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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9、第 59 章 ...

  •   岑嘉言一瞬间慌乱起来,这下就算他再傻再迟钝,也该意识到家里一定出了事,并且他们三个都在瞒着自己。

      说不上是生气更多还是担心更多,岑嘉言直接拨了岑雅秋的电话,不出意外的,无人接听。

      贺铭予从洗手间出来,看到岑嘉言表情时微微一怔。

      岑嘉言面色不虞地看着贺铭予,举起手里的手机,“家里到底出了什么事?”

      贺铭予上前一步揽住岑嘉言的肩膀,“你别急,听我解释。”

      岑嘉言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我在听。”

      贺铭予拉着岑嘉言到沙发边坐下,微微叹了口气,“整件事情我也不太清楚是怎么回事,是岑姨叮嘱我一定不要让你知道。”

      岑嘉言拧着眉头,“他们这么匆忙地回去,到底出了什么事?”

      “那天晚上店里员工打电话给岑姨说有个醉鬼突然闯进店里,要找她,态度还很恶劣,员工说经理不在,那个人就躺在店里不肯离开,员工没办法只好报了警,那人一看员工报警就发疯了一样把店里一通乱砸,然后跑掉了。”贺铭予声音很轻,生怕吓到岑嘉言。

      岑嘉言浑身颤抖,他不敢相信,那个混蛋、那个他和岑雅秋所有噩梦的来源——他的舅舅岑兆丰——竟然又找上门来了。

      “他怎么还没死……”

      贺铭予从没见过脸色这样难看的岑嘉言,他见过岑嘉言开心的样子难过的样子,却从来没见过他冷漠的样子,或许不是冷漠,而是恨。

      岑嘉言手脚变得冰凉,“所以今天抓到他了是吗?”

      贺铭予把岑嘉言搂进怀里,轻轻地拍着他背,“是,抓到了,他砸坏的机器大几十万,一时半会不会放出来的。”

      昨天早上,在去车站的途中,贺铭予第一次窥探到一点岑雅秋和岑嘉言的过去。

      一段艰难而痛苦的过去。

      “哥,我想回去。”岑嘉言声音微微发颤。

      他见识过岑兆丰太多恶劣的嘴脸,实在不放心岑雅秋独自面对那个混蛋。

      贺铭予手臂又收得紧了些,“好,我陪你。”

      过了一会,岑雅秋回过电话来。

      岑嘉言调整了一下呼吸,才装作没事人一样接起电话,“妈妈。”

      岑雅秋坐在警察局门外的长椅上,形容憔悴,她抬手挽起耳边碎发,语气轻快道:“怎么了儿子,跟哥哥玩得开心吗?”

      “挺好的。”岑嘉言没有透露分毫自己已经知道这件事了,他知道岑雅秋只会比他更难过,“我刚刚不小心拨错了,我要去洗澡啦。”

      岑雅秋晦暗的脸上露出一点点笑,“好,快去吧。”

      岑嘉言紧紧握着手机,心里是难言的苦,“五年了,为什么还是这么阴魂不散。”

      贺铭予沉默片刻,斟酌道:“好像是因为你外公去世了。”

      岑嘉言紧皱的眉忽然放松了,“……我就知道,但凡老头还能榨出一点钱,岑兆丰都不会放过他,怪不得……怪不得要费尽心机地来找我们的麻烦。”

      “到底是怎么回事,愿意跟我说说吗?”贺铭予曲起食指贴在岑嘉言脸颊,眼里满是担心。

      岑嘉言垂下肩膀,整个人肉眼可见的变得有些萎靡。

      贺铭予忙道:“如果不想说也没关系。”

      岑嘉言摇摇头,把他知道的事无巨细地讲给贺铭予,“我外公有三个孩子,一对双胞胎女儿和一个儿子……”

      外婆早逝,外公无节制地溺爱着小儿子,对两个女儿好像对待下人甚至是仇人。

      明明家里有足够的房间,两个女儿只能一起挤在储物间改成的小卧室;明明三个孩子都是上学的年纪,但岑大伟只给岑兆丰交学费。

      从岑雅秋和妹妹上高中开始,家里没有出过一分钱,甚至在岑兆丰偷走岑雅秋辛苦打工赚来的学费时,岑大伟只会呵斥岑雅秋为什么只赚那么一点。

      岑兆丰从小就不学无术,小时候偷鸡摸狗,长大了作奸犯科。

      高中没毕业,就把村里邻居家的柴垛一把火烧了,岑大伟求爷爷告奶奶赔了邻居五万块钱,才没把岑兆丰送进去。

      “后来在我妈妈的坚持下,我小姨和她一起离开了家,她们俩在外面一边赚钱一边上学,算得上相依为命。”

      贺铭予静静听着,感觉胸口压了一块巨石。

      “说来也奇怪,那几年岑兆丰好像良心发现了似的,没再发疯胡闹。”岑嘉言忽然笑了一下,“现在想想,这个人真是骨子里的坏。”

      两姐妹跟家里断联好几年,最后是因为岑雅秋奶奶去世,她们回去给老太太送终才又见到那父子俩。

      那时候岑雅秋大学刚毕业,岑雅然没考上大学,已经工作了好几年。

      老太太是她们童年里唯一一点温暖,两人虽然不愿意见到那对令人恶心的父子,还是选择了回去给老太太送终。

      “他先是假装改了脾气,对我妈和我小姨嘘寒问暖,后来又利用邻居套话,知道了她们当时生活的地方。”

      岑嘉言揉了揉脸颊,“再后来的事,妈妈始终不愿意提起,我猜可能是跟我小姨和我爸爸的意外离世有关。”

      贺铭予抱着岑嘉言,不敢去想他小时候过的是多么黑暗日子。

      “从我记事起,岑兆丰经常会出现骚扰我们,他赌博成性,败光我外公的退休金后就把主意打到了我们头上。后来我妈妈实在受不了,就卖掉了之前的店,带着我搬到了这里。”岑嘉言重重地叹了口气,“没想到竟然又被他找上门了。”

      “这种人最会欺软怕硬,以前你和岑姨无依无靠,现在不一样了,无论是我还是我爸,都不会让你们再受欺负。”

      看着贺铭予坚定而认真的神情,岑嘉言忽然就酸了鼻子。

      这么多年,岑兆丰就像一块甩也甩不掉的狗皮膏药,始终在那恶心人。岑雅秋甚至写下跟岑大伟断绝亲子关系的协议,但法律宣告,那份协议无效。

      岑雅秋是绝望的,但她没有低头。她毅然决然地卖掉之前的店面,带着岑嘉言搬家转学,来到新的城市重新开始。

      五年里岑兆丰没有出现过,他们娘俩也偷生似的过了几年安稳日子。

      岑嘉言一直迫切地想要长大想要变强,怕的就是这一天,他不想在面对岑兆丰时还想以前一样无能为力。

      “我有时候非常恨他,恨不得他去死。”岑嘉言靠在贺铭予肩头,眼神中带着恨意,“为什么法律不能终止这种毫无益处的亲缘关系,甚至不能给他任何惩罚。”

      “按你说的,他这个人劣迹累累,之所以没有进去很可能就是他一直生活在那个环境里,大家拿他当疯子流氓,压根没意识到他干的很多事都是违法的。”贺铭予安慰着岑嘉言,但他也知道他的安慰根本是站不住脚的。

      贺威从业二十多年,贺铭予也跟着耳濡目染,多多少少听过一些法律也不能解决的问题。

      从这件事情发生开始,贺铭予就一直在跟贺威商量一个能够彻底解决的办法,但他们对岑兆丰了解的不多,而且近些年他一直在生活在老家,要想找些把柄也比较困难。

      但现在,岑兆丰砸了店里的机器,倒是给了他们一个理由。

      贺铭予道:“你贺叔这么多年在圈里摸爬滚打,总能有点办法让他吃到苦头。如果面上的方法行不通,我们就用些上不了台面的办法,他那种人,不配好好活着。”

      岑嘉言心不在焉地点点头,岑兆丰喝醉酒躺在店里耍酒疯的无赖样子还历历在目,他甚至不敢想这一次店里又被他搞成什么样,岑雅秋又受了多少煎熬和折磨。

      “别想了,明天我就带你回去,岑姨那有我爸在,不会有事的。”

      岑嘉言心乱如麻,但有贺铭予在,他至少有了倚仗和依靠。

      天色逐渐暗下,江岸街灯亮起,跨江大桥横亘江面,犹如一道虹桥。江水涛涛,而他们站在这里,能看到只有深夜里的璀璨灯火。

      “一切都会过去的,”贺铭予握住岑嘉言的肩膀,直视着他的眼睛,“你的爸爸和小姨也会保佑你们,相信我,我一定帮你彻底解决这件事,让你们之后的每一天每一年都过得安安稳稳。”

      岑嘉言眼眶发胀,泪珠终于不受控制地落下。

      他第一次听到这样郑重许诺,无关情爱只有真心,好像一颗心都浸在温水里,让他的四肢百骸重新变得温热。

      “反正他现在也跑不掉,剩下的事等我们明天回去再想,今晚先好好休息,好不好?”贺铭予突然犯懒似的将岑嘉言搂进怀里,下巴搁在他的肩头,“今天开了那么久的车,真的很累。”

      岑嘉言鼻尖萦绕着贺铭予独有的味道,他有些遗憾地笑笑,“看来今天的房钱又浪费了。”

      “怎么会。”

      贺铭予领着他走到浴室门口。

      暖风将浴室里的温度烘得正好,洗手台边点着香薰蜡烛,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英国梨的味道,浴缸里甚至还飘着玫瑰花瓣。

      如果岑嘉言没有看到贺铭予的手机,那今晚一定会是非常美妙的一夜。

      岑嘉言坐在浴缸边,手指浸在温热的水里,有些无奈地笑了笑,“果然没人能笑着从男朋友的手机里走出来。”

      贺铭予走过去,俯身亲吻他的嘴唇,“我保证,不会有下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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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第 5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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