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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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值初春，极北之地一片冰天雪地，在阳光的照射下白得晃眼。
程雪曾经来过这，还不止一次。
幼时便上山的程雪来自南方的小山村，冬季只有潮湿的阴雨，时常冻得脸上手上脚上满是冻疮。
他是被仙人发现了灵根带上山的。
见到他师父时身上的冻疮都没好全。
而发现他灵根的那位仙人，前不久也走了，在他师父之后。仙人穷极一生都没突破金丹，几十年过去，垂垂老矣。
程雪在仙人走之前去送了他最后一程，算是对知遇之恩的报答。
程雪一上山便是几年。山上因阵法的关系，四季如春，他时常听其他山门的师兄弟在年关时念叨着，此时家乡的雪该有多厚多白，春联该有多红多喜庆，新春该有多热闹。
程雪幼年模糊的记忆中，新年时分，只有母亲递给他的，那指甲盖大小的包着红纸的糖那一点红色。
他更想看看雪，他被师父起了个雪，人却是还没见过雪，没见过又厚又白铺天盖地的雪。
于是他跑去跟师父说了。
然后……
师父拎着他的领子把他带到了极北之地。
师父还抓了北极熊、北极狐、北极狼、北极兔……总之是把极北之地一切白的都抓到了他的面前，而后拍了拍他的肩膀，说：
"看，够白吧。"
最后还叉了条一米多的鳕鱼当场煮汤。
行。
很白，非常白，白到鱼汤喝一半程雪就得了雪盲。
他当即物理性地红了眼眶："师父，徒弟眼睛痛，看不见了。"
“哈哈。”师父当场不带感情地笑出声，而后正色，瞅了他两眼，再次笑出声，连连感慨：“你这都金丹了，还能雪盲，厉害，着实厉害。”
程雪的眼泪瞬间在眼角冻成了冰碴子，只想把师父的头摁进锅里一起煮了。
还这世界一片安宁。
如今，师父已经走了。
思及至此，程雪只感到眼眶一湿，欣慰到落泪地端起了手中刚煮好的鱼汤，愉快地享用。
……
程雪的目的自然不只是为了喝鱼汤，而是去一趟极北之地的中心，找一条龙要点东西。
他算是龙，也不算是龙。
他是一条鱼化龙。
他原先是条丹顶红白锦鲤，说是丹顶，那抹红却只有小小一点，与程雪过年时收到的糖差不离，好似眉心一点朱砂。
他跃过了龙门本该化龙位列仙班，却被告知"名额满啦，你在下界呆着叭"。
他也确实化龙了，与其他跃龙门半成未成的鱼化龙不同，他们是龙首鱼尾，而他是鱼首龙身，前额两侧还有短短一个指节的龙角。
他当时就给气笑了，摸了摸自己前额的龙角，闭上眼，不吃不喝不修炼，封闭五感，陷入沉睡。原本是想沉入海底被其它动物分食一死了之，没成想，再次醒来，他被洋流送到了极北之地。
既然没死成，那就不死了，最后，他游到极北之地的中心，有一觉没一觉的，浑浑噩噩地过着日子。
以上都是程雪某次跟师父到这后独自四处晃悠，第一次遇见他时，他刚蜕完一次皮，用着原型，靠在岸边，懒懒散散有气没力地跟年岁尚幼的程雪说的。
他还说，他挺讨厌原型的，如果可以，他都是半人半龙的形象，那鱼头是真的糟心。
说完他便睡了，自身体至鱼首，渐渐滑入水中，沉在冰潭底部。
……
程雪叩了两声冰岸；"珠嫣。"
几息过后，看上去十四五岁的美人面浮出水面，如出水芙蓉，雌雄不辨。
这么多年来头一次见到他脸的程雪瞬间做了个决定：
"你，可愿拜我为师。"
作者有话说第3章 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