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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第二十三章 舒服的侍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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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的手背上出了个牙印子,据说是她自己做梦时念着那肉儿自己咬的。
太后听说了,直摇了两遍头。
皇上听说了,嗤笑了一声。
承乾宫里的某位听说了,心乐着皇后的宝座又近了。
孔四贞听说了,哈哈几声便收不了口,打发人取了那去伤疤的露膏,遣人送去了永寿宫。
三阿哥听说了,连眉也没拧一下,直说着:“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精骨饿其体肤……”
跟班小顺子见三阿哥一点也不关心,闪了身去,替小主子看那偷留下来的吃食火侯去了,这可是等会三阿哥凑着请安要过渡给皇后的。
顺治十五年六月十五日,气压低沉,似乎有一场大雨即将降临,紫禁城里一丝风儿也没有。
请了安,嫔妃们渐离了慈宁宫。
宁芳一个人坐在偏凳上,等着喝了小半个刻时还没开口的太后训话。
“皇后——”
“是,皇额娘。”
“回去好好准备准备,等着今晚接驾。”
“……是。”
“博雅娜——”
“是。皇额娘。”
“……你既然透彻了,就好好当好你的皇后,给你自己也给我们博尔济济特氏留那么点体面。”
“是……皇额娘。”
体面?体面多少钱一两?
太后让宁芳好好准备。可她不知道要准备什么?
把自己洗的香香?她又不是小香猪。
把自己打扮的美美的?连胸都没有能是美人?
把自己用锦衣金饰包裹了?气温这么高用上那一身没见到皇上就能背气了过去。冒是……可行。
从日出到日中,从日中再到日落,宁芳一滴子眼泪也挤不出来(因为天热想是蒸发了),只是坐在廊下,一会儿数数那廊上的横梁数,一会儿歪在榻上蒸蒸“桑拿”。就在她迷离之际,夜幕悄然降临了。
完了。
她扑腾着醒来。
我的情绪还没来得及酝酿,天啥就黑了?
轰隆隆——轰隆隆……
霹呀——霹呀……
倾刻间电闪雷鸣、狂风大做,紫禁城突然间笼罩在遮天的黑幕里,只那闪电划过夜空时可见那狰狞的屋檐兽。
哗啦啦……
天像漏了一般,大雨倾盆,打在人脸上直睁不开眼儿。
“主子,回屋里去吧。”
“呵呵,嘿嘿,哈——哈——哈哈哈……”
素心见了宁芳这般,到是没什么。只那小宫女易佳儿唬得坐倒在地上,直想着,主子莫非是疯了?
宁芳回身挽了素心即往内殿走,边走边笑嚷着:“快上吃的来快上吃的来,本宫饿了饿了。”
顺治帝驾临永寿宫时,就见这般样子:
皇后着了白色的亵衣立在膳桌前,左手端着饭碗,右手举着筷子,口里含着食物,满面惊直,还打了个惊嗝。
我们宁芳再见皇帝,是这般样子:
皇袍一块干一块湿的粘在胖胖的龙体上,也分不清哪块干来哪块湿;脑袋还好,猪油辫子水嫩嫩的趴在背部;入了内殿时手上抓着块白色帕子,帕子角上两朵玉兰那么正好的冲进眼球;那刻,帕子也正好的吸着胖皇帝脸上的水痕儿。只可惜,那锦制的帕子怎么可能有毛巾的吸力。
帝国夫妻都出了状况,不那么太完美。不过没关系,两人同时选择了漠视。
皇帝的体面自有皇帝的随从整顿,皇后的形象也自有皇后的班底收场。
等两位最高行政长官整了个顺畅,却已经各着了或明黄或深蓝的衣袍隔得开开地坐于凤床之上。
再然后?
自然重新退下宫服只着了明黄的亵衣半开地躺着。
帐子里很——安静。
宁芳想说除了各自的呼吸什么都听不到,不过这话不成立,因为殿外狂风大作、雨狰雷鸣,殿内的帐纱都被鼓动了起来,很像鬼出现前的场景,又哪里还能听到彼此的呼吸?
皇帝很安静——皇后更安静——
宁芳脑子里似乎有个钟,那一秒秒嘀哒嘀哒的声音她都能听到。
今晚——真的很诡意。好像这半年来只记得这么一场雨。只赶在这么个晚上下……
油灯抵不住风劲儿,不知什么时候熄灭了……
天凉快,自然睡得舒爽。
就着大雨之夜的清凉宁芳睡得那叫一个快意呀,打着扭儿伸着懒腰子还在床上滚。
“主子,醒了吗?”
“嗯——”宁芳扒拉扒拉头发,还不愿起床。
素心起了帘子、捧了衣服上了前:“主子快起吧,已比平日迟了半刻,再不赶紧儿太后那里要紧晚了。”
宁芳如往常般单由素心侍侯着穿衣上饰,连着直打哈哈。
“主子睡得好?”
“好,好啊——很久没这么舒服了。”
素心会心一笑:“主子看这样上装如何?”
宁芳就着镜子看了看,只见镜子里的女子十六、七的年岁,浓眉高鼻,那眼睛还是一般硕大,只是脸白了、脸圆了,到衬的眼睛不那么突兀了。
“素心,我是不是胖了?”
“呵呵,是的主子,前个儿三阿哥可跟奴婢说了,虽然还是过多糟蹋了他的心血,不过还好那些米粮儿总算还换了主子脸上的那么一点儿肥肉儿。”
宁芳抖抖腮儿:“死小子,就不能对我这老人尊重点。”
素心挽着仍打哈哈着的宁芳出了内室,永寿宫得点位子的奴仆们竟跪了一屋子。
“给——主子贺喜。”
贺喜?贺什么喜什么?
宁芳冲着众人脸上的深意儿疑惑。
容婆子起了来,端了碗百合莲子粥给宁芳:“主子,昨个儿皇上在皇后这里留了一晚上,可见皇上还是喜欢主子的。从今儿开始,看谁还敢小瞧了主子去……”
容婆子还在絮叨,宁芳却开了自己的小心思。
对啊,昨晚顺治留了寝。可是,最后怎么了?
宁芳只记得那烛光抖抖的,自己的困意就上了来,然后……那胖子就这么放过了自己?
宁芳这一时到也觉得以往错看了他去,能对董鄂氏守身如玉到真是个痴情的种子。而他们都当昨晚自己被“宠幸”了。
要不要说明?算了,这种事怎么可能说的出口?
慈宁宫还是一样热闹。
众嫔妃的脸色却五彩缤纷。
宁芳单单打量了四贞同皇贵妃。
四贞虽然笑得不那么明朗,却面透安慰。
董鄂氏更是大方给予了祝福般的笑容。
宁芳看不透皇贵妃,对方就真的不在意吗?还是她原本就知道皇帝没有碰自己呢?
本以为太后今天会留下自己寻问,她也做好了对太后招供的准备,可谁想太后甩都不甩她。要不是看太后面色正常,宁芳非腹议自己是不是又做错了什么。
(推荐曲目:花儿《我的果汁分你一半》)
有一就有二,三次就上手。
本月固定三天,大清帝国最高统治者顺治皇帝与皇后陛下开始了“正常”的夫妻生活。
当然,于宁芳没有什么太大的差别,不过是她的床铺分出去一半。
渐渐的,饭桌也要分你一半;再渐渐的,三天变成了五天、七天。除此之外,再没什么可分的了。
虽然有些小小的改变,但宁芳都还能忍受。
床很大,踢个腿儿也碰不到彼此。
饭桌更大,还不在一个桌子上。
至于多出的那几天,宁芳也不能冲着人家皇帝喊:喂,胖子,三天,三天好不好,怎么变数了?你不识数吗?
无所谓,只要胖子分的只是她的一半床就好。
自从这种生活固定下来之后,很多的东西也都跟着悄然改变。
嫔妃们见她客气了许多——都会谄笑了。
太后见了她虽没多少言语,也眉峰也虚虚弯了。
连奴才们大老远见了自己也是五体投地。
只那么三人没什么变化。
董鄂氏如一的看着良善。
孔四贞仍旧没心没肺地带自己在宫里转悠。
三阿哥除了为夜晚爬床前多了道打听皇上御驾何处的程序而不快外,也仍是常常爬床。
宁芳觉得很幸福,为什么哩?
大家都怕她(至少表面是),让她有了官板儿。
太后纵着她,令她陶醉了一把。
嫔妃贺着她,使她嫣然成了宫里的重要人物。
四贞陪着她,叫她觉得友情这种东西也不是也她绝缘的。
“你还睡得着?”
“……为什么睡不着?”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你的意思是?我成了把子。”
三阿哥枕在宁芳右臂上,一动不动。
天开始冷了,相依着能睡得更舒服。
“那怎么办?”
三阿哥好像睡着了。
“喂喂——”宁芳把拉着对方没有毛的头。
玄烨拧着眉睁了眸,黑黑的两粒眼珠子盯着她:“早干什么去了?”
“……我……我只是有些飘飘然。”
玄烨坐起了身,把她也拽起。
“宫里是个什么地方,还能让你飘飘然去?皇额娘应该时刻记住了,宫里没有无原无故的好意儿与恭维,对你越好越是存了天大的阴谋。”
宁芳脑子里正想着反过来呢?
“也没有无原无故的坏儿!好坏都是因为你正被人算计着!而对你无所谓的人也不是什么好人,那是他们正在算计你或等着坐在观虎斗。”
宁芳很想说有这么夸张地复杂嘛,不过她没开口,因为知道玄烨绝不是无缘无故说起这些,而且这小子虽然岁小,于宫廷阴谋却比自己看得透彻、精准。
“记住了?”
“嗯——”
玄炫见她面色沉重,听进了自己的话,便躺了下去,硬拽着她倒下再重霸了她的胳膊与胸膛,倒头而睡。
“三子——”
……
“那你为什么要无缘无故对我好?”
……
“你是在算计我还是坐等着观——啊——————”
皇后陛下再次华丽丽地负伤,这次,在她腋侧的嫩肉里……
永寿宫没有传太医,因为——这不好再说是自己咬的。
于是宁芳只能厚着脸皮爬了吉云楼的墙,向她唯一的朋友孔格格伸出了可怜昔昔的左手(右手伤着),乞求一瓶露膏儿。
那孔四贞也不是无趣的人儿,除了见着宁芳就大笑三声,外带讹了永寿宫三天皇后爱吃的吃食。
那才叫宁芳那个水深火热呀。
“主子……您别伤心……佳儿……佳儿给您唱首小曲解闷儿。”
宁芳很想说:佳儿,你能不能离我远点儿,你家主子我现在已经够可怜了,你能不能别再唱那凄苦的“窦娥”了?
不过她什么都没来的及说,“善解人意”的小佳儿已经嗯嗯呀呀开了嗓子,这一唱,就是一下午,直毁的宁芳肠子都断了也不敢叫她停,不然这小丫头能说了她自个儿三天的错处去外带露珠般的泪水儿决堤,那时,宁芳还不定要费多少的心思才能把她斗乐了。
哎,我容易嘛!这幼稚所统共就这么俩人,却已经让我疲于奔命,以后——再不要靠近十五岁以下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