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苏鲁]新世界》写梦的人

12、敦威治幽魂05

　　布莱克因没打算在一天就违背规则，他简单洗漱后躺上了床，强迫自己闭起双眼。入睡也并不是什么难事，只要克制住自己不去乱想。

　　早上七点半，门被敲响了，女仆切茜娅仿佛昨天的事情没有发生一样，她的目光平静而冷漠，例行公事般通知了布莱克因起床到餐厅用餐，接着便不见踪影。

　　吃过早餐，布莱克因在菲洛美宅里转了转，宅子一共有四层，一层是客厅，餐厅和厨房，以及杂物间，会客室和图书馆在二楼，图书馆占了很大的面积。卧室在三楼，顶层则是种着绿植的小阳台。

　　布莱克因寻书心切，他粗略看过整栋宅子的布局后就直奔图书馆。大门虚掩着，他轻轻推开门，第一眼便看见了端坐于图书馆中心长椅上的菲洛美小姐。

　　“里德先生，您终于来啦。”穿着丝绸长睡衣的少女有些欣喜地朝自己招手，也许是她支开了管家，此时的菲洛美并没有蒙住双眼，金色的发丝垂落在蓝色的湖泊边，那梦游仙境的爱丽丝，在醒来睡眼朦胧之际，或许也不过如此吧。

　　“恕我失礼，菲洛美小姐。”布莱克因走进馆内，把门从身后关上。

　　“你没必要拘谨。”菲洛美站起来，“是我自己想帮忙的，我已经把切茜娅支去打扫地下室了，那儿有好几年没人下去过，估计她到午饭前都不会出来，现在还有好长一段时间，你可以抓紧看看书。”

　　“谢谢……谢谢您，小姐。我真不知道该如何回报您。”

　　“你可以从这边开始找，奈克特城，我没在地图里看见过，是神话故事吗？”菲洛美带着布莱克因走到了图书馆最里边的书架旁，这里大多是一些古旧的传说故事集。

　　“至于回报……”菲洛美蓝色的眼睛转了转，“可以给我讲讲……阿希克利·敦威治的情况吗？我知道家族里有这么个人，他离开家的时候，我才十来岁。不过，他现在怎么样了？切茜娅不让我知道。”

　　布莱克因的目光飞快掠过一层层书籍的封面，“这么说来，切茜娅有很多事情都不让你知道吗？”

　　“是的。我知道，她是为了我好，可是……我不想这样，我不想再被她关在笼子里了。”菲洛美望着房间里的窗户，窗户从屋内用木板钉死了，只有一两条缝隙透出点日光。菲洛美伸手像是要接住那缕光一样，她回过头，坚定地对布莱克因说：“我希望……我请求，你能把我带出去，离开这个华丽的牢笼！作为回报，我可以把家族的财宝送给你，比起金钱，我还可以——帮你拿到你想要的‘海伊德拉面具’！”

　　“你要逃出去？！”饶是布莱克因，也被少女突如其来的话吓了一跳，一个没拿稳，手上的一摞书哗啦啦掉在了地板上。“不，你没在开玩笑吗？”布莱克因咳嗽一声，压低了声音，“你一个人，离开这里又要怎么生活下去？”

　　“你可以把我送到……教堂去。”菲洛美低下头绞着手指，“抱歉，但我并不是一时脑热才这么说，我很早就这么想过了。”

　　“……至少现在我还没想好。”布莱克因深吸一口气，“我很感谢小姐您对我倾囊相助，可是我对反抗您的那位大管家，实在也没有信心。”

　　听到布莱克因的拒绝，菲洛美的眼中花果园一丝失落，但她很快就调整好了表情，依然笑着对布莱克因说：“没关系，你还有三天时间可以考虑，即使不答应我也无妨，不过希望你不要把这件事情告诉切茜娅，拜托啦。”

　　经过这么一打岔，布莱克因也忘了原本要告诉菲洛美的事情，费洛美小姐呢，也自然不好再提起阿希克利的事情，她的确是有些伤心了，不一会儿就离开了图书馆。

　　布莱克因揉揉眉心，打算继续翻看书本，他捡起了先前落在地上的书本。忽然，一本书的名字吸引了他的注意。

　　这是一本用蹩脚的英语书写的手记，破破烂烂的封面几乎无法辨认完整，然而‘Pnakotus’的英文是那样刺眼，即使它涂涂画画抹了许多墨团，布莱克因依然认出了它！他从这堆书里颤颤巍巍地抽出了手记，迫不及待地翻阅了起来。

　　……

　　奈克特城，我已经离开故乡许久。隔着海洋和山脉，我望不见海那头的它。

　　曾经，大陆连成一片，我们将知识汇集在伟大的城里，然而如今，板块四分五裂，我和城隔着蓝色的海，隔着绿色的山，隔着黄色的沙，隔着红色的太阳，银色的月亮……

　　我成为一个人了，在人的躯壳里，我忘了我在城里的故事。

　　我的思维迟钝了，我的笔触稚嫩了，我的翅膀凝固，再也不能飞向时间之外的净土！我变成了人，便没法回到智者之间了！悔时晚矣！

　　啊……我的城如今陷入孤岛，来往的船只，捎不来城的风声。它被风沙，被殖民者掩埋了。但城永远伟大，不可触摸的伟大！我相信，当我腐朽了，它也依然伟大屹立在那片孤岛上。

　　尽管，我离开我的城已有五千万年时光。

　　……

　　文章的末尾，有着一幅小小的，钢笔绘画的插图，高耸的城市，渺小的人，与银币和吊坠背后如出一辙的画面让布莱克因激动地颤抖，他无暇思考这文中诡异的地方，奈克特这个词夺去了他全部的思考。

　　“奈克特城……在一座孤岛上？布莱克因念叨着，可是哪有那么大的岛，支撑那么大的城又无声无息……他的脑海飞快闪过一个名字，没错，澳大利亚！澳洲，世界上最大的“岛屿”！奈克特城，或许就在澳大利亚！

　　想到了这一点，布莱克因差点想要立刻放下书就告辞，不过图书馆里的灰尘让他打了个大喷嚏，这一下，理智也差不多回笼了。布莱克因渐渐冷静下来，他还有许多事情不甚了解，不能就这样离开。

　　这么想着，布莱克因不动声色地将书手记塞入了衣服的内衬，还有三天时间，他不相信这么大的图书库只有这么一本孤品，一定还有其他和自己所经历的离奇事件有关的书本。自称阿希克利的家伙究竟是谁，多年容貌不变的切茜娅管家又是怎么回事，这一切，为何与自己的妻子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他打定了主意，要让真像水落石出……