不知道去哪里找这个人。

　　一切就好像做了一场梦一样，也可能只是做了一场梦。

　　伴随着那个青年消失的还有自己原来的那些情绪，那些不甘，愤怒，对那些闲言碎语的厌烦，甚至是一些自己都意识不到的在梦里好像全对那个青年说了。

　　后来，楚蕴川想起来了，自己是见过那个青年的，是奶奶突然病重的一天，他坐在公交车上胡思乱想，那个青年也确实不小心撞了他一下，之后坐在了他边上。

　　他能看出那个青年眼里的迷茫。

　　但那之后，他们就再也未见过了，为什么自己会觉得自己和他是恋爱关系呢。

　　楚蕴川不懂，他也不知道答案。

　　原来的他，像梦里的那个青年一样，不善言辞，明明不喜欢那样的场合，却往往无时不刻地处于那样的场合之中。

　　他很讨厌自己的这种性格，于是他不断地逼迫自己处于那种环境之中，不断地模仿不断地学习。

　　曾经，他也拥有过很多选择的机会，他可以选择自己更喜欢也可能更擅长的哲学，但是父母更希望他读法学，他们说，他当年在文理分科的时候就已经偏离了他们原有的轨道，他们希望他这次不要再违背他们了。

　　于是，他甚至成为了一个律师，一个在他们眼里很成功的律师。

　　现在的楚蕴川，坐在了一个心理医生的对面。他不想再像以前一样逃避问题，他想知道一个答案。

　　还是有些不习惯面对一个陌生人讲那些事，于是他想象着，对面是那个青年，讲着讲着，那个青年的脸倒与心理医生的脸有些重合之处。

　　他反复询问了医生那个叶挺好是不是自己的第二人格，却得到了否定的回答。

　　他倒是有些希望那是自己的第二人格，他很想再像以前一样和他说说话，那个人却再也不见了。

　　醉后不知天在水，满船清梦压星河。
　　他多么希望自己的梦可以一直做下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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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到这里就算是完结了，虽然和我刚开始写的时候预想的有很大差别（捂脸...）
本来想写到小叶大学毕业当了律师以后再be，但是感觉没有到这里戛然而止来得令人遗憾吧...
写到中间决定be是因为看到了一段话，说，你喜欢的人可能是你的隐藏人格，当你喜欢他的时候，可能会有着举手投足之间的熟悉感。
突然觉得和小叶小楚很像，他们相处的时候感觉对方很舒服，知道对方不想说的就不问。
小叶不是小楚的第二人格，只能算是他的理想型（？）当人处在长时间的压力之下，他晕倒后被送往了医院，那段昏迷的时间算是小楚最脆弱的时间，他从前拒绝自己的不合群，他虽然学到了在人群中侃侃而谈的技能，却也失去了和别人交心的机会，每个人和他都好像隔着东西。
到最后小楚愿意走出来，主动和别人沟通，讲自己的事，对于他来说是一个很大的进步吧。
还是有很多遗憾，也有很多没解释清楚，感觉就像某些电视剧一样，boss到最后一集出来，然后就没了，太仓促了，不如再搞个番外解释一下（？）也算了却了俺滴一件心事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