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咒回】咒术师不可能不疯批》赴漆黑途

3、立云

　　入学后的日子并不安分，上层很快派来的任务，明明白白的说了是三级咒灵，到现场一看，光是靠着气息就得知这至少是个一级。
　　日暮切虚虚的握住了刀。这次是他一个人的任务，悟和杰都被派了出去，硝子在医务室工作，总而言之，日子过的倒是不像个学生。
　　难道他们都这么忙的吗？日暮切不在意的想着，他惬意的在“账”里面行走着，将明奈放了出来。
　　“哟，下午好啊明奈。”日暮切弯着眉，从口袋里掏出两颗糖放在明奈手上。
　　明奈努力的想要做出愉悦或荣幸的表情，但是那张脸也着实恐怖，嘴角开裂的太大了，笑起来也是想裂口女一样骇人。
　　“谢……谢谢…大人……”明奈生疏的说着，变成咒灵的她似乎连人类的话语都不记得怎么说了，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外吐，看的日暮切挑了挑眉。
　　明奈当然是没有办法吃东西的，不过这是大人给的，他很高兴就是了。
　　“去找到这里的咒灵……如果有意识就带过来，没有的话就杀掉好了。”日暮切轻声说，他目光在地面上的血迹上扫了扫，眼底划过暗光。
　　在学校的咒灵……嗯……说不定运气好呢~
　　毕竟在半个月前，这所学校有一位叫做佐佐木立云的高中生离奇失踪，但具体是不是失踪，还不得而知。
　　——
　　这个世界就是狗屎。
　　人类就是狗屎。
　　佐佐木立云如此想着，他沉默的坐在窗台边，看着双手，那尖利的爪子和窗中映出只能依稀看出昔日模样的可怖面容，都在告诉他自己不是一个人类了。
　　他死了吗？
　　他死了吧。
　　现在自己算是活着吗？
　　他背后堆积着数具尸体，都是他曾经的“同学”。
　　这些欺凌他的人，原来如此弱小啊。
　　只轻轻一划就四分五裂，跪在地上哀求着，摇尾乞怜，甚至将同伴推出去送死。
　　他们看不见我，但是畏惧我。
　　佐佐木立云想着，毫不留情的杀光了他们。
　　他还有一个人要杀……一个他曾经爱过，也爱过他的人，但是自己无法从这所学校里出去，真是遗憾……
　　感知到了不一样的东西，很强大。
　　佐佐木立云低头看去，一个年幼的姑娘抬头看着他，穿着漂亮的舞裙，眼睛很透彻，他知道这是和自己一样的东西，心下不由得怜悯起来——她是为什么这么年幼就死掉了呢。
　　“你好。”小姑娘说，“我是…明奈，你呢？”
　　佐佐木立云轻轻的跳了下去，他蹲下来平视明奈，语气很温柔：“明奈，我是立云，佐佐木立云。”
　　“立云哥哥，”明奈从善如流的改了称呼，他没忘记日暮切给她的交代，同为咒灵，她感知到了佐佐木立云的情绪，于是她问，“为什么立云哥哥在哭呢？”
　　“哭？”佐佐木立云摸了下眼角，“我没有哭。”
　　“哥哥的内心……在哭泣着，很寂寞，所以我来了。”明奈勉勉强强的说完了一句话，看着立云。
　　佐佐木立云柔柔一笑，他伸出手抚摸着明奈的发顶：“那明奈呢，明奈看起来很高兴呢。”
　　明奈掏出来两颗糖：“这是日暮大人送给我的礼物，很高兴。”
　　“认识了新的朋友，很高兴……”
　　她拿给佐佐木立云一颗：“我把高兴分给哥哥一半，哥哥不要哭了。”
　　“……”佐佐木立云哑然，他又摸了摸眼角，总觉得有些湿润，半晌才把糖握在手里，紧紧的抱住了明奈。
　　“……要是早点遇到你就好了…明奈啊…”
　　明奈拍拍他的背，正要安慰，就感知到日暮切的气息在身后出现。
　　“现在也不算晚。”日暮切说，他走过去摸了摸明奈的发顶，看向佐佐木立云。
　　“你是谁？”佐佐木立云怀里落空，因为信任明奈，他没做太多的警惕。
　　这就是明奈口中的日暮大人了吧，看上去比他还小来着。
　　“虽然说明奈很可爱，但是你也太没警惕性了吧？成为我的咒灵可不能这么冒失啊。”日暮切不满的说。
　　“……咒灵？”佐佐木立云疑惑道。
　　“咒灵是由人类负面情绪累积而成的东西，你稍微有点不一样，唔……你诅咒了谁吗？”日暮切温声说，虽然说他现在看起来很安心，但是触及某些东西还是会有很不好的后果的呢。
　　佐佐木立云的气息陡然升高，可能是因为他本身就是个温柔到极端的人，即使变成了咒灵，他也没有失去理智。
　　反复平复心情，佐佐木立云终于说得出话来了。
　　“我诅咒了这个班级的所有人，同学，老师……还有我的母亲。”
　　佐佐木立云停顿片刻：“我做错了吗？”
　　他原以为日暮要思考一会，出乎意料的是他根本没有思考，几乎现在他问出问题的下一秒钟就回答了他：“怎么会？人类的罪孽是无法被岁月抹去的，假使你作为受害者而憎恨，作为弱小而痛苦，那么当你强大，你就有处刑他们的权利……”
　　“你没有错，立云，你太温柔了，温柔到为他人罪孽而痛苦……”
　　“但是没关系，以后你不会再被痛苦缠绕了，所以，要和我走吗？”
　　没有人过问他的痛苦。
　　母亲是个只会依靠男人生存的花瓶，对他怨言满满，每天都带着不一样的男人回到家里，再用伺候他们得到的钱到外面玩乐，有时她带回来温热的面食，他还是觉得母亲爱他。
　　可是没有生意的时候，母亲对他又打又骂，埋怨他为什么在家待着，大声的问他为什么还活着，然后他只能吃残羹冷炙。
　　母亲不爱他。
　　他只是她养的一条狗，一只宠物。
　　后来母亲的职业不胫而走，他曾经努力得到的东西，尊敬、仰慕、喜爱……在一夜之间全数崩塌。
　　他被叫做“野种”，似乎全校人团结无比，他们同时孤立了佐佐木立云。
　　那些喜欢他的女孩，用与母亲一样的厌恶目光看着他，仿佛他犯了什么滔天大罪。
　　……可明明，他才是无辜的那个。
　　曾经被他保护过的人成了施虐者，他们大笑着挥舞拳头，佐佐木立云越是挣扎，参与的人数就越多，力度就越大，渐渐的他不反抗了，但是意料之外的是，他死在了一个月明的夜晚。
　　这就是他，佐佐木立云，戏剧般的一生——他原以为就如此落幕了。
　　但是现在出现一个人，向他伸出手，用世界上最温柔的眉目看着他，问他“要和我走吗”。
　　……啊啊……这种小说里才会出现的救赎……我也会拥有吗？
　　……
　　佐佐木立云走前几步。
　　无论是真实还是虚幻……就让我放纵一次吧。
　　我目光中仅有的光亮……哪怕是成为扑火飞蛾，也让我触摸一次吧。
　　“带我走吧。”
　　那双死气沉沉的手握住了洁白，再也没放开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