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 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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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多年都过去了，你怎么知道他心里有没有别人？”常思一头波浪卷发，倚靠在沙发里，涂着宝蓝色指甲油的手指自然地蜷着。
贺铭予往咖啡里加了一包黄糖，一边搅着一边说：“那你干嘛要让他知道你回来的事？让他知道，又装作不知道他知道，这不是自相矛盾吗？”
常思换了个姿势，手肘撑在桌面托着下巴皱着眉头看向贺铭予。
贺铭予向后拉开两人间的距离，“干嘛？”
过了好一会儿，常思才说：“要是林方晴哪天回来了，你是想第一时间知道还是想一直装作不知道？”
贺铭予眉头轻轻皱了一下，“怎么突然说这个？”
“换位思考嘛。”
“我和你们俩不一样。”贺铭予抿了口咖啡，觉得糖加多了。
“有什么不一样？”常思反问道。
对贺铭予来说，他和林方晴不过是逢场作戏各取所需。
而常思和庞俊风，那是被生生拆散的一对。
“我现在是个独身主义者。”贺铭予笑着说。
常思好像听到什么笑话一样，大笑起来，“我看你是跟林方晴谈恋爱留下后遗症了，还独身主义，屁。”
对于常思的调侃贺铭予没有过多解释，他看了眼时间，“我三点钟还要去趟科大，没事的话我先走了。”
常思把垂落在胸前的头发撩到背后，“我这刚回国，约老同学喝个咖啡还要卡时间，以后再找你是不是还要提前预约啊？”
贺铭予笑道：“没准。”
常思笑骂了一句，“行了，我没什么正事，你要忙就快去吧，我再坐会儿。”
“老庞那边……”
常思的表情凝滞了一下，“再说吧。”
计院有关竞赛的初期培训进行了一个月，筛掉一大批划水选手后，暂定了七支队伍进行参加预赛的选拔。
因为赛事规定，每个院校参加区域预赛的队伍不得超过十五人，所以在这个学期结束前，还要进行进一步的筛选，最终留下五支队伍参赛。
贺铭予和庞俊风作为计院的优秀校友，同时又是唯一得过奖的学长，被常文山请回来做经验分享——也就是免费的培训。
之前贺铭予来见常文山也是因为这件事，不过一开始庞俊风因为常思的事跟常文山有些拉不下脸，后来被常文山画的“大饼”砸晕，还是决定先不要跟钱过不去。
虽说参加比赛已经是好几年前的事了，但国际计算机协会对竞赛的内容始终没做什么改动，能使用的语言仍然局限在Java、C、C++和 Python之中，同时因为竞赛要求三个人只能使用一台电脑，所以无论是编程能力还是队友间的配合都会影响成绩。
贺铭予和庞俊风从毕业后就一直在做相关的工作，无论是技术还是配合都算得上不错，只是最近这两年，因为公司业务扩展，技术上的事大都落在了贺铭予这边，庞俊风更擅长去维系客户。
上周五庞俊风来过科大一趟，那时候就连现在的七支队伍都还没定下来，庞俊风也就没说什么特别专业的东西，毕竟受众的接受程度有差异。
贺铭予今天来就是为了弥补上次庞俊风所有扯淡内容之外的东西，他拎着自己的笔记本，走到熟悉的505机房门口，推开门的瞬间教室安静了下来。
岑嘉言原本正枕着书包缩在后排打瞌睡，直到周围突然安静以为要上课了才米勉强打起精神，慢吞吞地抬起头来。
隔着好几排的距离，贺铭予站在讲台上一边跟随堂的老师说话一边在调试自己的电脑。
岑嘉言的瞌睡一扫而空，他挺直了脊背看着讲台上，惊讶的感觉缓慢地在胸腔里化开。
但很快，岑嘉言就明白过来，老师说的优秀学长就是贺铭予……也对，这么多年，所有参加竞赛的也就贺铭予那一组得到了冠军，不请他还能请谁呢。
岑嘉言托着下巴，远远地看着贺铭予。
可能是天气又变热了的原因，贺铭予只穿了一件款式很简单的浅蓝色卫衣，袖子撸在手肘的位置，看起来完全不像已经工作了好几年的人。
周围的同学都在激动地“窃窃私语”，岑嘉言知道，肯定有人认出了贺铭予，这个活在老师们的嘴里、校史馆的墙上以及无数传说里的学长。
“这是不是上次来咱宿舍的那个？”姚远听到其他人的议论，凑到岑嘉言身边小声问。
“你怎么知道他去过宿舍？”岑嘉言疑问道。
姚远手指一转，“他说的。”
辛莱没注意到这边的动静，一直努力地伸着脖子，企图得到偶像的眼神眷顾。
“辛莱说他是你哥？我怎么没你提过。”姚远小声说道。
岑嘉言不知道该怎么说，他不知道贺铭予介不介意别人知道他们的关系，但转念一想这也没什么好遮掩的，就跟姚远简单解释了一下。
姚远没有辛莱那么活泼，是个很稳重的人，听了岑嘉言的解释也只是感叹了下，“好巧。”
岑嘉言也同样点头，真的很巧。
教室完全安静下来，随堂老师正在介绍贺铭予。
岑嘉言抬头望向讲台，贺铭予双手交握在身前，脸上带着淡淡的笑，他的眼神落在人群中，岑嘉言却分辨不出他究竟在看向哪里。
余光里，辛莱忽然抬起手来，小幅度地摆了摆。
岑嘉言看到贺铭予的表情有一下短暂的惊讶，紧接着，贺铭予的目光对上了岑嘉言的视线。
贺铭予看着岑嘉言，脸上的笑意加深眉毛也轻轻地抬了一下。
很快有人注意到贺铭予的视线，扭过头来寻找跟贺铭予对视的对象，岑嘉言感觉自己的大脑空白了一下，他很快低下头，避开了周围人的目光也避开了贺铭予的目光。
那个瞬间，岑嘉言有些害怕别人知道他和贺铭予的关系，他担心会给贺铭予带去困扰。
贺铭予的课比庞俊风的课听起来要“干”很多，讲了很多竞赛中会用到的东西，一直到五点五十，下课铃响，贺铭予才结束这次分享。
简单告别后，贺铭予拎着电脑离开了教室。
岑嘉言一路目送着贺铭予从讲台到门口，直到教室门关闭之前，他还在幻想贺铭予会不会再一次看向他。
不过很可惜，贺铭予并没有。
贺铭予走后，大家也都纷纷起身准备离开，岑嘉言手里拎着一瓶没开封的矿泉水，默默地想，如果再早一点，说不定他能追上贺铭予，把水给他，连着说了两个多小时的话，贺铭予的嗓子都有些哑了。
正在岑嘉言懊悔自己没有一下课就追出去时，手机在手心里震了震，岑嘉言点开，是舒君桥催他去训练。
岑嘉言无声地叹了口气，他已经鸽了舒君桥两次，今天实在找不出理由了。
想了想岑嘉言十分不情愿地回了个“OK”。
“大神就是大神，随便往那一站就那么帅。”辛莱把书包甩在肩上，一脸幸福地望着已经没人了的讲台。
“打联盟，去不去？”姚远用胳膊肘撞了撞岑嘉言。
岑嘉言摇摇头，“我兼职，你们去吧。”
“行，那我去了。”姚远说。
“哎！你怎么不问我去不去？”辛莱从背后跳到姚远肩上，勾住他的脖子。
姚远掰开他的手，“你不是每次都去吗？”
“那你也要问一下好吧。”辛莱撇撇嘴，对姚远的无视行为表示抗议。
岑嘉言不理这两个活宝，推开教室门后，扭头问他们，“东西要不要帮你们拿回去？”
姚远拍了拍包，“我背着就行。”
出了教室，岑嘉言和辛莱姚远告别，独自走右边的楼梯下楼。
走廊里没有人，喧闹的人声都在楼下，夕阳的光透过窗户映到教室的白墙上，留下一大片橘色的光影。
岑嘉言一路随着光影，刚走过转角，就看到了伫立在一片落日余晖中的贺铭予。
他就那样身姿笔直地站在窗边，静默而悠然。
岑嘉言没头脑的想，这样站在窗边的贺铭予是不是也装饰了谁的风景呢？
他缓步走到贺铭予身后，轻轻叫他：“哥？”
贺铭予听到声音转过头来，脸上立即浮现出笑容，“怎么这么晚才出来。”
“嗯刚刚有点事，”岑嘉言有些不明白，“……你在等我吗？”
“不然呢？”贺铭予走到岑嘉言身边，两人一起往楼下走去，“我怕你被同学看到不好意思，就没在教室门口等你。”
“你怎么不给我发个消息？”岑嘉言手指扣着瓶盖，后悔自己在教室里磨蹭了这么半天。
贺铭予清了清嗓子，“我看王老师也一直没出来，还以为你们在拖堂。”
岑嘉言把手上的矿泉水拧开递给贺铭予，“先喝点水吧，没开封的。”
“谢谢。”
走到楼下，贺铭予问岑嘉言：“周末有别的事吗？要不要一起回家？”
“回家？”
“嗯，新家。”
“对哦！”岑嘉言恍然大悟。
这两天岑雅秋和贺威一直计划着搬家，岑嘉言在学校忙得脚不沾地都忘了这回事。
“你还记得今天是几号吗？”贺铭予停下脚步，笑着看着岑嘉言，似乎在提醒他什么。
岑嘉言果真愣了一下，“十五号？”
在学校里天天数着星期过日子，对几号倒真是有些不敏感了，岑嘉言敲了敲脑袋，“十五号？今天是十五号了？”
“嗯，”贺铭予憋着笑，低头在手机上翻了翻，然后递给岑嘉言。
是一张照片，照片里是两本交叠在一起的结婚证。
岑嘉言猛地一拍脑门，不孝如他，连自己老妈领证的日子都忘了。
作者有话说第6章 第 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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