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君意》谢序遥

8、008

　　两日后，是沈清衍大婚迎娶林夏瑶的日子。
　　沈淮安在这两日内不吃不喝，病了一番，但他急于去参加沈清衍的婚礼，于是用虎狼之药压了下去。沈清衍什么都没有留给他，但是留下的他的心腹——李管家。
　　“九皇子，起床了。今日是太子陛下的婚礼。”
　　沈淮安睁开眼，他没睡好，悲伤与病痛折磨着他；他也不敢睡他怕他再次梦见沈清衍。
　　他这两天时时刻刻告诉自己：沈清衍已经不属于他了。
　　“陛下亲自给您送了衣服过来，您看……”
　　沈清衍看着门外的李管家，叹了口气，“放下来吧。”
　　那是一件白色的衣裳，和他当时见到自己的衣服很像，只不过上面绣着几只金色的蝴蝶。
　　沈淮安换好了衣服。
　　他下意识拿起了那条常用的白色发带，但是他又想起今天是他的阿衍大婚的日子，他不能在带这个颜色的发带了，让后翻箱倒柜的找出了一条正红色的，有暗纹的发带，系了上去。他想：如果他带白色的发带的话，阿衍会说他不懂礼数吧。
　　他倒是希望沈清衍能在骂骂他，看看他。
　　沈淮安笑了，眼角却是留着泪的。
　　他想起沈清衍之前说的话：“念卿，带我登基了，我便三媒六聘，八抬大轿，明媒正娶把你娶进宫里，彩礼吗……首饰、衣料、日用银器等，计有镶嵌东珠珊瑚金项圈一个、衔珍珠的大小金簪各三支、嵌东珠二颗的金耳坠三对、金镯二对、金银纽扣各百颗……可好？”
　　他应了。
　　沈清衍是实现了，但是那个人是林夏瑶罢了。
　　吉时已到。
　　内监将彩轿陈于中堂。林夏瑶穿着红艳的礼服出阁，随侍女官伏侍上轿下帘。
　　八名内监抬起，灯笼十六、火炬二十前导，女官随从，出大门骑马。前列仪仗，内务府总管、护军参领分别率属官与护军前后导护。
　　到了沈清衍的宫外，仪仗停止、撤去，众人下马步入。女官随轿到皇子住处伺候福晋下轿，引福晋入宫。
　　随后举行合卺仪式，由等候在此的司仪——也就是沈淮安，众人都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沈清衍的住处处处张灯结彩，设宴六十席，羊四十五只，款待各位来宾。
　　大概是那药过时了，沈淮安觉得眼皮子越来越沉重。
　　可他仍旧坚持硬撑了下去。
　　他在仪式快结束的时候，轻轻的走到沈清衍身旁。
　　他说：“阿衍，百年好合。”
　　他伤心死了啊，他好不容易才和他的阿衍在一起，还没多久就分开了。
　　——那当初为什么要接他回来呢？
　　他想了许久，在一个没有人看着的时候，不知道在哪里找出了一束盛开的、绚烂的海棠花，递给了正在敬酒的沈清衍。沈清衍看着花，出了神，愣愣的站在原地。那是沈淮安从前最喜欢的花，沈清衍也觉得很好看，他只是记得，在少年时期的某个晚上，沈淮安依偎在他温暖的怀里。
　　他问：“你知道海棠花的花语是什么吗？”
　　沈清衍笑着摇了摇头。
　　“苦恋。”他轻轻的说出两个字。
　　苦恋……
　　他说：“淮安，你听我说，我娶她只是为了皇位！等我登基了，我就把她休了！”

　　晚上，沈淮安终于是撑不住了。
　　他病了的时候，喜欢拿很烈的药将病压下去，于是这一次，日积月累的毒便爆发出来了，如同山崩地裂般一发不可收拾。
　　他在模糊间，看见了人影。
　　“谁……？”
　　“是我。”
　　那声音好像是沈清衍的，病的太重了，以至于他看不清来人的脸。
　　“清衍……是你吗？你来看我了？”沈淮安从榻上起来，望着模糊的人影。
　　他听见那个人笑了笑，沉声说：“嗯。”
　　沈清衍告诉他，他是不会碰林夏瑶的，让他放心。
　　可是那个人坐在他的榻边时却闻到了一阵檀香——那不是沈清衍常用的雪莲香。他记忆中的点点滴滴渐渐浮现出。
　　林夏瑶为了满足那些宾客的需求时，在楼子里是会伪装成男孩的声音的，还会穿男装，因为他长得像个男孩……
　　“林夏瑶！你来干什么！”沈淮安将手一翻，那柄匕首便出现在手里，划破了林夏瑶的手背。
　　沈淮安像是疯了一般，叫道：“你滚！走啊！走！”
　　林夏瑶却并不慌张，她从袖子里掏出一袋粉末，递到沈淮安的脸庞边，轻轻一吹，沈淮安便失去意识，晕了过去。
　　“一夜好眠，沈九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