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珠格格之虐爱3》凡平

78、第 78 章

　　十几簇火把在昏暗的山路上，显得异常明亮。马蹄声和车轮声响彻空旷的山谷。
　　“还有多远的路？”车内的主人探出头，看了看这条他并不熟悉的路，蹙眉向骑着马的护卫问道。
　　“禀王爷，过了这条山路，再走几里路就到了。”护卫答应道。
　　车内的主人放下帘子，眉目不见舒解，正襟危坐。

　　马车停在一处落魄的房屋前，十几簇火把霎时把屋前照得通明，火光透过没关的门窗，射进了屋里。
　　五阿哥觉得奇怪，放下手中的活准备出去看看，谁知这时便进来了两个护卫。
　　五阿哥定睛一看，与那两个护卫一样吃惊。
　　两个护卫交换了一下眼神，再次朝五阿哥看去。
　　“五－－爷？” 两个人小声的喊道，看样子还是不大确定面前的人。
　　就在这时，屋外又进来了一个人。
　　“找到郡主没有？”那个人一进来便向呆在一旁的两个护卫问道，见他们神色有些不对，方才朝五阿哥投去目光。
　　这一看，他也愣住了。
　　“是你？”他显得错愕，口气又有些嘲讽。
　　五阿哥收起愕然，拉了一旁的椅子，招呼说道。“坐下来喝口茶吧。”
　　“好啊。本王正好有些渴了。”他没有回绝，与五阿哥隔着桌子坐了下来。
　　这时五阿哥朝内屋大声喊道，“小燕子，六爷来了，砌壶茶过来。”
　　那个人，也就是六阿哥眯着眼，向内屋的房门口看。只见挂在门口的帘子掀起一角，小燕子从里头走了出来。
　　小燕子站住了，眼神闪烁的看了一眼六阿哥，没有底气的喊了声，“六爷。”
　　六阿哥直直的盯着她看，像是要把她看透似的。
　　五阿哥看在眼里，忙对小燕子说道，“快去砌壶茶来，六爷说他渴了。”
　　小燕子解脱般急忙走出了屋子，往院子走去，他们的厨房在院子里。
　　待小燕子出去后，五阿哥向六阿哥问道，“六爷，刚才听你说找郡主？怎么回事？”
　　被这么一问，六阿哥方想起了这件重要的事，他沉下脸，不悦道。“你认不认识一个叫璘洛的？”
　　五阿哥一怔，“他是我儿子。”
　　闻言，本来一肚子气的六阿哥更是气急攻心，他放在膝盖上的手握了起来，“你儿子？”他深深的吸了口气。
　　“是，我儿子。”五阿哥注意着六阿哥脸上的表情变化，他感觉事情有点蹊跷。
　　“他现在在哪里？”六阿哥又问。
　　“他还没回家，下雨天，山路不好走，可能在哪里歇脚了。”五阿哥回答。
　　“什么歇脚？”六阿哥突然站起身吼起来，“他怂恿本王的瑾儿离家出走，私奔去了，看你们教出的好儿子。”
　　五阿哥愈要说什么，就听见门口“砰”的一声，他和六阿哥同时往门口看去。只见小燕子呆立在那，茶壶在她脚下摔得粉碎，热水溅在脚上她都毫无察觉。
　　五阿哥急忙跑过去把她拉开，捋起裤管，帮她把湿透的鞋脱掉，她luo露出来的肌肤被开水烫得通红。但小燕子似乎没感觉，只顾向六阿哥问道，“六爷说的是璘洛和瑾儿吗？”
　　六阿哥本来瞅着他们俩，被小燕子一问，又马上回过了神。
　　“他们书信通往了两年，不要告诉本王，你们不知道这件事？”他侧过身去，脸朝门。
　　五阿哥站起身，与小燕子并排，双手搭着她的肩。
　　他们俩会心的互望了一眼，由五阿哥发话，“我们确实不知道。璘洛那孩子自小就听话懂事，在外头受了欺负受了委屈，怕我们担心，他也从来不让我们知道。至于这件事，等他回来了，我们会好好问他的，如果真如六爷所说，我们一定好好让他给六爷一个交代。”
　　此话一出，马上引来六阿哥的一阵暴怒。他转过身，眼神阴骘的盯着五阿哥和小燕子，“等他回来，生米都成熟饭了，到时候还交代什么？”
　　“六爷－－”小燕子向前走了两步，接过六阿哥的话，“我知道此时此刻我没资格过问瑾儿的事，但她始终是我亲生的。身为母亲，我希望瑾儿能得到幸福－－璘洛是个好孩子，心地善良，为人正气，如果他们真心相爱，走到一起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听到这里，六阿哥似乎可以肯定一件事，那就是璘洛并非五阿哥和小燕子亲生的，谁能让自己亲生的儿子和女儿结婚呢？想着，胸口的郁结散了一点。但他的态度依然强硬。
　　“瑾儿是本王的女儿，她要嫁谁也是本王的家事，轮不到你这种闲杂人插嘴。瑾儿是什么，她金枝玉叶，是本王的掌上明珠，岂是一般刁民配得上的。”
　　他字字句句直刺小燕子的心，让她疼痛不已。小燕子哀伤的望着他，不知该说什么。五阿哥立即上前握住了她的手。
　　“六爷，小燕子是瑾儿的亲生母亲，这是不变的事实，所以她不是闲杂人。还有，璘洛是我和小燕子的孩子，请你注意用词。”五阿哥的态度也变强硬起来。
　　六阿哥愈要反驳，这时候却从外头跑进来了两个人。
　　“瑾儿。”六阿哥眼急，一眼就认出了满身泥泞的瑾儿。
　　“阿玛，你们刚刚说什么？”瑾儿慌张的问，刚才在门口，她略略听到了他们之间一些对话。“她是我额娘？是我的亲额娘？”她手指着小燕子，满腹疑惑的向六阿哥求证道。
　　“是，她就是那个把你生下来又抛弃你的女人，你的亲额娘。”六阿哥清晰的逐字说道。
　　瑾儿后退了几步，撞上了身后的璘洛，她扭过头，抬眼望着足高出她半个头的璘洛。
　　璘洛此时发懵了，呆若木鸡。瑾儿是小燕子的女儿，他是小燕子的儿子，那他们－－
　　瑾儿扭回头，朝小燕子投去目光，怔怔的瞅着她。
　　在庄王府，小燕子是所有人的禁忌。瑾儿只知道她的亲生母亲不是王府中所有女人的任何一个，其它的事，她一概不知。有一次她去六阿哥的书房玩，乘六阿哥不注意时拿下了墙上一幅六阿哥从来不让她碰的山水画。她只是好奇，好奇那幅山水画到底跟别的画有何不同，为何六阿哥如此宝贝。谁知，拿下来时她才发觉，原来山水画下还有一幅丹青。她还没来得及仔细看时，六阿哥就发现了，他发着脾气把她赶出书房。那是他第一次向她发脾气。后来她想，也许那就是她的亲生母亲，因为虽然只是匆匆一瞥，但已经能看出她和画像上的人有几分相似，特别是眉目部分。
　　此刻，她就是在看，看她是否是画像上的人。过了一会，瑾儿突然发疯似的对六阿哥喊叫起来，“阿玛你骗我，你骗我。她这么丑，跟画像上的女人一点儿也不像，怎么可能是我的额娘－－”
　　“瑾儿。”她身后的璘洛吼了起来，然后绕到她跟前，“不准你这么说我娘。你和你阿玛都从我家出去，我家不欢迎你们。”
　　璘洛拧紧两眉，眼神变得锐利。
　　这样的璘洛，瑾儿从来都没见过，这么凶的对她，也是头一次。瑾儿顿时感觉十分委屈，早已在眼中蓄势待发的眼泪一下子找到了借口，瞬间倾涌而出。
　　“我恨你，恨你璘洛。”说罢，她跑了出去。
　　六阿哥走到璘洛面前，狠狠的瞪着他。
　　“本王这次先饶了你，你要是再敢来招惹瑾儿，本王绝对不放过你。”他说完，回头又看了五阿哥和小燕子一眼，才走出去，健步如飞。
　　待洛英洛达也出去了，小燕子一下子瘫软在了五阿哥怀里。
　　“你没事吧？”五阿哥担心的问着，连忙和璘洛把她扶到椅上。
　　璘洛又倒了杯水，端到了小燕子面前，“娘，喝杯水吧。”
　　小燕子挥了挥手，茫然的望着璘洛。
　　“璘洛，告诉娘，你和瑾儿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从来都没听你提起过？”
　　璘洛愣了一下，把水搁在桌上，站直了身。而后才缓缓开口道。
　　“爹，娘。两年前，我和瑾儿在一次偶然的机会认识了，之后便一直以书信来往。直到一个月前，我们的关系被他阿玛发现，他软禁了瑾儿。庄王府失火，她乘乱跑了出来。一个人从京城跑到杭州找我。本来今天晚上我想把她带回家先安置着，可是山路难走，天也黑了，就在山腰那座破庙歇脚。”他如实说道。
　　“那你们怎么又回来了？”五阿哥问。
　　“我们在破庙里听见有许多马蹄声，瑾儿预料是他阿玛派来的，怕你们出事，便让我带她回来。”璘洛看了看小燕子，又看了看五阿哥，似乎有什么话要问，却又不敢问。
　　五阿哥看出了他的心思，便问，“你是不是还有什么话要问？”
　　璘洛抬头看五阿哥，吞吞吐吐的说，“我跟瑾儿－－”他欲言又止。
　　五阿哥小燕子一下子明白了过来，他们对了一下眼神，而后小燕子拉过璘洛的手，说道，“璘洛，你长大了，有些事必须让你知道了－－”

　　六阿哥和瑾儿同坐一辆马车，但瑾儿并不理睬六阿哥。她趴在车窗上，还是一个劲的哭。
　　六阿哥看着她因为哭泣而颤抖的瘦小背影，心不住的疼起来。他心疼这个女儿，平日就算她闯再大的祸，他连责骂她一句都舍不得。刚才璘洛责备她的时候，他恨不得杀了他。但他又想回来，就让他骂吧，兴许瑾儿从此以后便不再喜欢他。
　　六阿哥伸手愈要拉过瑾儿，瑾儿躲了躲身子，依然不理会他；他又抓住瑾儿的手臂，这次他用了一点儿力，一把把她带到了怀里。
　　瑾儿把头埋在六阿哥的胸前，双手紧紧的抱住六阿哥。
　　“阿玛，她怎么会是我额娘，她不可能是我额娘，一定是你们为了拆散我和璘洛，合起来演戏骗我。是不是啊阿玛。你跟我说实话。”
　　六阿哥轻轻抚着瑾儿的头发，眼里充满了慈爱。
　　“瑾儿，她真的是你的额娘。二十年前，她竟为了阿玛的五哥，抛下了刚出生的你，抛下了阿玛，一走便是二十年。足足二十年了－－”
　　六阿哥的眼神开始迷离，思绪一下子跳回了二十年前，那个晚上。
　　他从允禧王爷那里回来后，小燕子顺带着五阿哥一起不见了。他调动王府的所有侍卫，以及外头的部下，从那天晚上开始找，不日不夜的，整整找了两天三夜，翻遍了北京城，连京城外五百里的地方都统统找了遍，可还是找不到。
　　“阿玛找遍了北京城，可你额娘突然像人间蒸发，怎么找也不见踪影。”
　　瑾儿已停止了哭泣，仰头望着喃喃自语的六阿哥。
　　他出神般，完全陷入了回忆的漩涡中。
　　寻找了两天，还是没有小燕子的消息。但六阿哥似乎还不打算放弃，已经两天三夜了，他没有合过眼，跟他一起的部下已经有好几个累晕过去了。如果不是府里传来消息，说瑾儿病了，出天花；兴许他会继续找，一路南下。
　　“你害天花，高烧不退，一直都晕晕糊糊的睡，滴水不进，连赵太医都跟阿玛说，你可能不行了。阿玛抱着你，跟你说，‘我最亲的额娘离开我，我最爱的女人也离我而去，如果连你也要离开阿玛，阿玛真的不知道怎么接着往下走。’你好像听懂了，第二天就退了烧。”
　　“然后呢？这二十年，你就没有再找过她吗？”瑾儿问。
　　“没有。”
　　“你不想吗？”
　　六阿哥低头看着瑾儿，动作轻柔的拨开贴在瑾儿额上那被雨水汗水浸湿的刘海。
　　“你是阿玛最亲的人，是阿玛的命，阿玛有你就够了。”
　　瑾儿又一次投进六阿哥的怀里，“阿玛，瑾儿对不起你，是瑾儿任性，是瑾儿不好，是瑾儿伤了你的心。”她以前只知道六阿哥疼她，却不知，原来在他心目中，她是如此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