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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二十七 花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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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这您的消息早过了!”温大公子这回倒接的快了,殷楚雷都还没开口,他倒已经迫不及待地开口道:“近几日吾卿都是足不出户,就是为了陪藏在屋里的美娇娘,柔夷怕是有很久都没看到殷大公子了。”
“哦?”温躬良一脸相当感兴趣的样子:“什么样的美人竟能令得殷太子殿下连当世第一的花魁娘子都不在意了?我可听说那柔夷可是天下间难得的美人,望之令人遐思,思之令人难忘,如此佳人,竟能让殷太子成入幕之宾可是令京城多少俊杰之士羡慕,怎么才过这几日,殷太子就没兴趣了?岂不唐突了佳人?”
我怎么看着都觉得这温躬良的语气里含着的不仅是无尽的遗憾,也对那个被屡屡提及的柔夷不竟有了无穷的好奇。
殷楚雷微微一笑,朝温躬良做了个揖,一派混不在意的样子道:“大人,佳人在侧固是美事,然再美得女人若是看的久了也是乏人,那柔夷固然倾城绝色,奈何心性太高,哪及我家静儿知道疼人。”说着话,还揽了我在身侧状似亲密。
温躬良睨了眼我,眼里闪了闪光芒,然后笑道:“殷太子说的嘛,也是在理,不过,放着天下闻名的花魁娘子冷落着,也忒可惜了,老夫听说柔夷娘子香闺之中可从没有过入幕之宾,这好不容易有了殷太子,现在,岂不又要香闺寂寞了?真是可惜啊!”
这老头怎么老提柔夷,难道他……
温大公子突然插上来,道:“父亲大人,听闻今晚伊人楼的柔夷姑娘安排了菲香宴宴请京城的熟人,儿子这正好有张柬,反正无事,父亲一块去凑凑热闹吧!”
“这不太好吧,你们年轻人的玩意老夫去岂不让人厌弃?”温躬良说着推脱,不过我看他的表情俨然是一脸垂涎,这老头还真惦记着那个花魁,也不计较混在儿子辈里不成体统。
殷楚雷这时显出谄媚的一笑,低了头在温躬良身边道:“大人能去一定令伊人楼蓬荜生辉,大人若是想见柔夷姑娘的面,本太子也能为大人引见,大人不如一起去凑凑热闹?良辰美景何必辜负?”
温躬良迷起本就细小的眼睛,净白的脸上绽开一脸的褶子,“好,既然殷太子这么说,左右无事,就去凑凑热闹吧!”
老大发了话,一群浪荡子们终于又显现出痞浪的样子,各自揽着各自的女人,开始浩浩荡荡出了酒楼的们,上了自家的马车,殷楚雷很殷勤的邀请温躬良上自家的马车,温大公子却又很热情的邀请殷楚雷上自家的,当然,温家的马车那是按三公九卿的规矩制的,比起殷楚雷的那是不在几个档次的,所以,殷楚雷很假的推脱一番后,满脸高兴的揽着我上了温家马车。
一路上倒没话头,有温家太宰在,温大公子也不敢太过放肆,而老头则做出一派公卿大夫的样子,闭着眼养神,好象他不是去青楼泡女人去的,而是去上朝一般正经。
殷楚雷的脸上依然挂着假笑,仿佛那不是自己的脸皮般,有时候会拿着车内备的酒水抿上口,然后凑上来,半真半假的要我喝,今天我不知道他到底要干什么,不过,我扮演的是他的新宠倒是看出来了,为了昨晚的约定,我也只好配和着,接过酒水象征性地抿口,我想表现的恭顺些是没错的,他不是说了不喜欢柔夷的心性么?
马车很快停了下来,想来都是在一条街上,等温躬良和温公子下了车,我也被殷楚雷扶下了车,一抬眼间,竟有些恍神,恍动我眼的,是满眼迷离的红色,夜色迷茫间,红雾旖旎,分外妖娆。
终于知道,为什么现代的情色专区喜欢称之为红灯区,那满排满眼的红色灯笼映照的漆黑的夜幕渲染上淡淡的红晕,衬得满街的男女面色绯然,喝酒过的,没喝过的,都满面含春,空气里,充斥的脂粉的腻香。
十丈红尘起氤氲,江边平湖翻赤浪,伊人小楼凭水倚,笑语嫣然藏佳人。
伊人楼建在毓磐海边上,毓磐海是裴奎砾引泗沱江水绕京城成护城河蒗江水后着人开凿的人工湖,比起啖娃宫的流丽湖更大些,方圆百丈皆有雕砌精美的栏杆,官家栽满了高树美花,春天里美不胜收,是文人墨客,闺房美妇玩乐赏景的好去处。
伊人楼建在面对官妓教坊集中的仕仿街南,北临着毓磐海一隅,虽在喧嚣热闹的妓坊中,却独辟一径,没有四周的喧嚣,一排白墙乌瓦隔开了这座精巧别致的楼房和四面的高楼粉墙。
各位世家子的马车都陆续到了,早有伶俐的龟奴各自领车夫进了园子朝一个方向走去,显然有着专门的停车位。这小小的世界寂静却高雅,不同凡响的感觉让人觉得与众不同。
这俨然就如同现代的一个高级私人会所。
我被殷楚雷牵引着同温家老少一同进了眼前这栋精巧神秘的伊人楼,一进大厅,豁然开朗,藻井四周挂满精美细致的八角灯,吊人灯,四周立着几尊仙鹤立雕,口中叼衔着铜盏,上有儿臂粗的蜡烛,整个大厅灯火通明。
厅内早已是坐着不少的人,分列两边,个个是纡青拖紫,怀金佩玉的贵族子弟,正上方数级台阶上,铺着绣满繁复花纹的外邦绒毯,后面有一方八扇乌檀木透雕缠枝纹镶琉璃屏风,大而张扬,当然,比不过屏风前那个更张扬,更娇艳,更靡丽的美人。
美人横卧,遐思无限。绮丽繁复的绒毯上半跪半卧着的那个美人,当真是一个尤物般的美女,乍一眼,云鬓松挽,酥散而不乱,金钗数枚,张扬却不庸俗,面白如玉,黛眉如墨,红唇欲滴,媚眼如丝。
大翻领金丝滚边绣百蝶戏花图的黑锦绣织金六幅大袖裙四溢在地毯上,看得人满眼乱花。
此女子正用青葱白玉的纤纤手腕托着香腮,带点俏皮而又庸懒的神情与人说话,那与之说话的人却满面欣喜。
我们一群人走进大厅,引得人人看向这边,见到来人,那半卧着的女子突然眼中靡丽之光大盛,施施然站了起来,迎了上来。
“温公子大驾光临伊人楼,柔夷不盛荣幸,环儿,还不快请公子上坐!”
柔夷嘴里说着话,眼角却只撇向后面的殷楚雷,招呼了温家大公子,便径直冲着殷楚雷媚然一笑道:“殷公子,可是好久都不曾来伊人楼了,可是柔夷有什么招待不周的地方让公子不高兴了?怎么奴家差了人上府上都得不到公子的回音呢,奴家可伤心着呢!今日可要罚酒三杯,以解奴家的怨气!”
柔夷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话引得满堂哄堂大笑,此女子果不愧是风月场上的一把手,说话大胆,配着那双媚态横呈的样子,似嗔还颠的语调,听着都让人酥了骨头。
殷楚雷也跟着人笑着,只是那笑总不达眼底,他揽了揽我的腰,眯着那双看起来有些寒气的眼睛,也不知是我的错觉还是什么,总觉得殷楚雷此时的感觉隐隐有些不易察觉的锐利疏离,一种旁人不可察觉的犀利阴翳的气氛回波流转于柔夷和殷楚雷之间。
“柔夷小姐客气了,这酒嘛,本公子倒是可以喝,不过,今日在下不是主客,在下是陪我家静儿来凑个热闹的。柔夷应该招呼的,是这位温大人,柔夷小姐可知这位大人是谁么?”殷楚雷恭恭敬敬地道:“这位,可是汗爻鼎鼎大名的太宰大人,温公子的高堂,小姐可要好好招待招待温大人才是。”
温公子在一旁笑道:“是啊是啊,父亲大人今日听说柔夷小姐夜宴京城俊杰,很感兴趣,也巧今日有空,我便请家父与我同来,柔夷小姐的面子可是够大的,家父可很少肯出席这等宴会的。”
柔夷望向殷楚雷的眼神里透出一抹哀怨委婉,随即眼波流转,蝶翅般的睫毛扑闪掩映,含娇带媚的眼神延续着逶迤到温躬良的身上,随即嫣然一笑,刹那妖娆:“原来是赫赫有名的温大人啊,久仰久仰,小女子有失远迎,还望大人海涵。”
说着,娇躯微伏,拜了下去。
温躬良摸着没有胡子的下巴一脸笑意,“早听说柔夷姑娘名满京城,一直没有机会拜会,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听说姑娘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倒要讨教一番,呵呵!”
柔夷娇媚轻笑,山花烂漫,口中谦虚着,恭身让温躬良上座,又在其身边坐下,待他坐下,一干众人纷纷站起向这位当朝一品大员行礼。
温躬良好象心情很好,白白静静的胖脸满脸褶子,眼更是笑成了缝,挥挥手道:“众位不必多礼,今晚老夫只为菲香宴而来,图个乐子,不是朝堂,大家不必拘礼,来来来,老夫先敬柔夷姑娘一杯。”
温躬良举杯冲着柔夷微微一笑,柔夷还了个受宠若惊的巧笑嫣然,端起酒,一饮而尽,眼角的余光,却正好扫过殷楚雷和我坐着的位子。
几杯酒下肚,原本拘谨的气氛开始活跃起来,这在坐的,都是这京城里的风流才子,贵族世家,习惯了喧嚣酒市,奢华放浪的生活习惯,个个过的是朱紫豪门,被服鲜丽,斗鸡走马的生活,京都长期以来的奢靡生活使这些人习惯了声色犬马,我看这些人里,男男女女,老老少少,还真是什么样的人都有。
本来我还有些奇怪温躬良这么个大官混在声色场所,和小辈的人一起有些为老不尊,现在看来,这似乎司空见惯,场子里不乏长者,官员,某某都尉,某某将军,某某世子,全没了朝堂上的正经八百,那为首的温躬良,满脸醉态,一开始的正经已经被酒精淹没,搂着柔夷时不时调笑着。
这么些个人都聚在一个地方,眼见的酒酣耳乐之即,一个个的样子,还真有点魏晋诗人张华在《轻薄篇》里提到的:
盘案互交错,坐席咸喧哗,簪珥或堕落,冠冕皆倾斜,酣饮终日夜,明灯续朝霞。
汗爻强则强已,颓像已显,这样一群只知声色喧嚣的士子权臣,如蛀虫飞蝗,怕是要败坏朝纲了。
这,恐怕是某人蓄谋期盼已久的现象。我望向正在擂着羯鼓,半敞衣衫的殷楚雷,此时的他,半酣半醒,俊美无匹的脸显得阴柔颓废,和场中所有人一样衣衫不整的样子为他平添了份放荡不羁的诱惑,不得不承认他的外貌确实是出色的,这场中的人,没几个及得上他。
擂着羯鼓的殷楚雷胸上密密的汗顺着古铜色光滑结实的胸膛流淌下来,脸上不羁的笑意肆意张扬,这个人即便是装得放荡不堪,依然具有致命的吸引力,怪不得身为质子,颓废如他依然有着众多的女人围绕着他。
现在在场中和着鼓点跳着镏盘舞的柔夷,无外乎是他又一忠实的粉丝吧。
且看她娇躯盘绕,水袖长舞,盈腰扭转,纤足蹈地,配合着鼓点如灵蛇妖娆,跳得是眼花缭乱,空气中洋溢着脂粉的,香气和灵动的彩袖,我看不懂这玩意,只是从一干众人的叫好鼓掌中看出此女舞的一定不错。
只是我看她香汗淋漓的脸上,一双酥媚的妙目几乎总往殷楚雷的脸上瞧,两个人的配合倒可以说是挺合的,只是我看,殷楚雷的目光疏离冷淡,根本没往她身上瞟过。
一曲舞毕,喝彩声四起,殷楚雷一扔擂棍,摇摇晃晃走回我身边,拿过我捧在手的酒爵就饮,端地是混不在意。
“妹妹第一次来伊人楼吧,不知有什么拿手的节目好让我等瞧瞧不?想来能让殷公子如此上心的,一定是个妙人吧,不如今日就表演一个如何?”
我正在感慨出神,冷不丁儿边上传来个妖媚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