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白船梦游记0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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猫将军稳稳当当落在桌面摞起的书本上，它长长地喵了一声然后说道：
在美丽月球最阴冷的背面，
千面之面与孤立的女儿
都无法占领的黑色岛屿上
月亮之子手握权杖。
祂是无名之岩石的建造者，
亦是自我之雾的信奉者。
若是有谁提起祂的名讳
在雨天的第三个月圆夜
用五十束石楠
与榭寄生的汁液涂抹双眼
然后高呼吧：
“我沉睡，我醒来，我在梦中，却被清醒所困？”
那月之梦就在水中
知晓命运脉络的隐者将回答你的毕生渴求。
“正是如此。”浮士德拍手鼓掌，“您的德拉斯-E小调唱得真好，恐怕唐璜也要自愧不如。”
“你知道吗？月亮也是幻梦境的重要组成。”艾格尼丝忧愁地看着布莱克因，“但是和地上不同，那里危机四伏，充满了互相敌视的神祇们。祂们的信徒也狂暴而好斗。”
“那么月兽又是...？”布莱克因好奇地询问道，“在现实里，占卜都被称作女巫的把戏和骗人的玩意儿，尤其是工业革命后。”
“以普遍而论，月兽是一种残酷而有着虐待倾向的种族，长着海葵一样的头部和蟾蜍的巨大身体。他们大部分侍奉着...千面之神，奈亚拉托提普，而另一小部分则追随有角之母赫尔埃尔。毫无疑问，它们都是疯狂而混沌的存在。”
“在月球背面的暴风中，只有一个例外的存在，据说那是一个特殊的月兽个体，它在巧合之下成为了缭绕在无尽虚空海上的自我之雾的信徒。因此不再奴役其他生命。自我之雾赐予了它一只水晶眼，通过这只眼球，它能够看穿连结在一切生命身上的命运之丝线。”
“不过呢......这位月兽虽然窥见了一切的因果，却从不入世，只有它认为有趣的时候，才会进行占卜。”浮士德接着说，“因此，它也被称作隐者。”
“虽然一般来说这家伙不管事，但你的情况应该也算有趣之列喵。”猫将军说，“我呢就发一回善心，把你传送到它面前吧。放心，我会跟你一起去的喵。”
“小心点，猫将军，您的飞机票千万别搞成了单程票。”浮士德挥挥手，还不等布莱克因提出抗议，猫将军的爪子便呼到了自己脸上。
“嘿！我还没准备好——”熟悉的天旋地转，这一次，布莱克因转得魂都没了，好一阵子才回过神。
“我死了吗？我感觉被人揍了一顿，浑身都疼。”他喃喃地说。
“没死真是太遗憾了喵。”猫将军蹲在布莱克因胸口鄙视地说，“快给我起来哦！”
布莱克因揉揉后脑勺从地上坐起来，灰色的沙滩从脚下一直延绵向铅色的天空尽头，拍打着沙滩的是黑色的海浪。这里没有一丝声音，风无声而动，浪无声而涌，只有一人一猫的呼吸声扰乱了这份过于窒息的宁静。
他的声音不由得被气氛所震撼，布莱克因低声问道：“猫将军。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现在我们要向小岛，也就是脚下的这片土地的中心前进。”猫将军走在布莱克因前方，它第一次收起了自己卖萌的口癖，用正经的语调说，“这里是无尽虚空海的边缘——无名之岩。”
“你要遵守三个规则，其一，牢记自己的名字。其二，牢记自己的影子。其三，牢记自己的声音。”
“岛屿的中心永远背离太阳，所以只要看着自己的影子向前走，就一定能到达。你的目光切莫离开影子，你的口中需得时刻念起话语，你的心中必须不忘记名字。否则，你就会遗忘，遗忘了自己，成为无名之物的下场，就是变成这停滞无声的风、海、沙。”
“我、我知道了。”布莱克因的语调也不禁紧张起来，他吞了吞口水，盯着自己的脚下，又时不时看一眼走在前头的猫将军：“我该说些什么？我还需要看着你吗？”
“.......”布莱克因没有得到回答，四周寂静无声，只剩下自己的心跳，仿佛猫将军从未来过。
“猫将军！猫将军？！”布莱克因下意识抬起头，在这一瞬间，一阵有声的风簌簌吹过，沙尘漫过空旷无人的海岸，猫将军消失得无影无踪。糟糕，布莱克因暗道不好，连忙再次低下头，然而地上——自己的影子竟然消失了！
“噢，先生，您在找什么呢？”一个轻快地声音从头顶传来，布莱克因抬头看去，却空无一物。
“噢噢，还没呢，在这儿！”那个声音笑嘻嘻地喊道，“看你的脚下！”
光线的角度忽然改变，巨大的影子慢慢从布莱克因背后伸展开来，它像一团揉皱的纸张被缓慢地展开，然后从二维变成了三维，影子伸出枝条，长成了一颗黑色的树。
“哈喽，先生。”率先出现的是一条黑色的、毛绒绒的尾巴，尾巴绑着一个粉色的蝴蝶结缎带，它在树杈上打转。接着是四只拖布一样的脚，或者说爪子，最后出现的是头部，这是一条西班牙猎犬！它用一个滑稽的姿态仰躺在树枝上，转过细长的狗脸居高临下看着布莱克因。
“我看你可不像幻梦境的居民，因为他们都不像你这样愚蠢，会闯入影之王的领地。尤其是，和那只猫一起！”西班牙猎犬阴阳怪气地说道，“我是一条好狗，先生，但它不是一只好猫！”
“嘿，我可不知道你们之间有什么矛盾。这是个意外！猫将军...呃，它现在不见了，不是吗？但我还得往前走呢，我得去找......”
“啧啧啧。”猎犬打断布莱克因的话，“当然啦，那只猫一察觉到我的气息就逃得无影无踪啦！唉，谁让我是伟大无名的隐德莱希之仆呢？”
“若不是我的主人在岛上定下了规矩，我大可以把你吞进我的影之国度。”猎犬继续说，“但是现在你且听好：在这里，人们只会被自己杀死。失去了影子的迷途之人，你若通过考验，主人自会伸手救援；你若迷失于内心，便沉入影子世界作为养分！”
砰！啪！哈！猎犬手舞足蹈，影子在地面狂舞，它高声叫着，低声唱着：
一点鱼腥草，三寸不烂之舌；
人类的脑浆，最适合下午茶。
摘两颗仙果，五神六意全无；
呈上你的欲望，烩一道好佳肴！
伴随着阵阵小声，灰色的地面咕嘟咕嘟冒出了气泡，沙子旋转着上升，转眼，一个沙人便出现在布莱克因面前，他大吃一惊，这个沙人的外貌竟然和自己一模一样！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白船梦游记0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