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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二十五 协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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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再一次面对那个如狼似虎的殷楚雷时,不禁开始有些后悔一时的冲动,我这算的是什么事,无知无畏地跑到这个人面前,眼看着低头品茗怡然自得的殷楚雷,我突然觉得,我的担心也许是多余的,我自己,倒是有些危险。
面对卓君侯,我多少是自卑的,但我并不惧怕他,那个谪仙似的人物即便有危险也是内敛的,更何况,我知道我并不具威胁于他。
可是在这个殷楚雷面前,我觉得总是如虎豹狼视下的猎物,从心里觉得惧怕,令我极力想远离这个危险的人物,我的手心渗出密汗,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面前的人,即便慵懒闲散,在我看来,依然杀机暗藏。
“本殿听闻隆清王府上前日老王爷薨逝,实在可惜,公主身子羸弱,还要节哀顺便才好。”殷楚雷品了口香茗,突然悠悠然开口。
我先是一愣,然后才额首:“多谢太子惦念,父王得享天年也是他的福气。”
“呵呵,不知道公主这次驾临我这陋府又有何见教啊?”殷楚雷的语气充满揶揄,倒让他的气势缓和了不少。
我深深吸了口气,暗示自己要沉着,不就是一个落魄太子么,我怕他干什么,更何况我是来帮助他的:“太子,妾身前日在王府听家兄说,此次侯爷去戎麓平叛,怕是早有阴谋等着侯爷,还望太子早想对策才是。”
我说完,对面的殷楚雷似乎没什么反应,半晌没出声,我本低着头说话,说实在,真不愿意抬头看面前这个人,尤其那双眼睛,那双透着猫科动物狩猎时冷酷嗜血的锐利眼眸深邃广袤,比起卓君侯磁石般的星眸来更让人看不透澈。
可是好半天都没有声响我实在耐不住了,抬起头想偷瞄一眼那主在干什么,却正对上那双琥珀色的瞳眸,那中间的一点黑色瞳仁如针一般犀利中透着玩味,正一眨不眨地看着我,我一惊,忙低下头,却被惊出了一身冷汗。
这个人,简直是魔鬼,怎么有这么骇人的气势,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盯着我看干嘛,“太子,我一小女子没什么能力帮的上君侯,君侯又已经远行,想来想去,妾以为只有告诉殿下,由殿下来想办法,妾的话已经传到了,可否容妾身告辞?”我现在就想早点告辞,十分后悔自己的一时冲动。
“公主对侯爷如此上心,真是令本太子羡慕!”我想要起身离开,殷楚雷却突然开口冒出句话来,“只是本太子真不明白,公主这般心思,为的,究竟是什么?公主真可以为她人做嫁衣不求任何回报么?”
我闻言一愣,抬头奇怪地看了眼殷楚雷,这人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冒出这么句话啥意思?卓君侯有难你不追究,怎老问这个关于我目的性的问题?
也是,此人定是疑心病重的主,断不会为了我说的话就相信我,可是现在不是应该关心卓君侯会遇到怎样麻烦才是重点不是么?您老要怀疑我以后解决不行么?
本末倒置!我内心翻翻白眼,可是脸上可不敢放肆,眼看着殷楚雷那双琥珀色的瞳眸一眨不眨地盯着我,不肯放过我的一丝动静,不由微微叹口气,还需要我说多少次,他才肯不在这个问题上纠结呢?
“太子,不管您信不信,妾身已经说过了此身已为君侯妻,就是死也是君侯的鬼,为夫君就是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如今情形对我夫君实在是不利,还请看在夫君于太子大业不可或缺的份上想个法子结了这危险吧!”
话说到这份上了,够狠了吧,我想他再怀疑也无法再问什么,还是多关心下您的忠臣的性命才是。
果然,我说完屋子里没了动静,安静的好象一根针掉地上也能听得见,我偷偷瞄了眼殷楚雷,这人正盯着手边的茶盏,骨节分明的手指敲动着桌面,一脸沉思。
我壮着胆叫了声:“太子!”殷楚雷琥珀色的冰眸扫了过来,我吓了一跳,赶紧低了头,道:“太子可有办法了?”
“公主没看到我是个质子么?”殷楚雷又开口了,只是这回,语气里又恢复了一开始的懒散:“在这京城里,就数我这眼线最多,明的暗的,我又如何脱的开身去帮寒羽?”
啊?说了半天他都没办法帮卓骁么?那和我费那么大劲说那么多话干吗?
“太子难道真没办法了么,侯爷可是太子不可或缺的助力,难道就这么放任别人算计侯爷?到头了再算计到太子身上么?”我有些不相信地看着殷楚雷,就我的感觉,这人绝不可能让自己处于被动。
“呵呵!”殷楚雷见我看向他突然笑了,见鬼地显得有些晃眼的俊颜张扬肆意,“公主说得没错,本太子是不可以坐以待毙,只不过,若想要帮你的夫君,本太子还需要借公主一臂之力才行,公主既然说了能为寒羽粉身碎骨,那么,一点小忙公主必不会推辞吧?”
我看着突然有些痞样的殷楚雷反应不过来,这个人变脸的速度堪比火箭,这会儿一脸算计的表情是什么意思?早知道他不会那么好欺负的,可为什么要拖我下水?我能帮上什么忙?
“若是真能帮到君侯,妾身在所不惜!”我能说什么?刚刚自己把话说的很满,这下,倒把自己绕进去了。
“那好,有公主相助,一定能事半功倍,今日天色已晚,就请公主在这委屈一晚,明日还要麻烦公主!”
我有些奇怪地看看殷楚雷,我倒是无所谓什么地方过夜,不过,按理古人是讲究礼法的,这算起来,我除了是公主,是别人的妻子,而且还是他臣子的妻子,不管怎么说,都不该留我在他的府上过夜,他却好象理所当然的让我留下,又是为什么?他就不怕人诟病?
殷楚雷对我的注视恍若未见,反而大声道:“来人!”有人应声进来,恭身道:“爷,有何吩咐?”
“着人带夫人去歇息,好身伺候着,若是夫人不满意小心脑袋!”殷楚雷冷冷地吩咐着,语气里的凌厉断然森森吓人,全没了刚刚的揶揄随意。
甚至,他都没有看我一眼,意味着我连拒绝的话都无法说。那个被叫进来的人弓着身极其恭敬地向我行礼,做了个请势:“夫人,这边请!”
我再次撇了眼殷楚雷,他一本正经地低头喝起了茶,再也不看我,我想要开口,身边的人却又再催促道:“夫人,请随小的来!”
我无法,只好点点头:“有劳!”跟着来人走。
我一大早就从睡梦中醒来,这质子府不大,也不奢华,显然汗爻并不待见这个殷觞质子,不过,下人照着吩咐小心侍侯,甚至准备了合身的衣物,淡雅绫罗配着千静修长的身子很是合适。而在我看来,这个心思细腻的质子在这个小小的据点,可是很花心思的。
简陋的居所里看似缭乱,下人却有条不紊,我看所有人都埋头做事,俱无窃窃私语,这府里冷清的近乎寂静,服侍我的丫头做事干净利索,做完就走,绝不多言。
看来,他将自己的隐私掩藏的很好,用的人少而精,用的物品却又很显眼精致,好象主人表现的一样,浮夸却不实用。
我想,这是给有心人看的,就像他在人前表现的那样,是个耽于玩乐的人士。
我在这个让我有些不安的环境里睡得很不塌实,想着殷楚雷意味不明的眼神,我有些后悔答应他的要求,我不相信没我的帮助他会办不成事,他岂会让自己的重臣轻易让人算计?我干什么要这么担心地跑来,想想昨晚,我总觉得自己被人算计上了,怎么都有自投罗网的感觉。
我跳起来,招呼人,昨晚侍侯的丫头应声过来,当我明确表示要见殷楚雷的时候,丫头却告诉我,他不在府里,吩咐过她如果公主问起,告诉我,昨日约定之事要等傍晚,请我耐心等待。
我百无聊赖的趴在窗台上,看着窗外瑟瑟的秋景,百树秋黄,落叶缤纷,簌簌秋风裹卷着秋叶在半空中盘桓起舞,古人的建筑里总也少不了山水,窗外正有一池碧潭,轻幽静泌,早已铺盖上一片黄叶,残荷枯叶,横亘在上。
这地方的景致就像是这地方的气氛一样有些凄凉疏离,这地方的主人也是个随时要离开的,比起侯府,那真没法比。
我伸出手,接上一片飘过来的落叶,举起细看,枯黄的叶脉,残缺的叶缘,一捏,脆脆地便散碎了开来,人世间的事,就好象这叶子一样,枯荣之间,转瞬既逝,可这世上的人,却喜欢纠结不清。
不知道我在这世上,究竟要扮演这个公主的角色到什么时候,也不知道,这场权力角逐要到什么时候才能结束,又还有多少人,要在这场纠葛中付出多少代价呢?
“公主为何叹气?”一个声音悄然地在我耳边响起,我这才意识到自己也悲春伤秋地哀叹出声了,而问我话的,正是已经失踪一天没出现的某位太子殿下。
殷楚雷总能让我觉得心惊肉跳,一听到他的声音,我立刻折回趴着的身子站直了,裣衽想要行礼。
“公主不用多礼,”殷楚雷伸手托住我的胳膊,阻止了我的行礼:“公主还没回答本殿的问题,为何叹气?是下人没有招待好公主么?”
我不敢去看殷楚雷的脸,不过我可以听出他语气里的探究,看他拽住我的胳膊的手还钳制着我,不由扭了扭手,想要抽出胳膊来:“妾身只是在想侯爷,太子殿下!”后面的声音有些高,因为我抽不出我的手,抬眼看向殷楚雷,这家伙到底想干什么?
看我看向他,殷楚雷突然一笑,琥珀般的眼眸流淌过一抹华彩,仿佛琉璃丹彩,居然充满诱惑,赫,要不是成天对着卓君侯非人的俊美,真很难顶住这同样充满魅惑的俊颜。
不过,我依然有些发愣,这个太子怎么突然如此诱惑?明明是个虎踞龙盘的家伙啊。
见我发愣,殷楚雷好象挺高兴,放开我的手臂,和言悦色道:“公主倒是念念不忘寒羽,寒羽好福气。”
“不敢,侯爷在外,妾身理应惦念,只是不知道太子说的要妾身的帮助是什么,妾身该如何做?”
“不急,一会天暗了,请公主随本殿走,只是要提醒公主,一会儿公主什么话都不要说,只跟着我身边就行,不管发生什么,公主都不要多说话就好,恩,还有,请公主带上这帷帽。”说着,递上来一顶白纱帷帽。
我诧异地接过帽子,不过,我看殷楚雷的样子绝不会再和我解释什么,只能默默带上,长长的帷帐垂下来,遮住我的脸,我能看到外面,外面的,看不到我的脸。这帷帽长长的薄纱披散在我身上,配上同样薄纱质地的外氅,称得我的身姿高挑飘逸,还真有些渺逸绫然的神秘。
殷楚雷脸上浮现出一派轻浮的笑意,一如他平时在外人面前的样子,揽过我的腰,有力的手臂钳制住我意欲避开的企图,低声在我耳边道:“别动,就这样跟着我,今天,你我要演出好戏,若是成功,过几日,就能去见你的卓侯爷了。”
我放弃了挣扎,一来我听他的话今天我就要陪他演什么戏的,二来,在这个健硕高大的男人有力的臂膀中,要挣开似乎不太可能。
我乖乖地跟着殷楚雷出了府,上了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