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鬼人》未授权

5、第五章 噩梦

　　我爸回来的时候在楼下的超市捎了个裸灯泡回来，原来妈妈有跟我爸打电话说了我灯泡烧坏了的事情。

　　我欢欢喜喜地接过灯泡，在明亮的光线下翻箱倒柜，终于把我的小短篇翻了出来，然后如释重负地睡觉去了。

　　后来，我做了个梦。梦中的镜头晃得我有点闷，我梦见我站在一栋大楼的楼顶上往前冲，我想往下跳的念头十分决绝。

　　视觉随着越来越近的大楼边缘一个急拐弯转换成了飞速滑向身后的玻璃幕墙，我在梦里终于实现了我的跳楼大业，只是这栋楼看起来没有我丈量的高，但也让我感觉自己下落了五十几层楼。而且头顶的马路依旧离我十分遥远，每隔几十米一个橙黄色的路灯和立交桥围栏上安装的灯串还有车水马龙的车灯让那条马路热闹非凡。

　　而这热闹与一个正在跳楼的人并没有关系。

　　风吹着我的头皮还有耳朵刺啦地疼，下落得太久，我整个脑袋都涨得生疼。

　　我甚至觉得坠了一百层楼了，这已经够了，于是想从跳了一半的楼中醒过来。

　　可是我很累，这个梦做得又昏又沉又痛又累，我根本抽不出力气来让自己醒过来。

　　下一秒场景转变了，这次的我颤颤巍巍地站在大楼的边缘，但这栋已经不是刚刚的大楼了，而是一所教学楼，一共六层，阳光直直地照在我身上，感觉要把我烧起来一样恐怖，我被晃了眼睛，四肢都没有力气。身后传来一串阴森的笑声，这使我更加害怕。

　　我回过头去看，看到了密密麻麻的黑影在眼前扫来扫去，它们扫得很快，我什么也没看清，黑影闪过去也还是只会留下黑影。

　　我只能说黑影不止一个，诡异的笑声也一层叠着一层。我就像被校霸霸凌的可怜虫一样，往楼顶边缘被推搡着。

　　就在我即将要被推下去的那一刻，失重的即失感猛烈地扯了一下我的大脑神经中枢，我终于从噩梦中醒了过来。

　　我看了一下时间，已经早上六点四十了。九点上班，我会在七点半的时候出门。

　　今天要跟着龙曦继续去跟踪警察局的事情，不知道龙曦什么时候到，总之我不要迟到就好了。

　　虽然我还是心有余悸，但这件事的刺激程度还有昨天一系列让我很敏感的事情远远无法阻挡我的猎奇心。

　　当我、龙曦还有桂哥赶到北桥警察局的时候，警察们都在为一件今早发生的事情而焦头烂额。那个警察小姐姐说核心人物是一个嘻嘻哈哈的疯老道。赶他也不走，还嬉皮笑脸跟警察们套近乎。
　　如果不是昨天晚上值夜班的三个警察都离奇失踪，警察们说什么也要把这个疯老道给赶出去，但是警察局里闹鬼，事情变得严重起来，崇尚科学反对迷信这条价值观此刻正在每个人心中都被这个老道刮出了一条裂痕。

　　龙曦凑到近前和疯老道搭话，疯老道只管摇头。

　　我从来没有见过道士，就算我身边曾经出现过，也不会是穿着惹眼的道袍——老道的道袍是深灰色的，后背印的是八卦图，头发胡子没怎么打理，背也有些驼，眯着眼睛、吸着鼻子、看起来像个二次元世界才会有的神棍。

　　“这警察局有了阴气可不是好事。”老道咂咂嘴。

　　龙曦坐在老道旁边的座位上：“你能感觉到阴气，那能看见鬼吗？你是不是有阴阳眼？”

　　老道摇头：“我现在有阴阳眼也没用，这里确实有过一只恶鬼，但还在不在就另说了，因为我已经看不见它了，只能看见阴气。”

　　没有人搭话，因为不知道怎么说才行，龙曦就继续问：“你说这话，是指鬼能隐身还是想说鬼已经走掉了？”

　　老道晃着头：“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这并不是我们喜闻乐见的答案，本来鬼就是普通人看不见的存在，现在还来只连阴阳眼都看不见的鬼，也太瘆人了。

　　“小姑娘，你听说过养鬼人吗？”老道笑起来会露出一排黄黄的烂牙：“我在感受这只恶鬼的气味，熟悉了它身上的味道之后我就能去把它的主人揪出来。我的鼻子可灵了，但是，我现在还没有足够的把握，这只恶鬼吃了太多人了，人们身上的味道把它身上的气味全部盖住了，要分离出来我还要在这里待一会儿……”

　　然后疯老道又晕乎乎地跟凑在一圈的警察来说：“哎呀，都说了不用围着我，你们该干嘛就干嘛，我得到我想要的讯息之后立刻就走，立刻就走。”

　　他说的很轻松，捉鬼什么的就好像是他的家常便饭。

　　桂哥要求把昨晚的监控调出来看，看那三名值班的警察是怎么回事。

　　我们挤在监控室里，那个疯老道没有跟过来。

　　我们先看的是办公室的监控，但视频里面他们表现的都很平常，根本没想到会有异常的事情发生在他们身上。三个人当时都坐在办公室里，A在喝茶，坐在靠窗的位置，好像听见了什么声响，就走出去看，再也没有进来。

　　B和C当时在聊天，很久都没有看见A，就商量着出去看一下，然后就这样都没有再回到办公室。
　　里面最有话语权的警察说，三个人都是在指挥中心消失不见的。

　　和之前的另一点一致，每次回看三名警察消失时间都没有重复，很可能是那只恶鬼还影响了这些电子设备。

　　回到大厅，龙曦问老道士：“指挥中心那个厅阴气是不是最重？”

　　老道摇摇头：“阴气最重的地方不见得就是恶鬼所在的地方，难搞哦，难搞哦，好多好多阴气……它吃完人大概不会还在原地待着的，它得消食啊！”

　　警察们都被这个老道气乐了。

　　“奇怪奇怪，有不同的阴气……难怪难怪，阴气这么多，不同的阴气聚在一起了。”老道缩着肩膀就显得更加驼背了。

　　有个警察调侃了一句，然后嘟囔着：“话不能乱说，也不怕引起恐慌。”

　　“我说的可是实话，小伙子，你不要因为自己看不见那些东西就觉得别人也看不见。”老道朝嘟囔的警察挤眉弄眼：“小伙子，你昨天很晚才睡吧……两点？不，那时候你已经困了，但是还在撑着，三点半才睡。工作压力太大，注意多休息哦。”

　　这老道看起来邋里邋遢的，但还挺温柔的一个人嘛。

　　龙曦希望老道尽快搞清楚到底是什么恶鬼作怪，老道看了看龙曦，看了看桂哥，又看了看我。然后对我十分感兴趣地过来拍拍我的肩膀，兴奋地说：“你最近小心点，恶梦是鬼上身的开始。那个女孩就是被鬼盯上了，成了替死鬼。”

　　我错了，这老头哪里温柔了？！

　　说完，老道蹦跶着跳到警察局门外吸了一口气，然后笑盈盈地回过头看着我们：“后会有期！”

　　我有一种不详的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