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君意》谢序遥

4、004

　　等太医走了之后，沈淮安看着他。
　　“清衍……我去给你熬些粥可好？”
　　“不要。”沈清衍伸手拉住他纤细的手腕，脸上泛着红晕，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沈淮安：他什么时候变得面子这么薄了？连生个病都不让人知道……
　　“行……”
　　“念卿，陪我睡觉好不好，陪陪我……”他轻声唤着沈淮安，带着些孩子气的委屈，这让他的语气不由得软了几分：“好，我身上的衣服脏呢，等我换个衣服啊。”
　　沈淮安起身，可是沈清衍的手却任然勾着他微微蜷着的指尖。
　　他好像发现，他哥不是脸皮薄，而是生病的时候有点……粘人。
　　对，粘人。
　　换做平时，他绝对不会把沈清衍和“粘人”这个词放在一起的，形容他应该是“高不可攀”“纤尘不染”这一类等词汇。
　　他摸了摸他哥的头，低下身子笑着瞧那人，对他说：“你还挺可爱的。”
　　可沈清衍却不按套路出牌，抓过他的手，顺势将沈淮安推到自己怀里，他扣住自己的手像抚摸着一块上好的羊脂玉般，在自己的手上摩挲。
　　“我也觉得你挺可爱的，念卿。”
　　沈淮安马上就明白了他哥这是在装。
　　“沈清衍！病了就好好休息！别搞这些！”
　　眼前的人将自己抵在墙上，像是在观赏一件艺术品，或是审视一个罪犯。这个动作让他联想到了在青楼的那段时光，他挣扎着，惊恐的望着自己的哥哥。他不是对那种事情不行，而是他在青楼见过太多了，不仅是男人和女人，就连男人和男人这种肮脏的事情他都见过，不过好在，最终沈清衍还是放下手来，松开了沈淮安。
　　“你走吧，别在这睡了。”
　　他只好回到自己的殿内。
　　他躺在铺着厚厚的绒毯的木榻上，自言自语道：“唉，明明我就是念卿，好不容易重逢却互不相识。难道清衍之前那副温柔的样子只是用来欺骗我的吗？”
　　他解下衣服，洁白的肩头有上有一颗黄豆大小的血红色痣。
　　窗外有黑影闪过。他的手朝外面一翻，一把小巧精致的匕首便出现在了他的手里。
　　“谁！？”
　　那黑影却溜走了。
　　这一夜，沈淮安睡得并不安稳。他曾几次梦见青楼里面的那些事情，它偷偷挣开沉重枷锁，那些不堪回忆的事情逐渐显现出来。像是被梦魇扼住了颈脖，他几乎想大声呼唤沈清衍的名字，可他唤不出声。他焦急了，于是只能在无边的黑暗与恐惧了，静静的等待着，等待着那少年，从恐怖的幽谷中将他带出来。
　　翌日。
　　沈清衍发现茶案上莫名多了一封信，他疑惑的打开。
　　信上说：
　　“若是陛下想知道念卿现如今在哪里，请于申时在观星楼临柏间前来。”
　　沈清衍瞳孔微微一颤。
　　真的吗？
　　他真的可以见到念卿吗？
　　现在已经是卯时过半了，时间不多了，他叫来宫人，乘着马车离去。

　　雅间。
　　那人在他之后才来，来人带着一副银色的假面，上面刻着些古老的图文，声音低沉的说：“陛下。”
　　“说吧，你想要什么？我尽我所能的给你，但是你要告诉我他在哪里。”
　　“陛下应该记得念卿肩头有一颗血红色痣吧。”
　　“记得。”
　　回忆——
　　那天是皇后侍寝，他借机溜了出来。
　　他去到念卿家，扭扭捏捏的说自己要和他一张床睡，念卿也不好推辞，但他今天受了欺负，伤了自己的背，手够不到那里，只好让沈清衍帮自己。少年褪下衣服，另一个人看着他一片青紫的背部，不敢用力。只好对他小小力的，仿佛自己在宫里十四年所学的所有本领，到了那个人面前就什么都不会了。
　　——那是他少年时期对一个人的爱意。
　　他倏忽间发现他的肩头有一颗血红色痣。
　　“陛下？”
　　黑衣人将他拉回现实。
　　“嗯，所以他在哪。”
　　“那就是陛下身边的人。”
　　“我身边的人？那是……”
　　“沈淮安。”
　　“怎么可能！？”他急了“怎么会是他。”
　　“陛下不信，自己去瞧瞧那粒痣即可。您还要实现我一个愿望，向我和你的念卿问个好，在将那百花楼的头牌赎了出来——那是我曾经的爱人。”
　　“……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