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第 4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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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嘉言擦干眼泪起身，他待会还要回家，不能让岑雅秋发现他哭过，于是在街边的自助售水机里买了一瓶矿泉水洗脸。
刘海被水沾湿贴在脸上，岑嘉言也毫不在乎，直到脸上终于分不出究竟是水还是泪，他才鼓起勇气到路边打车。
看见一辆出租车由远及近，他抬手挥了挥，可是明明亮着空车的出租车并没有停下，从他面前疾驰而去。
岑嘉言丝毫不觉得恼，他的所有情绪好像都随着贺铭予的远离一同抽离了。
就在他望着远处发呆等着下一辆出租车的到来时，一辆黑色的SUV停在他面前。
副驾驶的车窗被摁下，贺铭予手握着方向盘，目光落在前方，对他说：“我送你回去。”
岑嘉言盯着贺铭予看了两秒，语气淡淡：“不用了。”
贺铭予意外地扭过头，一句“为什么”差点脱口而出，他紧紧地握着方向盘，连骨节都有些泛白。
岑嘉言注意到这点细节，心里恶劣地高兴起来。
“走吧，刚好顺路。”
贺铭予的眼神终于变得柔和，岑嘉言有一瞬间的错觉，好像他们之间的关系又回到了之前那样。
岑嘉言结束了不必要的僵持，无论如何，他们都是一家人。
他再一次坐上贺铭予的车，车载香薰熟悉的味道让他想起他们第一次正式见面的那一天，清淡的茉莉花香。
“老庞向常思求婚了。”贺铭予突然说道。
岑嘉言“哦”了一声，“思思姐答应了吗？”
“答应了。”
“真好。”岑嘉言别过脸朝着窗外，午间的风吹干他潮湿的发梢，吹动那一双小小鹿角，他缓慢地眨眨眼，“这算不算破镜重圆？”
贺铭予过了好一会儿才终于说道：“算吧。”
红灯，贺铭予踩下刹车，车子稳稳停在斑马线前。
太阳高照，马路上空无一人，世界仿佛按下静音键。
岑嘉言手指绞在一起，心跳得越来越快，他终于鼓起勇气想要说点什么的时，却听到贺铭予说……
“对不起。”
岑嘉言心里一阵难受，他轻声道：“为什么说对不起？”
“不该那样对你。”贺铭予喉结滚动一下，不敢去看岑嘉言的眼睛。
“没关系，我不介意。”岑嘉言从他脸上收回视线，“如果……”
岑嘉言没有继续说下去，那样未免显得自己太过廉价，他不想让贺铭予觉得自己的喜欢是肉.欲的。
“如果什么？”贺铭予追问。
“如果那天我没有拒绝，你会怎么办？”岑嘉言抬手捂住颈侧，贺铭予曾经亲吻过的地方。
贺铭予沉默。
岑嘉言忽然笑起来：“我记得那天你是没有喝酒的吧？那你对我做的一切是不是因为你本来就想那么做？”
贺铭予没有回答，车子在原地发出一声轰鸣，在绿灯变亮的瞬间冲出了停止线。
岑嘉言始终笑着，笑到眼泪再次不受控制地流下，顺着脸颊落在胸前。
他红着眼眶，好像在自言自语：“你喜欢我。”
贺铭予的心脏剧烈地跳动着，可脸上却是从未有过的木然，“那又怎么样呢？”
是啊，那又怎么样呢？
即便他们互相喜欢，可那又能怎么样？
他们的爸爸妈妈是比他们更早相识相爱，无论什么样的感情羁绊，总要有个先来后到。
岑嘉言摇摇头，哽咽得说不出一句话。
贺铭予好像被一记重锤砸在心上，他想替岑嘉言你擦干眼泪，想把岑嘉言紧紧地抱进怀里，想不顾一切地接受岑嘉言的喜欢。
可是他不能。
“别哭了，嘉言。”贺铭予声音沙哑，“你要向前看，日子还很长，你总会遇到更值得你喜欢的人。”
“不……”岑嘉言只是一味摇头，哭到连肩膀都在颤抖。
“如果这段日子有让你不开心的地方就努力忘掉吧，哥哥也是第一次当哥哥，你就……体谅一下……”
贺铭予抬手抹了一下眼角，艰难地说着：“你愿意的话，我们还是会和以前一样，我喜欢你，我也愿意为你付出我能付出的一切……”
“可能人生就是这样，总是有些让人难以承受的事情发生，但早晚都会过去的。”
眼泪似乎决了堤，岑嘉言哭得不能自己。
贺铭予重新变得像以前一样温柔，可他心里却清清楚楚地感受到贺铭予是在同他告别。
过了今天，过了此时此刻，他们仍然生活在同一座城市，仍然是彼此口中的家人，可是他喜欢的贺铭予将会离他越来越远，直至不复存在。
他考虑家庭考虑伦常，把所有的一切放在自己情感之前，那谁又能为他考虑呢？
贺铭予的车停在楼下，面前就是他们四个人共同的家。
“如果我没有不管不顾地告诉你我喜欢你，你是不是就可以继续装傻？”
贺铭予终于抬手摘下岑嘉言头上的小鹿角，收回手时温柔地抹去他脸上的泪珠，语气酸涩：“或许吧。”
岑嘉言深深看他一眼，“我走了，你小心开车。”
贺铭予点点头，没有挽留。
他狠了心拒绝岑嘉言，无论是疯狂的亦或者理性的，总之，他已经把岑嘉言逼到了一条看似正确的路上。
岑嘉言走出电梯，没有进屋，而是推开了防火门，透过这里的窗户这里可以看到楼下。
贺铭予的车仍然停在那。
岑嘉言就这样傻站了许久，直到贺铭予离开，他调整好心情，才打开家门。
岑雅秋一见到他就扑过来抱住，“终于回来了我的宝贝儿子，怎么比个赛瘦了这么多呀！”
“哪有。”岑嘉言不露声色地挣开岑雅秋的怀抱，“还胖了一斤呢。”
岑雅秋仔细端量着儿子，明明从高中开始就住校，娘俩少有天天见面的时候，那会倒也没觉得有什么，怎么年纪大了，反倒是常常想着。
“你贺叔还说等你回来，咱们一家人一块给你庆祝庆祝呢，哪想到你比完赛连一天假也没有。”岑雅秋端来切好的水果，叉起一块雪梨递给岑嘉言。
岑嘉言接过，雪梨甜蜜的汁水在他口腔里漾开，中和了一腔的苦涩，他笑笑说：“哥哥请我吃过饭了，还送了我礼物。”
岑雅秋忙着高兴，没注意到岑嘉言的脸色，听了这话连连夸赞贺铭予，“你这哥哥真是个好孩子。”
岑嘉言没说话，只听岑雅秋继续道：“前段时间奶奶去世，你贺叔伤心病了一场我在医院照顾，家里大大小小的事全压在他一人身上，贺莲那边又不肯消停……最后倒是都处理好了，连一声累都没喊过。”
岑嘉言想，贺铭予好像一直都是那样，无论身上压着多少担子他总能一声不吭地坚持过去。外人看他事业有成衣着光鲜，只有岑嘉言知道他也会疲惫无助。
“知道你比赛得奖，竟然还送了礼物给你，你可要记得人家的好，别当小白眼狼。”岑雅秋轻轻点点岑嘉言的脑袋。
“不会的。”岑嘉言轻声道，“我也会对他好的。”
“咱们现在是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妈妈也是真的拿他当自己孩子在照顾，你能这么想妈妈很开心，你贺叔叔肯定也会开心的。”
母子俩闲聊了一会儿，岑雅秋便接到店里电话，要过去店里一趟。
岑雅秋走前交代：“晚上妈妈给你做好吃的，你记得问问哥哥有没有时间回来一起吃。”
岑嘉言乖巧地答应。
但是他不会给贺铭予打这个电话，至少今天，他们不会再见面。
许久没有回来，房间里依旧是他离开时的样子，一尘不染。
他拉开椅子，书桌置物架上摆着贺铭予送给他的小鸭子，他拿起一个捏捏，鸭子就发出嘎嘎的响声。
好像小时候玩的玩具。
也许一开始，贺铭予是真的拿他当小孩呢。
岑嘉言趴在桌上，视野被不同造型的玩具鸭侵占，他和贺铭予相处的一点一滴犹如走马灯一般在他眼前闪现。
不知不觉，他们之间已经有了这么多的回忆。
手机震动，岑嘉言点开。
章薇然发来两张照片，都是岑嘉言那天在酒吧跳舞时的打扮：绝美！
岑嘉言当时因为意外遇见贺铭予而太过慌乱，几乎已经忘记当时自己穿了什么衣服化了什么样的妆。
再加上他对自己女装的样子多少有些排斥，根本没有好好看过女装时的样子。
照片上的他穿着一身红色短裙套装，像是女团idol的风格，浅金色的长发一半在胸前，衬得皮肤雪白。脸上贴着亮片，在灯光下格外闪耀。
岑嘉言鬼使神差地将照片保存，然后回章薇然：“没良心的。”
章薇然很快回复一条三十多秒的语音：“哎呀言言我的好言言，还生气呢？我最近真的太忙了，好不容易才有时间整理照片，还帮你修图了呢，别生气了啊，回头请你吃好吃的！”
岑嘉言心里没什么波澜，章薇然也没做错什么，还带他赚到了钱，他该感谢她的。
“对了，宇哥婚礼时间定下来了，你看群。”
岑嘉言这才注意田宇不知道什么时候建了个群，里面只有他们几个。
郑淼发了一份电子请帖到群里：婚期定在国庆啦，大家都来玩呀~~
上次见面时，田宇和郑淼已经领证，只是婚期一直没有定下来，岑嘉言那时候还答应了要给田宇当伴郎，也不知道田宇还记不记得这件事。
他动动手指，发了一长串的恭喜恭喜。
很快田宇就打来电话，邀请他做伴郎。
“当然没问题啊。”岑嘉言语气轻快，眼神里却没有相应的喜悦。
“其实也不用做什么事，就是一起拍拍照片，招呼一下客人。”田宇说。
岑嘉言还没参加过婚礼，更没当过伴郎，多少也有些紧张，“我到时候听你安排。”
挂断电话，岑嘉言脸上堆起的笑容逐渐淡去。
庞俊风求婚常思成功，田宇和郑淼十年爱情长跑也终于要画上句号……他不羡慕是假的。
特别是在他的初恋还没开始就已经宣告结束的今天……岑嘉言忍住鼻尖的酸意，毕竟是刚失恋的人，能有什么好心情呢。
作者有话说第45章 第 4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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