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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四十三 逃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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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大早,我便被宋嫂叫起,和英雅一起跟在一群浩荡的队伍中,朝着东北谒金的方向前行。
殷楚雷愿本想要我跟着他坐他的马,宋嫂劝了句,毕竟是在众部下的面前,一女眷坐着马对他对我都影响不好,他才不是很情愿的让我坐上了女眷的马车。
一路上有英雅唧唧喳喳的如鸟雀般热闹的小嘴,日子倒不难熬,虽然总在不经意间看到宋嫂若有所思的眼神,让我有些不自在,可是有个没什么心机的英雅,大多数我都被她吸引了注意力。
我其实很想摆脱这些人早日到卓君侯处去,我发现我越发的想念那个人,也越发担心那个人,殷楚雷总是不肯和我讲他到底准备如何帮助卓骁,也不松口让我离开,我拿不准,他到底想把我留到何时,又为什么要留我不放。
只是,从林渊看我的眼神日益深沉不难看出他对我的排斥,大概我成了他眼里的红颜祸水,可是,我觉得殷楚雷心思难侧,即便真对我有什么意思了,也抵不过这万里江山来的更具吸引力才是。
我更担心,我会成为他牵制卓骁的筹码,任何一个君主,对于臣子,都是多少即防也用的,何况,他是个枭雄!
“在想什么?”我被一声询问打断了沉思,真是不能念人的,我刚在想某人,某人的脸便出现在面前,一张完美的俊脸定定看着我,琥珀琉璃的眼盯着我,那深沉如海的眼里,我探究不到他的思绪。
“下来,到了!”殷楚雷伸出手,带着不容拒绝的威严。
我看看四周,马车里的宋嫂和英雅早没了踪影,我发呆多久了?
无奈的伸出手,被他牢牢握住,扶着我下了马车。
车下,四野空阔,一座高大宏伟的城墙突兀地出现在我的面前。
足足有七八丈高的城墙扑面昂立,四角敌台和正面的墩台高大威立,如几头巨兽俯视下方。
几步远外,有一条深堑,大概有四五米宽,听流水潺动,响声如雷,可以想见水流的湍急。
正前方十几米远,是一弧行如巨堡的瓮城,两扇卷门满钉着巨型铆钉,黑漆铜铆,威风凛凛,墙头上,戈矛林立,旌旗招展,端地是座防守森严的铜墙铁壁!
我们一行人站在护城河边,楼上立刻箭棘林立,从宇墙的射洞口处密密麻麻探出闪着寒光的箭脊,有人高喊:“来者何人?”
鲁旷一跃下马,扯开他的大嗓门道:“奶奶地,俺家大爷都不认得了啊,快去通报,旌旗营雪豹卫护卫太子殿下回国,快开城门!”
楼上有人急速的奔跑声,然后有人探出垛墙张望过来,随即兴奋地大声喊:“是殿下,是殿下和鲁将军,快开城门!”
刷地,箭头回缩,吊桥放下,瓮城大门洞开,一行人徐徐而入,如同走进了一坛深瓮,四面高大的城墙如同狰狞的巨兽,环视着我们。
不久,城墙正门那扇高数丈的巨门轰然洞开,发出仿佛沉吟千年的低吼,一群人马就随着殷楚雷逶迤进入。
这个谒金的城防,真是固若金汤,看来殷觞的国力大增已经不容小觑了。
有一个穿着凤盔将军甲的人从城楼上奔跑下来,至殷楚雷面前重重一跪,须发皆白,甲胄掷地有声,呛呛作响,言语带颤:“殿下,老臣盼着这一天,好久了,真是老天开眼,终于让老臣盼到这一天了,臣吕公望恭迎殿下回国!”伏惟叩首,语声哽咽。
一旁的很多人,都带上了点激动感慨的表情,殷楚雷此时的表情,也如同巍巍青山,漠漠城邦,深沉中有着难以抑制的激动,更有意气风发的开怀,他伸出两只手,抱住吕公望宽阔的两肩,紧紧握住将他扶起,“老将军一别多年,风采依然,令本殿欣慰,我殷觞有公望这样的股肱良将,何愁河山不复!”
吕公望满眼含泪,苍老但矍铄的脸上斑驳着岁月的印痕,但是却依然背脊坚挺,闻言更是老泪纵横,他从身边小兵手中接过两碗酒爵,一碗递给殷楚雷,两只碗重重撞在一起,洒落满地香醇,两人各饮尽爵中烈酒,然后相视一番,伸手一甩,将酒碗狠狠往地上一摔,随即哈哈大笑起来。
身边的人,也都个个眼中含泪,哭笑起来,围着城墙的战士,和林渊,鲁旷,随从一起的山寨里的大大小小,人人都被分到一碗烈酒,甚至我身边的英雅和宋嫂,都举起手中的陶碗,三呼齐声:“巍巍青川,赳赳昆仑,天佑殷觞,山河重固!”
“喝!”一声怒喝,上下众人共饮碗中烈殇,然后,齐齐将碗狠狠砸到地上,那一声声的深吟,体现出殷觞人不忘国耻的决心,那一饮而尽的豪迈,体现着这个古老民族不屈的精神,我从这声声殷腔中,深刻体味到,这个拥有千年文化底蕴的国家,威武不屈的国人精神和俯仰苍茫的猎猎雄风!
吕公望将满是厚茧的蒲扇大手和殷楚雷紧紧相握,举臂高呼:“殿下荣归,何愁山河不复,我巍巍殷觞,必克复中原大地,踏灭汗爻!”
“哦!哦!哦!”上下的士兵都举起长矛声声欢呼,“克复中原,山河永固!克复中原,山河永固!”这声音,响遏行云,声震天地!
从小巷崖役迄,已经过了整整十年了,这里的大多数人,都经历过当年那场惨痛的血战,经历过国破家亡的耻辱,都具有克复河山恢复殷觞的壮志,有对汗爻切骨的痛恨,这是个不肯屈服的民族,拥有不屈不挠的灵魂,也正因为此,汗爻没能灭了他,而如今,如同春风吹过野草,殷觞发挥出蓬勃旺盛的生命力,如果汗爻看到这些人,一定会后悔死当初的放虎归山。
我曾经因为要帮助这个大陆的人而多少研究了下这块大陆的历史,相同的气候,相似的地貌,相近的历史制度,都使这块大陆和前世的中国不尽相同。
一千五百年前,天下共主授于殷觞先主殷嫫氏“弓矢斧钺,委攻伐杀戮之权”,这个自称殷的族人便在中原兴盛起来,千年的岁月,殷人一直自诩中原正统,虽王朝更迭,统一过别人,也被别人所统一过。但这种骨子里的倔强不屈,一直是殷人的性格传统。
“来来来,殿下,随老臣去府衙,今日为殿下洗尘,不醉不归!”吕公望乐呵呵地拉着殷楚雷的手臂,又招呼着后面的:“雪豹营的几个小子,今天大家开怀畅饮!”
“还是吕老将军知人心啊,好好好!”鲁旷的大嗓门乐呵着道,还有几个头目也都露出欢颜,一群人正准备走,“殿下!”林渊出声呼唤道。
众人看过来,吕公望这才注意到:“咦?这不是林老头么?抱歉抱歉,一时没看到你,咋样,这么多年了,还是这副酸样,又有什么夭蛾子要出啊!先说好,我可不会你那套拽文的名头,这不行那不行的今晚上你就消停会子行不!”
众人听着哄笑,林渊倒没生气,拱手作揖道:“将军误会了,在下只是要提醒下殿下,这随行的还有女眷,将军需要派个人安排下住地好让这几位休息!总不能让她们一块去陪各位饮酒吧!”
没等吕公望开口,英雅倒先开口了:“不要,谁说不能的,我也要去!”
“哟,这不是英子青家的丫头么,听说你跑去追你家鲁旷了,你家老子还在我面前抱怨过真是女大不中留呢,这回可是老实回家了?”吕公望还有些风趣,看着英雅笑道。
英雅一步跳到吕公望身边,勾住他的手臂就撒娇:“吕伯伯,吕伯伯,您最疼英雅了,爹爹面前您给说个好话啦!今天英雅就陪你不醉不归!”
“雅儿,下来,你都快当娘了,不能喝酒的!”鲁旷紧张兮兮地走过来,拉住英雅道。
“哈哈哈,小丫头也要做娘了啊!那要恭喜鲁小子了,我让人给你们安排个地方,鲁小子能耐了啊,她不能喝,你陪老夫喝去!”
……
夜色,在这个谒金城里,多了份冬日的萧瑟,待久了四季如春的山谷,一时间,还真没适应过来这一份冬意。
冬风凌厉,万物凋敝,落光树叶的枯枝茕茕孑立,虬枝盘曲,幽蓝月色下如同一独行的旅者,孤独蹒跚,难掩苍凉。
这边城,不会有繁华富庶,但只有寂寥苍阔,有着边鼓声声,切切悲凉,这是个掩埋了多少忠骨英魂的地方,又有多少血肉,滋润了这一方黄土?
边草,边草,边草尽来兵老。山南山北雪晴。千里万里月明。明月,明月,胡笳一声愁绝。
“公主!”我倚着石桌望着远方正自发呆,后面有人叫我。
回头,林渊静立在那里,冬夜里寒意在他单薄的身躯四周拢着一抹萧瑟,他冲着我作揖,依然是一派儒生的闲散逍遥,可是,那双黑深明亮的眼,在夜色里,越发深沉,越发不可琢磨。
我浅浅一笑,意兴阑珊地道:“林先生有何指教?”
林渊冲着我深深一弓身,做了个大揖:“在下,还没谢过公主大义救我家主公,这份大恩,在下今生无以为报,即便是来生,当结草衔环,莫齿难忘!”
“先生客气了,本宫不过是尽个本分,何用先生如此惦记?林先生请直接说吧,有什么要本宫做的?能做到,一定做到!”
林渊挺直了背,看向我,眼里辰芒微闪,似有疑惑。
我微微一笑,坦然对上他的目光,从他一出现的第一声呼唤,就知道他今晚来得绝不简单,都称呼我为公主了,那就是说,是以官面来见的,就是来摊牌么?
他从看到我的第一面起,就表现得对我不喜,他会医术,却让我给英雅看病,让我结识英雅,通过她的口千方百计让我知道殷楚雷对我的隐瞒,不就是为了让我和殷楚雷疏远点么?
这个人,心思缜密,就是有些迂腐,文人做派重了点。大概,对我如此敏感的身份存在于此,以及殷楚雷的暧昧态度,都让他不安,我觉得我在他眼里,就一可能的红颜祸水,早死早掐灭。
就是不知他要怎么打发我?
林渊眯了下眼,随后道:“公主真是明白人,那在下也就明说,公主是卓君侯之妻,天下皆知,本来在荒山野岭没人认识倒也还罢了,可这在殷觞边城,公主的身份若是让人知道了,怕是会给殿下和侯爷都带来麻烦,所以,在下想了个办法,送公主回侯爷身边或是送公主回汗爻,公主你看如何?”
我一笑,这老儿果然想送走我,如果不是你家太子纠着我不放,我早想走了,想来,他是瞒着殷楚雷自行决定的,胆子倒不小,看那日山上殷楚雷在议事堂前冲着他差点发火就知道。
此人,胆识不小,即便怕殷楚雷,还是该做什么就做什么的。
我笑道:“本宫正有此意,就是怕殿下那里不好说,您看……”
“殿下那里,在下自会去说,公主放心!”
太有性格了,就是不知道殷楚雷对他这么自作主张能忍到何时?我无所谓的耸耸肩,其实我想走的阻力就只有殷楚雷,他去摆平当然好,我可真不想见这个难以捉摸的人。
“好,那本宫谢谢林先生了,何时可以起程?”
“若是公主方便,今晚便可起程,在下已经备了车马,只等公主了!”林渊恭敬地道。
赫,还真是早就算好我肯定会走么?大概我不同意他也会想法弄我走的,真是有什么样的主子有什么样的奴才,这人,也一样强势!
我站起身,遥望,西边馆舍灯火通明,那里,男人们正在为殷楚雷接风,大概喝得不亦乐乎,此时不走,更待何时?这也是林渊挑这时候来的原因吧。
冲林渊笑笑,这老狐狸还真是会掐时间,虽然我觉得此人也挺可怕的,只是比起这位的主子来,还是差了点,那位主子的雷霆之怒,就他想法挡吧。
“先生有心了,请带路吧!”
林渊恭敬地一揖,带着我出了门,上了驾马车,晃晃悠悠中,再次如同逃命般,从另一座城邦,载着我,往前路奔去。
原来往谒金的方向是朝着东北,现在要去西南,等于要先原路返回,再往西南走。
林渊给我安排了辆马车,比起京都出来时的待遇要好了些,除了赶车的,还派了两个小卒跟着,路上也不停歇,打马狂奔,一天一夜便又来到原来的山脚下,和着另一处的山头,中间有个不宽的小道,马车停了下来。
日暮微沉,山势绵延不绝中,透着一抹血色,马车夫朴素的脸看向我:“夫人可要在这歇歇?附近没什么村落,就只有此处一块空地。”
我点点头,身子骨有些被颠簸酸了,歇歇也好,殷楚雷大概不会再追来。
小卒递上了水袋,道声谢,我刚抬头饮,就听见半空有什么呼啸而来,刚刚还站在我面前的小卒应声倒地。
接着,还没等我反应过来,余晖下寒芒一晃,另一个小卒和马夫哼都没哼声便倒了下去。等我看清了,就只有三具趟着鲜血的尸体横呈在身边了。
我就定格在仰头饮水的瞬间,举着水袋的手凝滞不动,清澈的水,如同小蛇蜿蜒而下,映照着滴血大刀,天穹之际,云层厚实,只余西角一脉金黄,铺陈一片。
而一个高大的身影,依然把那抹余晖阻挡在视线外,森冷的目光通过蒙得严实的脑袋露出来,仿佛看待死尸般盯着我!
我也盯着他,那双冷漠的眼里,我看不到一丝生机,仿佛昆仑脉上亘古不化的雪山,仿佛冬日里的雾松冰挂,晶冷无生。
我呆呆看着面前这个突然冒出来的杀手,心里头唯一的念头却是,好神奇的世界,为什么,总会有事情发生呢?
面前的人,已经举起了那把闪动着死亡寒气的淌血大刀,刀身森冷的镜面反射过最后的辉煌,刺在我眼里,逼迫我闭上了双眼。
咻!我死了么?
我只觉脸边划过一丝冰冷,刺痛带着雪的凉意沁入心底,然而,这痛,到底只是一抹皮肉之痛,接着,却传来兵器交戈的声音,我睁开眼,便只见得两个身影纠缠纠葛,刀剑利器铿锵峥嵘,半空之中,电光火石,星火飞溅!
赫,这可真是难得一见的奇观,我不懂武,但这两个绝对是高手,交手之间,招招迅速而狠辣,劲风阵阵,松风簌簌,落叶如雨,刀剑横扫间,仿若惊雷,叱咤有声,划落道道刀痕!
正在感慨这世上有如此精妙的武打功夫,就见其中一个左拳回抱,雷霆摧出,右剑回旋,借着对方回闪,右手剑横扫千钧,剑尖如毒蛇之信,堪堪扫到了对方的胸襟。
那人闷哼了声,提刀便走,几个兔跃鹘落间,已远不见影。
剩下的,脚踩连环,一眨眼,就到了我的面前。
不是刚才那个高大的黑衣人,我吁了口气,眼前这位,微胖,紧身黑衣勾勒出一个女子之躯,只面着了方黑巾,梳着自然的妇人头,一双温润却精芒四溢的眼紧盯着我。
这身形,这眼睛,无不熟悉万分。
“宋嫂?”我不由出声,这位根本没有刻意隐瞒身份。
对方眼里光芒一闪,伸手扯了面巾,眉如刀裁,淡雅坚毅,不是宋嫂是谁?
宋嫂看着我,眼里掠过一似犹豫,但语调仍不温不火:“公主受惊了!”
我赶紧站起身,朝她曲了曲膝,在这个虽看着亲和力十足的女人面前,有一种隐而不露,含而不透的压力,不愧是殷楚雷身边的人,我看连殷楚雷对她都很敬重。
“千静多些宋嫂救命之恩!”我对她敛衽行礼,再瞅了眼宋嫂:“那个,宋嫂,您怎么会来的?”
宋嫂看着我,若有所指道:“殿下让我来的!”
我一惊,难道我终究走不了?有些紧张地看了看她后面,没有人啊?
宋嫂看着我,突然微微一笑道:“殿下没有来,公主是要随我回去呢,还是继续去卓侯爷那里?”
我一愣,有些不敢相信:“宋嫂说什么?”
宋嫂看着我,眼里有如同山林茂密的松柏般的坚毅神采,语调平和而有些深沉:“公主可是要回殿下那里?”
“不不不,我去侯爷那里,谢谢!麻烦宋嫂了。”我赶紧道。
宋嫂咧嘴一笑,“公主可以称我莲姨,你的侯爷也是这么称呼我的!”
看我笑笑,她也没等我搭理,转过身:“公主你身子弱,骑马大概吃不消,我赶车送你去君侯在的地方吧!”
宋嫂驾着来时马车夫赶的马车,稳妥地经过两日的行程,终于,远远地,看到前方旌旗招展,戈矛林立的营地了。
此处地处绵图山北麓,山势开始陡峭起来,植被也绵密了不少。举目望去,崇山高峻,突兀峥嵘,远远眺去,在一片刀劈斧削的山势下,有一条蜿蜒游移如小蛇的建筑,远远的城墙上,好象有战旗飘扬,隐在山林间,看不清楚。
稍近处,巨大的辕门下,如蒙古包般有大大小小数处战包营地,林深掩映下,如同大小不等的林间蘑菇,接天连碧,散落其间,极目看去,有炊烟袅袅从营地逸出,还能隐见,行行列列,持戈武甲,巡逻往复。战马嘶鸣,寒光金柝,森严威吓。
宋嫂在离那处军营几百米处停了下来,望望远处,对我道:“公主,老身不方便在军营出现,就送你到这里了。车里有几件男装,公主身在军营还是先换了男装方便些。”
我点点头:“多谢莲姨多日来的照顾!”取了衣服在车上换了,还挺合身。
宋嫂看我利落的换了装,眼里有丝迷惑:“公主行事利落大方,老身见过这么多官家小姐,真是第一次遇到公主这样不拘小节的女子!”
我将头发拢紧束好,高襟立领很好的将我没有喉结的脖子掩好,千静虽瘦弱,个头却有一米七几,这么一扮,倒像个南方瘦杆小子。
我无所谓地咧嘴一笑:“莲姨,千静本就不是什么公主,不过是个野丫头,你家太子殿下难道不曾和莲姨说起过么?”
宋嫂眼里光芒闪了闪,张口欲言,却终未出口,替我整了整装,将一个包裹递给我:“公主自己多保重,老身告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