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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第十四章 母慈子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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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记得第一次带着你的宝贝走出家门时你的小宝贝的表情吗?他/她一定睁着那双对你来说无比纯真、无比闪亮、无比硕大的眼眸不停地四处打量着“外面的世界”,那神情专注,小额头抬得高高的,可能还张着小嘴儿不停地流着口水。可能你怎样的呼唤都唤不回他的目光……不论是怎样成年人做来可笑的表情,在你家小宝贝脸上呈现出来都是令你陶醉的幸福。
此刻,宁芳一行七人在京城不知哪条路上走着。
宁芳没有太大的好奇,毕竟既没有紫禁城的华严也没有武宁路的涌动,不知什么做的浅灰色的石板路上立着直直方方相似的石墙瓦顶,一个个店面大约有仿古街的两间那么大小,店门上不是灯光闪烁的招牌而是迎风而动的字旗,远远了看去,总有那么一种灵动的生气。
我们的三阿哥玄烨就不同了。他的头自从离了宅子就没有好好的直直的看着前方过。只见他:原来被宁芳强迫着紧握着她右手的左手已经成了紧攥着宁芳裙摆的架式亦不知,两只黑黑的眼珠子不停忽闪着在两边的店子里搜索,那颗还小的头颅似乎太过灵活,频繁地左右转悠,看到惊奇的还能张着小嘴,当然很快就收了回去。
宁芳走得不快,却仍是让他不能尽兴,俨然是身后拖着个人形包裹。她只是摇了摇头,配合着小孩子的步伐拖踏着前行。
这个夏日的黄昏,太阳还真真的挂在天边,街上有着明显的燥热,这一行七人却没怎么在意。
转过一个街角,行人多了起来,明显是条比较繁华的商业街。宁芳见有不少无店小贩在街边子上垒出来四角的粽子。
“素心,离端午节近了吗?”
“主子,后天就进五月了。”
宁芳点点头,这是来了清朝后自己遇到的第一个节庆(其实还是有其他的,只不过我们宁芳病过去了),又不在宫里,自然兴致很好。
“那你们家乡都有些什么传统过端午呢?”
“穷人们左不过是挂艾草、菖蒲于门前的,要是住在乡间,也有捉了□□给小孩子吃以治百病的。家里有些底子的,怕是要弄个什么沐兰汤洗浴的,再则带个避毒荷包,或是斗草的。”
“兰汤?是兰花澡吗?”
“主子不知,这里指的是菊里的佩兰,有香气的,可煎水沐浴,不是常得的物什。”
“有什么原因吗?”
“老俗例了,只是这么传着,说是可治皮肤上的病并去邪气之类的。”
宁芳见玄烨听到这里拧了拧眉,便记了心里。
“那斗草是什么?”
“那是雅人们的玩意,奴婢幼时浅浅的听说过,据说似乎是用药草作比赛对象,或对花草名,如用‘狗耳草’对‘鸡冠花’。”
宁芳听的云里雾里的,对此不通。“得得,你们呢?”
“奴才是山东人,奴才乡里那儿也是有些俗习。端午当天每人早起均需饮酒一杯,传说可以避邪。也给儿童缠七色线,一直要戴到节后第一次下雨才解下来扔在雨水里算是去了邪。还有临县里七岁以下的男孩带麦稓做的链符子,女孩带石榴花,并要穿上母亲亲手做的黄布鞋,鞋面上用毛笔画上五种毒虫,意思是借着屈原的仙骨墨迹来杀死五种毒虫……”那得得果然灵得很,见主子爱听这些浅趣的,嘴皮子不停的说了一圈。
见他说完了,跟随的两名侍卫中的一名也接了口,因着得得后半场说的汉话把宁芳斗乐了,他也用了汉话回道:“南北方不论是哪儿,这节总是要过的,只是习俗不同,南方的总要细致多样些,奴才祖里北方的,也就吃些枣粽,采些嫩叶蒸晾成茶喝的。到没有那么些讲究。
宁芳听他话虽不多,却不谄不媚,对比浅浅,音色纯亮,不禁细看了两眼。二十多岁,一身深蓝的长褂很一般,鹅型脸上剑眉峥崆,一双眼睛却活活的,并挂着到位的令人不厌的笑容,却是比胖子老公顺眼多了。
“你是哪里人?”
“回主子,奴才祖籍盛京。”
果然有心思的,不问不多言一句,与得得的聪明是用在不同的地方。
“叫什么?”
“奴才纳喇明珠。”
明珠见皇后娘娘听了他的名讳回头仔细的打量了他一番,不禁有些后怕,难道皇后对自己的姓氏也有忌讳不成。
宁芳打量完了明珠,又看了一眼玄烨。
今天真是个大日子,出门迎节,出声明人。
玄烨见宁芳重新拉了他的手,下意识多看了两眼那姓纳喇的侍卫。
“时间也不早了,我们找个地方吃晚饭吧。”
素心侍奉宁芳也有不少时日了,自然明白自己主子习惯在两餐正餐外加个晚膳。
玄烨却在心里咕呢了几句:这人怎么这么能吃,一天要吃足三顿。
吃饭的食店正是明珠选的,位于一条宽敞的路一侧,三层的店面这时已是人满为患。
京城这地,还没有到康熙末年那种“遍地是一品,王爷堆堆排”的程度,况且仗打完没几年,就是当朝一品的俸禄也只勉强够保个家,所以出来“混”的官员并不太多。
这“得新楼”人满为患先不说是不是这吃食好,只这位置就是黄金地段。
宁芳坐在二楼的包间向雕镂的窗外望去,只见酒楼对面五六米的一侧正是个凹字型广场,什么拉大把的、唱小戏的、驯猴的……从二楼里都能全了很好的视线。
三阿哥已经是忘了身份,一进了包间就搬了把椅子站于其上半趴在窗栏子上向外眺望。
得得自去看护那小爷,素心也理了椅子让宁芳坐下。
“几位客官,怎么个吃法?”开酒楼的,自是会察人观色,见这几位衣虽不过显,主子也就母子两人的弱势,却跟着一男一女两小仆并两位护家,只见那护家,就绝不是普通的家护,一个威壮无语一个挺直风雅,于是掌柜的亲自带了一小二进了来。
宁芳一听那掌柜的南方口音,顿时唾液腺开始分泌,心想着可能今天有口福了。
“掌柜的哪里人?”
掌柜的见那夫人虽长的不美,却面善气宁。
“回夫人,老汉姓张,浙江嘉兴人氏。”
“哦?嘉兴呀?你那里的粽子可是非常有名的。”
张老汉不禁又看了上位的宁芳一眼,见其不似南方人,奇的是说的却是一口标准的嘉兴乡音,不免大为兴奋。回道:“嘉兴的粽子确是好吃的,糯而不烂、肥而不腻、肉嫩味香、咸甜适中,只不过很少有人知道,没想到夫人这么有见地。夫人的乡音说的老汉不禁思乡了起来,敢问夫人也是嘉兴人?”
宁芳想了想,是了,五芳斋的粽子那是二十世纪三十年代才有的,怎么可能清朝时就出了名。于是还是换回了官话。
“我不是嘉兴人,只是会那么一两句。看来我学的还不错,连老板也骗了去。”
“呵呵,那是夫人本事。夫人既然来了得新楼,就让老汉好好地招待一番。不知夫人可食的惯浙江的口味?”
宁芳真想跳起来大喊:吃的惯吃的惯,什么都比宫里得强。
可宁芳眺眼一见三阿哥已经下了凳子盯着她,心神才收敛了些。“张老板只管去做就是,入乡随俗方显人生乐彩。”
张掌柜虽然对宁芳“老板”的称呼不太明白,却仍是热忱:“好来,那老汉给你报些杭州的名菜,夫人来点如何?”见夫人点了头,老汉才出了声,“就来‘杭州素鹅’、‘天目笋干’、‘四喜烤麸’、‘蜜汁桂花藕片’、‘江南镇肴肉’,从甜到辣;大荤上‘西湖醋鱼’、‘老鸭煲’,不生不热正好养身;小食来份‘猫耳朵’、‘葱包桧儿’,可给哥儿当点心……”
张老板是个实在人,上的都是杭州鲜品,却并无多点,那么一桌正够了七人的份量,另去了仆人的份放于陪桌之上。
三阿哥毕竟岁小,从没出过宫,走过这么多路,汗出了满头,刚刚又站在窗前,宁芳怕新好了病一热一冷又发热,于是拉了他过来,给他用帕子擦了汗,又趁着等菜的功夫吩咐了张掌柜打了温水来给这小子过了遍外露的皮肤。
那张掌柜见宁芳一事做来不假他人之手,立在边上笑道:“夫人对小公子真是母子情深,老汉这岁数见过不少有些家底的殷实贵气人家,少有主母自个儿动手给孩子收拾的,越是殷贵人家越是仆从侍侯方显身份。却不想夫人面慈心柔,如此亲待稚儿。以老汉看,夫人与小少爷定是母慈子孝,将来小少爷也定是对夫人情孝两双,夫人真是好福气呀。”
这老汉说得高兴,当事人这一大一小却听得直对眼睛。
你会对我子孝情双?
你是对我母子情深?
宁芳扯了扯嘴角,假假一笑:“承你贵言了,要是这小子真对我好,将来我一定送你块‘真言匾’。”
看到这里,您不禁要问:这三阿哥平时是多么不听使唤的人,今日怎么就这么乖的任宁芳进了身呢?
其实,玄烨只是像所有的婴儿宝贝第一次出门一样,新奇的有些顾不上其他,再加上也委实看累了,所以宁芳给他抹脸时他虽有知觉却懒得身动嘴动了,这才承了宁芳的情,却不曾想竟让这老头诽议了一番。他顿时有些恼火,更有些许羞愤,只鼓着腮绑子离得宁芳远远地坐着,让得得侍侯着用餐。
宁芳也不同他计较,毕竟现在吃饭最大,何况这些美食是真的合她心思。
于是,皇后主子吃的吧唧吧唧,皇子主子吃的照旧不多不少。
不过细心的宁芳还是发现了三阿哥偷偷多吃了几口“猫耳朵”,而玄烨亦看到了那条只留头尾的醋鱼。
出了得新楼,七个人原路返回。
宁芳撑得直插着腰缓慢地挪,犹如三阿哥来时那般缓慢。
玄烨也没了来时那新奇劲,一派闲淡走在前面。
只不过,手里紧紧攥着他后娘的前裙摆,面上却云淡风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