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身缘》年花

6、 六、长相守

　　柳若烟最终还是跟着阮清扬登上了回千云岛的船。
　　那天晚上的月光极好，苍黑色的海面浸着月光，清冷中竟带着一丝融融的暖意。柳若烟踱出船舱，赫然发现船头竟摆着那架桐木雕花描金的焦尾古琴。
　　她微微有些失神，接着，毫不犹豫地走上前去，坐下，拨动琴弦。
　　《长相守》的旋律如水般流泻而出，幽远清扬，在漆黑的海面上盘旋，缭绕，袅袅飘向远天。
　　就算他的心中有着另一个人那又怎样，只要能够长相守，也便够了。
　　正弹得兴起，身后蓦地响起一阵低沉婉转的箫声，柳若烟怔了一下，琴声戛然而止。那箫声犹如一阵来自海上的变幻之风，百转千回，绵绵不绝，似在低诉，又似在期盼。
　　柳若烟第一次发现，《长相守》竟也可以如此表现。心底的某个地方开始难以抑制地躁动起来，她犹豫着朝琴弦伸出了手去。
　　箫声有了琴声的陪伴，如鱼得水，刚刚的低沉犹疑被缠绵的柔情所替代，琴箫和鸣，连夜行的鸟儿也似乎被这乐声所感染在船尾盘旋不去。
　　柳若烟微眯起眼睛，世界在一刹那消失，天地间就只剩下这绵绵如丝又汹涌似海的乐声……
　　一曲毕，柳若烟诧异地转身。
　　果然，是阮清扬。
　　“多年来，我一直希望能跟你合奏这一曲《长相守》。”阮清扬的眼中流动着浓得化不开的柔情，和着空中水中流泻的无尽清辉，如一泓温暖的泉缓缓流入柳若烟的心中。
　　阮清扬从身后搂住柳若烟：“你从来就不是任何人的替身。二十年前，是我拒绝了她。”
　　柳若烟感觉浑身的血液在一刹那沸腾。
　　“我告诉她，她在我心中从来只是个可爱的妹妹。结果，她负气嫁给了一个姓宋的书生。一年后有了你和你姐姐，她说要让我永远记住她，所以把你取名为柳若烟丢在了我的船上。我没有办法只好收养了你。”
　　“我不知道该怎么养育孩子，所以顺便在书上找了个女子作为范例。没想到……”阮清扬顿了一下，嘴角掠过一丝苦笑，“我原以为自己这辈子都不可能对任何人动心的……”
　　柳若烟抬头仰视着那张皓月般的脸，嘴角的微笑犹如千云岛上的桃花般绚烂绽放。她伸手，紧紧地握住了阮清扬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