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契吧!成为坐骑》月暮山城邑

5、逃往绿洲的原因

　　“我好想吃羊肉啊……”
　　“不行啊嫂子，把羊吃掉就没有羊奶和奶酪了，现在还不是生小羊的季节。”丽尔嘉一边嚼着椰枣饼一边解释。其实她说的这些达米嘉也很清楚。达米嘉叹了口气，拿起奶酪咬了一口，没嚼两下，她眼眶红了，两行泪水不经意的划过她的脸颊。珂尔嘉立刻注意到了，他揉着她的肩头安慰道:“亲爱的，别哭，我回头去跟大家商量商量，让他们宰头羊吧，反正过几天就是祖龙祭典了，她们应该会同意的。”
　　达米嘉摇了摇头，反而握住珂尔嘉的手，她抬起头看着丈夫说:“不，我不是因为这个哭的，我……我是后悔……”
　　“后悔什么？”
　　“后悔来到这里……”
　　珂尔嘉无奈的说:“不来不行啊，当时起义军已经占领了整个北部，攻入首都杜方希达拉了，王城已经守不住了。”
　　“不……”达米嘉又摇了摇头说:“我是说，我不该离开东奇达洛斯到王城去，我不该跟着哥哥去的！”
　　珂尔嘉睁大眼睛看着她:“你，你后悔嫁给我”
　　达米嘉摇着头哭的更厉害了，她哽咽着说:“应该让我死在东奇达洛斯的！如果我没有去杜方希达拉，我哥哥罗米嘉就不会因为我的一己之仁而被叛军杀死!你也不会从大洲回来，就不会在沙漠流亡，我真是该死，呜呜呜……”
　　“你在说什么傻话!”珂尔嘉搂着她，不知如何能哄好她，只能轻轻的拍着她的背。
　　“我不想让你加入他们，他们杀了我哥哥!是我不好，是我让他不要杀人，他才去跟起义军谈判的！噢，我害死了他!”
　　“他不是……”丽尔嘉想说什么，珂尔嘉立刻看了他一眼，使了个眼色。
　　“不是什么？”达米嘉追问，丽尔嘉撇了撇嘴，拿着椰枣饼堵在嘴边，看着哥哥的脸色。
　　达米嘉发现丽尔嘉一直盯着哥哥，于是她紧紧抓住珂尔嘉的手臂，大声问他:“不是什么？我哥哥不是叛军杀死的吗？”
　　珂尔嘉犹豫了，他没有做声。
　　“丽尔!到底是怎么回事？”
　　“是父亲……”丽尔嘉一开口，珂尔嘉马上朝她瞪了一眼:“我们说好了的！”丽尔嘉看了看哥哥，又望向嫂子，低下了头。
　　此时的达米嘉脑子突然一片空白，屋内寂静无声。

　　过了很久，达米嘉才开口问道:“到底怎么回事？”珂尔嘉转头看着妹妹。丽尔嘉把椰枣饼捏拿在手里来回捏着，饼快被她捏成了丸子。她终于鼓起勇气看着嫂子，道出了实情:“那天……”
　　丽尔嘉很早就听说东部平原奇达洛斯总督的儿子罗米嘉和女儿达米嘉要来杜方希达拉。她知道自己会嫁给罗米嘉，而她多年出国在外读书的二哥也会赶回来迎娶达米嘉小姐。这是龙裔贵族十分稀疏平常的一次通婚。
　　原本他们还要过几个月才会来的，因为丽尔嘉还没到出嫁的年纪。然而北高地空达琉斯被起义军占领这事儿，将这婚事提前了。尊嘉召集各地领主和总督前往位于罗狄大陆中央的杜方希达拉议事，罗米嘉代替父亲作为东奇达洛斯总督出席。
　　一大早，珂尔嘉风程仆仆的回到宫中，行李都没收拾就被仆人们按在椅子上一通梳妆打扮 ，当晚就迎娶了那个素未谋面的总督女儿达米嘉。接下来就轮到丽尔嘉了。然而丽尔嘉还没有到可以完婚的年纪，还要等两个月，于是这两个月她被迫学习东奇达洛斯的语言和习俗，还精心地给未婚夫罗米嘉绣了一块手帕。
　　绣手帕的时候她喜欢待在珂尔嘉的书房里，她很喜欢这间书房，通风透气，白天时阳光充足，书房窗外是古老又广阔的花园，缤纷的色彩点缀在绿荫丛中，美不胜收。珂尔嘉还打算回去读博士，他在准备论文的设计稿，他认真作图的样子很美，在丽尔嘉眼里，哥哥无疑是最美的，未婚夫仅次于他。更棒是，她可以在这里和哥哥一起听收音机或看电视。虽然电视里的画面多数是黑白的，可比起沉闷的传统宫廷乐，她更喜欢收音机里欢快热闹的流行乐和电视里那些有趣的电视节目。
　　不过，这段时间收音机里传来的声音总是不大太平，处处暗示着些什么，但丽尔嘉并不关心这些，她现在满脑子都是那个漂亮的从东部平原来的正龙裔大哥哥，他是一条水龙，有着蓝色的薄翼，化作人形的时候，蓝色轻纱将他衬托的美极了，而且他和自己的哥哥一样高挑清瘦，娴静美好。
　　她在纠结用闪亮的蓝色的孔雀羽毛来包边还是用金色的丝线。“哥哥，你看是这个孔雀丝好看，还是这些金丝好看”
　　哥哥珂尔嘉坐在工作台前，拿手漫无目的拨弄着他的卡尺，他正全神贯注的看着电视机里的新闻:“……北高地空达琉斯总督格尔嘉已经失踪第三个月了，空达琉斯已被叛军全面占领，北部林地萨捷格特总督特罗嘉表示，萨捷格特第一装甲师已经封锁了整个北部沿线，将叛军阻在杜方希达拉之外，昨日下午，尊嘉已经派出皇家第十四，十六，十八空勤团前往北部战区，相信这次叛乱很快就会平息……”
　　“哥哥”
　　“金色太俗了。”珂尔嘉说。
　　“好吧～”丽尔嘉最相信二哥了，她觉得他是在外国受过高等教育的，跟土生土长的大哥不一样。她换上孔雀羽丝，为这块手帕做最后的加工。
　　婚期将至，手帕也顺利绣完了，剪掉最后的线头之后，才刚黄昏，尚未到饭点。丽尔嘉伸了个懒腰，朝花园看去。这一撇，她看到了那个漂亮的蓝色身影。“是罗米嘉!”丽尔嘉马上扫除了疲惫，将手帕装进一个精致的盒子里，来不及用丝带做最后的包装就拿起它朝门口奔去。她一路小跑，寻着罗米嘉的方向在花园里穿索。
　　“我并不是说东奇达洛斯不打算出兵，我只是觉得叛军事出有因，也许比起一味的镇压，先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更好!”
　　花园末端开阔的草坪上尊嘉诺尔嘉手里拿着一杆细细的洞球击棒，一边的罗米嘉扶着一支同样的球棒在同他说话。
　　“发生了什么？还用问就是那群贱民——皮痒了！”说着，诺尔嘉一挥杆，脚下的白色小球飞了出去。
　　丽尔嘉知道这是父亲最喜欢的运动，也是他非正式会晤时议事的地方，于是她没有再靠近，而是揣着装手帕的盒子耐心的等在草坪外的一棵大树下。草坪上的两人朝白色小球最终落脚的地方走去，渐渐消失在丽尔嘉的视线里。丽尔嘉发现周围只有两个庶龙裔守卫，于是她端起公主的架子，仰首挺胸的走进草坪，见守卫们没有来拦她，她提起裙子朝父亲的方向跑去。
　　“我还用不着你来教我如何管理国家!”
　　远处突然传来诺尔嘉的巨吼。丽尔嘉被吓得汗毛都竖了起来。正当她疑惑的时候，一只巨大炎龙的身影出现在草坪上空，接着一只蓝色的小龙扑着翅膀想要逃走，却被炎龙一掌拍下，猛的压在地上。
　　一边的丽尔嘉害怕极了，她只在祖龙祭典时见过父亲的龙颜，而那只蓝色的水龙无疑就是她的未婚夫罗米嘉了。她想上前去阻止，然而巨大炎龙的震慑力吓得她双腿僵住，动弹不得。她眼睁睁的看着远处，那只漂亮的蓝色小水龙，被巨大的炎龙咬下脖子，撕成碎片，吞进了肚子里。地上的那些血迹和残渣逐渐化成灰烬，被诺尔嘉扇动龙翼形成的风压吹散，和诺尔嘉一起消失在天空中。
　　丽尔嘉捂住嘴，跌倒在地上，一边的守卫赶紧跑来把她拽走，他们也非常害怕。一伙人躲在花园的树后，躲了很久很久。
　　等确定安全，天已经黑了。丽尔嘉这才跑回宫殿中。她能想到的第一件事，就是告诉二哥。
　　她一边哭一边奔跑着回到书房，推门发现珂尔嘉正在慌张的收拾东西。珂尔嘉把论文稿和设计稿一股脑塞进他的行李箱里，一边扣上皮箱的扣子，一边抬头对丽尔嘉说；“来的正好！快去收拾东西！我们要赶紧离开这里！”他刚要低头继续扣扣子，突然又抬起头看着丽尔嘉：“丽尔嘉，你怎么哭了？”
　　“父亲，父亲把……罗……”丽尔嘉颤抖的说：“父亲把罗米嘉给吃掉了！”珂尔嘉震惊的愣了愣。
　　这时，电视机里传来的声音又让他回过了神，新闻主持人一边慌张收拾东西，一边抬头对着话筒说：“北部战线已沦陷，一帮自称龙骑军的叛军已经突破了关口，这可能是本台最后一次为您报道了，请居住在杜方希达拉的龙裔各族们赶紧逃命吧！咚——”话筒被主持人碰倒了，没有再被扶起。接着，电视里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看来电视台的龙裔们已经开始逃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