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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5章 来人 ...

  •   宋锢安被吸入了漩涡之中,周遭事物极速颠倒,包括自己,任由神秘之力翻转腾挪。

      风卷残云过后,感官逐渐恢复。

      第一个恢复的便是呼吸,当清凉的空气吸入体内,感受到胸腔有力的起伏,宋锢安对于生的意识强烈起来。

      张开眼,宋锢安氲开瞳里的黑暗。

      适应一会过后,在暗淡的月光照射下,一位五官清秀,长发飘飘,浑身只披着一件紫色长纱借以蔽体的俊俏少年郎赤|裸的映在眼前,正微笑着盯着宋锢安看。

      少年见宋锢安醒了,轻柔地拉了拉他垂在楼板上的手臂,面带微笑,柔声轻促道:“安安,你可算醒啦。”

      少年稚嫩的嗓音透着股俏皮可爱,不经让人沉醉在其中。

      从面前男子注视宋锢安的那双圆润的杏仁眼中,熟悉的感觉从内心深处自发向上。跟他刚才在深渊里听到的呼喊声一样熟悉,一种难以言喻的情绪油然而生。

      但是宋锢安可以确定,他这一生没有见过眼前这个人,一面都未曾见过。

      那么这个披头散发,衣不蔽体的人究竟是谁?

      宋锢安尝试着起身,脊背压在楼板上的触感很真实,不知是中了何种法术,这副身体昏倒在地面上许久,浑身僵硬不能动弹。

      待一阵酸麻劲过去后,有只温润细嫩的手搭过来,落在宋锢安的臂膀,搀扶着他起身。

      清冷肃然如宋锢安,丝毫没有借助少年伸过来帮忙的手,起身退后两步,冰冷地开口:“你究竟是谁?为何会知晓我的名字?”

      话语中带有谨慎的敌意。

      无情两连问,问退了想要上来交好的少年郎。

      俊俏少年郎感受到来自宋锢安的敌意,脸上的笑容顿时就耷拉了下来,一副委屈巴巴的模样,看了好生惹人怜惜。

      他拢了拢披在身上的长纱,纱下伸出一只娇嫩的小手,小手指着宋锢安腰间佩戴的一块玉佩,玉佩上赫然写着一个“安”字。

      少年张唇,小声说道:“安安。”

      这下倒显得宋锢安无礼了。

      宋锢安摸了摸玉佩,在深渊里感知到的的震撼场面到现在都没回过头来,才会导致方才那番无礼的行为,赶忙对少年弓了弓身以表歉意,“抱歉,是我无礼了。”

      少年摇了摇头,表现得却没有一开始那么亲近了,眉头皱在一起,满脸被欺负的委屈样。

      夜里凉,黑暗中的少年仅披着一张薄如蝉翼的轻纱,又是赤着足,露着骨,寒意不禁钻着上侵。

      配合着那张楚楚动人的脸庞,任谁都忍不住心生怜惜。

      宋锢安收敛了自己无意中透露出来的戾气,缓声说:“夜里还是凉的,周遭也不安全,你穿的如此之薄……先进屋吧。”

      闻言,少年舒展眉头,笑容又灿烂地挂在脸上,光着对小脚丫子,蹦蹦跳跳地跟在宋锢安身后进屋。

      像个孩童,这般好哄。

      进屋后,宋锢安点上一盏灯,不算明亮,看清足以。

      然而他好像并没有发现,放置在窗台下傍晚栽种的那盆甘草早已不翼而飞,悄无声息。

      宋锢安双手报于胸前,拱了拱身,“在下之前行事多有冒犯,还望海涵,敢问阁下何方人许?”

      对方的身份还是要知晓的,只是语气相比之前要轻柔缓和许多。

      少年抬起头,那对乌黑圆润的眼睛就像是埋藏海底多年的宝石,散发着悠悠的光芒,空灵且深邃,直击宋锢安心底深处。

      倏而,一道稚嫩嗓音响起,“我叫,甘解清。”

      随即像个娃娃般低下头去,神色暗淡,心里委屈道:这是安安你给我取的名字,你,不记得了。

      已经过去很久很久了。

      宋锢安暗想,果真是一个陌生的名字,他从未听闻。

      倏而,甘解清想到了什么,猛一抬头,碰上宋锢安的一对明眸,满怀期待地指向窗台下那盆空空如也的甘草。

      宋锢安视线顺着甘解清所指的方向看过去,在看到那盆前几日悉心照料的甘草不翼而飞的瞬间,一顿。紧接着又带上疑惑的目光转回头来。

      就在宋锢安想开口询问些什么的时候,“嗖——”的一声,锋利的剑刃破开木质的门,划拉出一道锐利耀眼的锋芒,刺耳的声响钻入屋里两人的耳朵,一瞬之间就摄取了他们的感官能力。

      也只是仅仅一瞬,宋锢安就迅速的反应过来,超凡的反应能力在那柄剑即将刺到他们二人的时候展露无疑。

      宋锢安迅疾伸出一只臂膀,环搂在甘解清后腰一侧,将人一带入怀,然后腰身一扭,带着怀里的人位移到侧面,躲过了那惊险的一剑。

      甘解清随着宋锢安动作,身上披着的紫纱渐渐滑落,露出了大半白皙粉嫩的香肩和后背,整个人像一只受惊的鸟儿一样被圈在宋锢安的怀里。

      惊险暂时过去,宋锢安放开箍着甘解清的手,将人带到一旁,“待在这里,不要动。”

      锐利强势的凶器扑了个空,接着,那柄剑似受到主人的召唤,调转方向,乖顺听从的沿着来时的路线回去。

      宋锢安也顺势看清了剑身。

      在感受到门外不远处有一人持剑而来的前几秒,他选择先人一步,率先破门而出,主动出击与之对战。

      宋锢安临空召唤出寻疾剑,剑灵幻化出的寻疾剑依旧强势,威力不容小觑。

      来人上了房顶,宋锢安紧随其后,灵活地翻上追去。

      黑夜,静谧无声,无风无光。

      在晦暗似海的夜里,周遭像是抹上了一层层黑布,寻疾剑散发的金色锋芒堪堪照得对方一个黑影。

      敌暗我明的攻势下,这一战显得尤为艰难。

      宋锢安右手持剑,剑芒映亮半边衣袍。下一秒,凌厉的剑顺着直直推出去的手刺向对方,剑气袭人,锋芒毕露。

      对方双手紧握铁剑横向格挡,凌空劈开,两柄上好的剑磨擦在一起发出“嚓嚓——”的厉响,擦出了大片火星,溅落在半空之中。

      对方持剑笔直刺出,灵活变换招式,宋锢安一一接下,硬是没有将他逼退半分。

      那人长啸一声,随即冲天飞起,手中的剑在头顶化为一道绚烂的长虹,剑首直至宋锢安。

      凌空一剑迅疾劈来,宋锢安灵巧地侧身躲过,回首也劈了一剑过去,那人似是没有料及,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对方能够做好最快的反击,当头棒喝。

      锋利的剑刃在空中划出“呼呼”的刺耳响声,两人打的有来有回。

      宋锢安虽是医修出生,但是他的战斗能力绝不逊色于其他门派。在此等情况下,任对方强势如虎狼,他也完全不占下风。

      .

      房梁之上打的热火朝天,屋内甘解清一人焦灼着,宋锢安让他好好待在里面不要出去。

      他出去之前在屋里有布置结界,只要不出,阴秽之物万不会靠近。

      所以当门外有人从闲庭信步走进来的时候,甘解清便不解了。

      来的人一身冰蓝长袍,袍身上绣制的波涛浪潮纹底看上去是用质地上等的洁白蚕丝浸染成蓝,由浅至深,衬的人既水灵,又有着波涛大浪般不凡。发髻高束,腰佩玉坠,这一身行头衬的身姿挺拔,擦的发亮的墨色长靴跨过门槛,站定。

      甘解清身居仙位,并没有觉察到面前这位仁兄身上有什么危险的地方,况且宋锢安离开前设有结界,魔物之类更不可能堂而皇之的迈步而入。

      但是人可以。

      进来的是一位如甘解清般大小的少年,少年两眼有神,目光清澈,面相红润,衣着打扮更是不凡,似是人间贵族出身的公子。

      那身衣袍穿在少年身上显得水灵年少,清纯无害。

      少年突兀而来,看到屋里站立难安、未着半缕的甘解清也是一愣,急忙羞涩地背身过去,“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进来,我以为里面没人的……”

      对方的表现看上去并无表演痕迹,初入人间的甘解清看其反应也放下戒备,尝试用正常的交流方式与人沟通:“额,无妨。”

      少年转身过来回应时看见面前的人依然没有做出任何遮蔽身体的动作,就这么不动的看着自己,问出了那关键的一句话:“你没有衣服穿吗?”

      距离醒来到现在,发生的事情实在太多了,甘解清根本就来不及去想自己身上有没有衣服,能抓着一件纱披着不掉就行,况且他也没有衣服,自己现在这个情况更没有灵力凭空变出。

      只好无奈地点点头:“嗯。”

      “那你穿我的吧,我有。”少年热情地拿出自己包袱里的珍贵服饰,套到甘解清身上。

      盛情难却,少年把包袱里冗杂的服饰取出,从发冠到腰带再到靴子,一样一样的帮甘解清穿戴,手法熟稔,不一会就穿戴整齐。

      墨绿色的长袍加身于甘解清,淡雅中透着高贵。

      甘解清低头转圈,左看右看,抓着腰间发亮的一把羊脂白玉坠,说:“这会不会太贵重了?”

      “当然不会,我兄长说,好物什要与人共享之,你没衣服,我拿来给你穿有何不可,当然,我的衣服我也不是白穿的,你要跟我做朋友。”

      果然天地间没有白来之物,只不过眼前人一件衣服的代价仅是……做朋友。

      甘解清在仙界时就一人独来独往,没有朋友可言,这刚来人间不多时,突然有人主动要来交朋友,想想也是十分难得,甚是开心,“好啊。”

      不过他应该算是第二个,第一个、最喜欢的一个是安安。

      “我叫离隅,你叫什么呀、你家住哪、是做什么的?”离隅好奇地围着甘解清,问个不停。

      “我叫甘解清,我……”

      “咔嚓咔嚓——”话音被粗粝的声音给打断。

      甘解清听觉灵敏,一听便知屋内房梁即将塌陷,还将房梁之上传来的打斗声、兵剑摩擦星火声听得一清二楚。

      他顿时警钟作响,安安还在外面。不久前稍稍放下的戒备,旋即又警惕起来。

      上头战况激烈,互相打斗硬生生把房梁劈断几根,木屑混着尘埃飘飘而下,屋内两人吸进去咳咳直呛。

      两位少年郎用袍袖掩住口鼻,相看一眼,便默契地迈步小跑出门,用青稚的嗓音同时高喊,“安安——”“风巽——”

      梁上战斗激烈的两人听到呼喊同时一顿,也十分默契地停了下来,顺着砖瓦飞身一跃而下。

      立在宽阔平整的大地上,互相所执的剑首仍指着彼此不放,气势汹汹。

      架势看上去就像是将对方视为十恶不赦的仇敌。

      甘解清和离隅临房屋即将塌陷的前一刻,顺着楼道疾步赶来,下楼过程中不由得听见“轰”的一声。

      甘解清朝着宋锢安的身边小跑过去,神色紧张的询问道:“安安,你有没有事?刚刚发生了什么?”

      同一时刻,对面,离隅用高傲、命令般语气质问方才与宋锢安打斗的那人道:“你在干什么?让你打架了吗?行事主张,越发大胆,你有把我放在眼里吗?”

      一连珠的质问,将风巽问的眉头紧缩,心生愤愤却不敢还言。

      两人的地位很明显了。

      风巽落下风的表情正被宋锢安瞧着,宋锢安对他当时的评价就是:鹌鹑一只。

      鹌鹑同样用厉眼相还,盯得甘解清不自觉的往宋锢安身后躲。

      宋锢安将一身名贵衣裳的他往后一览,做保护状护在身后。

      “看什么呢?”不等他先作势,离隅就先行把人叫住,指着甘解清说道,“这是我的朋友,你态度最好给我放尊重一点。”

      “未见你有友人在此。”风巽回道。

      “你孤陋寡闻,见识浅薄,怎会知晓?退后!”离隅万般嫌弃似的把他赶到后面。

      “……”

      风巽撇撇嘴,退后半步,不发一言。

      镇住风巽后,离隅靠近甘解清,看了看面前略显依偎的二人,解释道:“不好意思,这是我长兄给我配的护卫,此人莽夫一个,不识礼数,刚多有冒犯,还望谅解。”

      听了这番话,甘解清从宋锢安身后走出来,摇摇头道:“无妨的,安安没有受伤。”

      “那就好,这位是……”离隅看了看宋锢安,对甘解清说。

      “这是安安。”

      “奥,原来你在我们来之前跟这位大侠在屋内……”联想到之前甘解清未着一缕的姿态,离隅不禁脑补出很多香艳场面,睁大眼睛。

      “嗯?”刚来人间的甘解清歪着头,不解他所言之意。

      倒是后边的风巽露出一副看好戏的样子,满脸戏谑。

      然而宋锢安对这种人并不想做任何回应。

      .

      四人的初识之语尚未说尽,客栈外传来一阵黑色浓雾进到里面,周遭气温骤降。

      三人都在同一时刻觉察出不对劲,这浓雾里充满了阴气。

      森冷,怨戾。

      与此同时,客栈之外,银鹤镇内,一副怪异景象正等着人来“欣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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