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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风雨欲来山易摧,墨云直下万里层。 ...


  •   风雨欲来山易摧,墨云直下万里层。

      楚狂客走后,三天不晴,淫雨霏霏,阴霾压顶。

      第三天夜里,燕昭志把李沛然从床上喊起来,他没有忘记楚狂客交代的事,这是第三天了,他们不能等到明天,现在就要离开这里。

      在白天,李沛然还在发呆的时候,燕昭志已经把该安排的事情都做好了。

      燕昭志把马和羊让经常和他打交道的羊倌照看着,这黄河岸口,还住了些寻常人家,都是牧民,也没去过外面的世界。

      燕昭志心想小爷我有些舍不得,这黄河岸口好歹也是个家,这一去,也不知何时能回来了。

      顺利的话,我们出去找到楚狂客,明天就回来,不顺利的话,也许一直都不回来了。

      李沛然和燕昭志披着蓑衣,他们用身子护着小灯筒,怕雨打湿了。

      按照楚狂客留给他们的地图,弯弯转转的,终于顺利走出这四面环山的黄河岸口。

      燕昭志走在前面,李沛然跟在他身后,燕昭志心里满是紧张和忐忑,这外面,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世界?

      是人吃人?还是人吃鬼?随它了,燕昭志心想小爷我遇人吃人,遇鬼吃鬼吧。

      从山里走到山上,又从山上下到山下,终于,他们来到了黄河岸口之外的地方,这里叫风凌渡,是个繁华的小城。

      这里的人不吃人,也不吃鬼。他们吃烤鸡,吃肉包子,吃红烧肉……

      “师兄,我饿了。”李沛然只有要求燕昭志的时候才会喊师兄,他的这声师兄让燕昭志顿时有了力量。

      燕昭志和李沛然站在包子铺前,热腾腾的香味侵蚀着他们的五脏六腑。

      在黄河岸口,想要别人家的东西,就用一只羊羔或者是同样价值的物品去换。

      可燕昭志现在没有羊羔,也没有好的物件。只有一个跟屁虫李沛然,看他傻不拉几的样子,换一个包子,也不知道人家愿不愿意。

      燕昭志鼓起勇气上前道:“给我们俩个包子。”

      那一脸赘肉的胖男人用余光瞟了一下他道:“两个包子是吧!可以,先给钱,两文。”

      “钱?”燕昭志可从来没见过这个东西,那应该是一种交换包子的物品。

      “没有钱啊!没有钱就走远一点,别妨碍我做生意。”胖男人推搡着他,不过他没推动,燕小爷苦练这么多年的内力,可不是练来玩玩的。

      胖男人没推开燕昭志,他们是自觉走的。他注意到这些人他们去交换东西时都从兜里拿出这个“钱”,有一串的也有一个的,最贵的应该是金的。

      看来想要融入这个世界,得先搞到钱。

      燕昭志从包袱里掏出两个窝窝头,递给李沛然一个,自己吃一个。算了,先吃饱,再想其他事了。

      吃了窝窝头,他们感觉有力气了,说话也大声了。

      在这城里有很多侠客,他们都随身带着兵器,就算坐着喝茶也不离身。

      二人逛了半天也没有一个着落,于是便试着打听一下。

      燕昭志敲了敲一个正在喝茶的小哥的肩膀问:“请问,你知道楚狂客吗?”

      燕昭志没有想到这一问,空气瞬间凝固起来。坐着的侠士们,神情绷紧,有的已经抽出剑来了。

      那小哥上下打量燕昭志和李沛然一番问:“你问他做什么?”

      看着众位侠客神情如此紧张,燕昭志心想看来我这师父在江湖上还有一定地位的。

      燕昭志打着哈哈道:“嗨,我和我小兄弟从乡下来,听说楚狂客名声大得很,准备去拜他当师父呢!”

      那些侠客看他俩一身叫花子似的装扮,又操着一口土不拉几的俚语,戒备心也就放下了。

      那小哥吃了一口菜,不慢不紧的说道:“少年郎,那你来晚了!”

      燕昭志心里一惊,莫非是出了什么事!我还是土里土气的问一句:“这是为啥子呀,咋个会晚嘞。”

      “他死了!”

      “死了?”燕昭志尽力平复着内心的波澜。

      “你往前走三十里,就看见了,他正吊在城楼上嘞。”

      这可不是燕昭志能想得到的事,他的脑子一片混乱。

      燕昭志和李沛然来到城门,只见那城门上吊着个人,血肉模糊,看身形确实很像楚狂客。

      李沛然拉紧燕昭志的衣袖,手在发抖。

      “师兄,那不会真是师父吧?”

      “八九不离十了。”燕昭志看着吊在城门上的楚狂客,鼻子有些酸,奶奶的楚狂客,这都叫什么事啊!

      城楼下还有人在议论,楚狂客的死好像与焰旗令有关。

      焰旗令?这是燕昭志第二次听到焰旗令了,奶奶的个腿,这是什么熊玩意儿,一代大侠楚狂客怎么就为这东西丧了命呢!

      又再仔细听,还听到了一个陌生的名字:谷寒云,他们说谷寒云好像有焰旗令,并且和官府勾结在一起,楚狂客为这东西和他在这风凌渡大战三天三夜。

      听到这里,燕昭志心里暗骂一句,奶奶的楚狂客,不仗义,打架也不带我。这下好了,自己学艺不精,被人杀了吧!

      “奶奶的,小爷我……”燕昭志学到的词汇太少,形容不了他的心情,唯有奶奶的这三个字让他觉得贯穿整个文字界,只有它能表达他的心情。

      燕昭志还在找词的时候,身后的李沛然蹲下哭了起来:“呜呜……是我害死了师父,都是我。”

      燕昭志看了他一眼,这小子不会被吓怂了吧,燕昭志拍了拍他道:“别怕,有师兄在,咱师父是学艺不精,我们俩要好好活着替师父报仇。”

      其实看着李沛然哭,燕昭志也想哭。毕竟是楚狂客给了他第二次生命,没有楚狂客,他要么饿死山野,要么成个狼人。

      燕昭志咬咬嘴唇心想此时哭有啥用,何况在李沛然面前,我可是师兄,我可不能成个怂包蛋。

      他俩在城墙下守了一夜,那夜的雨很大,大得可以吞下整座风凌渡。

      趁着士兵换岗的间隙,他用内力甩出一个石子,把楚狂客的尸首放了下来。

      士兵发现后,追下城楼,不过他俩的轻功甩他们不在话下。

      暴雨里,燕昭志和李沛然用手挖出一个大坑。两人的手指被尖利的碎石划得鲜血直流,血液和已看不清面貌的师父一起埋进了坑里。

      燕昭志和李沛然注视着对方,从今日起,他们再也没有师父了。

      李沛然找来一块木牌,用匕首刻下:楚狂客千古。

      燕昭志把木牌拿过来,劈掉了千古两个字,楚狂客是一个侠客,他不需要千古。

      一个侠客,就应该如这世间的风雨一般,来就来了,走就走了,洒洒脱脱的。

      况且楚狂客除了燕昭志和李沛然,再也没有什么后人,而他俩,也指不定能活到啥时候,能让他千古的唯有这土里的虫兽。

      他们重重的给面前这颗土坟,狠狠的磕上了三个响头,楚狂客,这一世师徒,算是缘尽了。

      接下来,燕昭志都想好了,活下去,找谷寒云,报仇。

      天亮了,雨停了,这里不是黄河岸口,想要活下去,需要动脑筋。

      师兄弟二人在街上闲走着,今日没人再议论楚狂客了,也没有了紧张的气氛。整条街道,倒是多了些热闹,很多人都自觉让出了道,四处张望,期待无比。

      找了一个人问,才知道今天是香满楼选花魁的日子,如今候选的姑娘们都要坐在花车上游城,目的是为了晚上宾客们去投票,选出最漂亮的姑娘。

      燕昭志心里咯噔一下,这热闹的城市果然是不一般的。昨日城门吊个死人,今日香车美人照样欢脱。这究竟是热闹里的冰冷,还是冰冷的热闹。

      也许他们早已看惯了这一切,江湖仇杀,饿殍冤鬼。唯有快速遗忘,才能更好的活着。

      一阵音乐传来,各色的香车上坐着各色的美人,我看了一眼,美则美矣,并无灵魂。

      突然,一辆由四匹马拖着的香车车轱辘断了。马受了惊,正一股劲的挣脱缰绳,车上的美人吓得花容失色。

      此时人多,惊了的马儿可不听使唤,恐怕会伤到无辜的人。

      见形式不对,燕昭志飞了出去,跳到其中一匹马的背上。

      这畜生也是认生人的,一定要让它感受到你能降服它的能力。其他本事燕昭志不敢吹牛,但这驭马,可是他从会走路就干的活。没一会儿,四匹马儿的缰绳都在我的手里了,瞬间马儿都乖了起来。

      顿时,整条街都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掌声是给我的,这对我来说本来就不算大事,这样一搞我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身手不错嘛!小兄弟。”说话的是刚刚那个花车里的美人,一身红装,妖艳得要紧。

      燕昭志笑着挠了挠头,把缰绳交给他们的伙计。

      香车驶动的时候,美人探出了头道:“一会儿来香满楼领赏吧!”

      燕昭志心想领赏应该是件不坏的事情,可是这香满楼是什么地方,我应该弄弄清楚吧,于是朝她问道:“香满楼是什么地方啊?”

      燕昭志没想到这一问,竟然遭到了众人的哄笑。

      一个壮汉走了过来,打量他一番大笑道:“还是童子□□,香满楼都不知道,这可是风凌渡最大的妓院,哈哈……”

      燕昭志的大脑飞快转动着,等等?妓院?妓院里住的不就是妓女?妓女不就是我娘?

      “哈哈,我们可以好好活下去了。”燕昭志拍了拍李沛然的肩膀大笑道。

      李沛然一脸懵的看着他,燕昭志从他眼里看到一个疯子。

      可在这样的世道,疯子想活下去的办法远比正常人要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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