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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9、生死寻觅 ...

  •   断山刀扎进墙里,在重力的加速下火花四溅,在石壁上滑出一道深深地痕迹,段京以刀减速,扎这刀在石壁上往下滑,他手臂剧痛,胳膊好像都要撕裂下来,每一条皮肉的拉扯都好像在要将他五马分尸,连加成都的保护都不足以缓解。

      段京将石壁划了一道幽深的口子,最后终于借着刀,悬挂在了半空,而这时,他距离深渊底部还有一人高的距离,他一脚蹬在石壁上,从墙壁上拔出刀来,紧接着一个后翻,终于踩在了坑底。

      坑底满是落石和尘土,有些地方还露出了巨大的齿轮,那些齿轮半截在地里,半截在外面,齿轮边缘刀刃一样锐利,狰狞的望向天空。天光丝绸一般从段京头顶上顺下来,稍稍给这深渊带来一丝丝光亮,让这里还不会完全被黑暗笼罩。

      段京站在天光里,局的周围空荡荡的冷。他站了大约三秒,这三秒间,他微微转头,用自己最快的速度看清周围全部的环境。

      而后——

      段京发了疯似的冲向一个土坡,扑到土坡上就开始挖。

      他挖得太用力了,第一下就把自己的手指头尖挖破,从第一下开始,他挖出来的土就带着血红。

      “骗子,你特么给我出来算账!”段京一嗓子嚎了出来,嚎完之后,一滴晶莹波光粼粼地打在吨经手上,段京假装没看见,可是被浸润的伤口却针扎一样疼。

      “哭个屁,救人要紧。”到了今时今日,段京还想用他那惯有的乐观去掩盖不冷静的行为,他用尽了自己积攒的积极向上去告诉自己,人还活着,他能救人,但是每挖出一抔泥土,都让他觉得希望越发渺茫。所有的乐观都成了破烂废品,希望越大失望越大,他好久没哭过,现在眼睛却都是模糊的。

      他克制不住地想,要是没有季月明,他以后会怎么样。

      他以前习惯独来独往,但是自从有了季月明,他就再也不愿意再用他自欺欺人的勇敢麻木自己,去解释他曾经的幼稚和不自量力,让他见过花开,又重新陷入泥泞,这比千刀万剐还残忍。

      段京想着想着,忽然用他两条手臂“哐哐”在脑袋上砸了两下,自我麻木道:“还活着,还活着,你瞎想什么,没找到之前,没有定论。”

      “没有定论。”段京几乎半个身子都扑上去挖掘,整个人低着头,甚至要栽进地里。

      “没有定论......”没挖到,哪也没有,把整个坡都扑了一遍也没有,把第二个坡都掘了一遍也没有。

      段京嚎着:“季月明!!!你听得见我说话吗?”

      他声嘶力竭:“季月明!!!!”

      回音和寂静告诉他,这个世界只有他一个人。

      段京闭着眼,用尽自己肺部力量,将喉咙喊得嘶哑:“季天!!!!!”

      还是没有回音。

      段京曾以为,这世界上的每件事都有办法做到,只看愿不愿意付出代价。可是时至今日他才明白,有的事情付出再大的代价,也终究是一场空。段京甚至觉得自己出现了幻听,不知道从哪,传来“哒哒哒”的声音,好像有什么滚珠在地上滚落,他呼吸声越轻,这滚珠声越大,他呼吸声越重,滚珠声越小。

      他再次觉得自己喘不过来气,他蹲在地上,想找个什么扶着,可是他连刀都杵不住。

      其实这不是他的问题,风墙已经很接近这里,四周的风墙一起涌过来,让这里的气压开始不稳定。

      “哒哒哒,哒哒哒。”那滚珠声再次向起,后来,还有一声“叮”。

      段京被这一声“叮”吓一跳,迅速抬起苍白的脸,屏息凝神,认认真真地听着。

      是齿轮的声音吗?是什么敲击齿轮?滚珠在齿轮上滚?段京四周环顾,企图找到声音的来源,他将眼神扫过每一个齿轮,齿轮反光,可是光芒那么微弱,并不足以让段京看清楚周围的情况。

      段京用力呼吸着,尝试抵抗窒息感,每一次呼吸都让他越发吃力,可是他现在只想站起来,连呼吸都困难了,季月明就算醒着,也得给憋坏了啊。

      此刻,从天外忽然传来些许声音,吵吵闹闹,嗡嗡作响。

      这声音迷离地在段京周伟回荡,段京仔细辨识,可是却根本听不清是什么,假如纯靠想象,他好像能听到一句谢东临,可是那只是相似的声调,具体是什么,离得太远了,他根本听不到。

      段京一只手撑着地,一只手撑着膝盖,手脚并用想要爬起来,可是才起来一点,他便觉得呼吸更加困难,眼前一黑,直接仰躺在地上,段京的脸都憋成了一个茄子,可是他还是用整个身子的力量,先是手,再是腿,一点一点翻过身来,段京往前爬了几步,抓到一个齿轮的边缘,抓的太用力,锋利的齿轮边缘将他手心割了一刀口子,他甚至已经感觉不到疼痛了,他抓着齿轮,一点一点,蹭到了他看不见的齿轮后面。

      后面没有,空空荡荡,他尝试在那挖了挖,还是没发现什么,于是他便继续前往下一个齿轮。

      最狼狈的时候,段京也没在地上爬过,可是现在,他几乎是让自己在打滚,在用自己最快速度从齿轮之间移动。

      他手不出话,只能寄希望于下一个齿轮,然后再次失望。

      那不会真是幻听吧。段京这么思索着,可是还是在地上扭动,哪怕有一点希望,也得继续找下去。

      正在这时,天空中传来声音:“这是什么意思?”

      这次,段京听得清清楚楚。

      一人回答说:“风墙,什么什么,销毁什么。”

      另一个人道:“点‘否’。”

      段京从嗓子眼里挤出声音来:“救命啊......这里有人......”

      挤到一半,他忽然感觉口鼻一松——

      段京猛得吸进来一大口气,吸得自己疯狂咳嗽起来,然而就在这时,另外一些微弱的咳嗽声也传了过来,与此同时,还有“哒哒哒”的声音。

      段京甚至还在半咳嗽着,就已经喊了出来:“咳咳咳季月明!咳咳咳!”

      段京扭头,东倒西歪地爬起来,本来想扶着齿轮,结果又让那齿轮划到。段京根本没管,踉踉跄跄就往那边跑,跑了两步就迅速让石头绊倒,摔出去之后,连下巴都呛出血来,段京伸手蹭蹭下巴,想把血蹭掉,结果他这手上的血比下巴上的还多,一下蹭个花脸,好像是什么部落信仰的图腾。

      段京带着他的信仰图腾,冲向了那发出声音的齿轮。

      “哒哒哒。”从那齿轮后面跳出来一颗小小的珠子,那珠子红彤彤,亮晶晶的反光,砸在齿轮上,“哒哒哒”的滚落。

      那珠子段京认得,是他给季月明的手串,或许是季月明碎了屏蔽器,手里最后就剩下了这么几颗珠子。

      天光的幕布流下来,终于让段京看清了眼前的人。

      那人一半都埋在土里,就剩下另外半边身子,旁边的地面满是挣扎的痕迹,在他脑袋下面还有一滩血迹,不止地面,他身上的白衣都破破烂烂,被染出鲜红来,早没了原来的颜色。

      他面色苍白的躺在那里,像是一朵即将被尘封的月季。

      段京一个刹车摔在了季月明身边,他用血迹斑斑的胳膊刨开埋住季月明的土,拖着季月明的后背将他抱在怀里,就在这一刻,他终于放下最后一道防线,脸上的泪混着血迹,怎么抹都抹不干净,还腌得伤口生疼。

      他哆哆嗦嗦道:“季月明,你现在怎么样啊......”

      季月明气若游丝,眯着眼睛躺在段京怀里,险险睡过去,他灰白的嘴唇开开合合,好像要说出什么来,可是那声音太小了,只有一丝丝气流流过,段京将耳朵都贴到他嘴边,可是什么都听不清。

      天上喧闹的声音更大了,段京狠狠给了自己一巴掌,恨自己生了这么一副不灵敏的耳朵,可是这么一抬手,他才发现,季月明脑袋后面的伤口已经流了他满手的血。

      段京慌了,匆匆忙忙撕下一大块衣服来,他猛斗几下那布,然后小心翼翼地将那衣料叠好,叠成三角巾的形状,合在了季月明脑袋上,然后严严实实的包扎起来,他搂着季月明的肩膀,尽量给他温暖,在他耳边不停的说话:“别睡,别睡,外面的人在救我们。”

      季月明的眼睛睁开合上,合上睁开,两眼皮不停打架。

      段京在他耳边呢喃:“你要是睡着了我就不原谅你了,你个骗子......”

      季月明的手在动,他在尝试摸什么。段京赶紧抓住他的手腕,让那无助的手有一个归处,季月明又张嘴说什么,可是这次连气流都更加微弱了,段京盯着他的口型,努力想辨认,最后只辨认出一个字来:“出”。

      出?段京一愣,季月明的手还在动,他吃力地支撑了一根手指的东动作,食指的指尖指向了远处一个齿轮,段京顺着那方向看去,隐约觉得那齿轮后面好像有不一样的光芒。

      段京伸着脖子向那齿轮后面看去,与此同时,季月明用尽力气,有气无力地说出最后两个字:

      “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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